光頭肌rou男尖叫著掉了下去，繩子拴著他在半空中晃蕩，他凄慘的叫聲也回蕩在整間廠房里：“蝙蝠俠！蝙蝠俠來了?。。　?/br>
    蝙蝠俠一發(fā)抓鉤槍離開原地，同時意識到為什么這個叫聲這樣耳熟：這絕對就是昨天陷入恐懼啜泣出聲的那個綁匪。

    為什么這個時候還在想著蝙布cp。

    他真的好恨cp腦。

    這個困惑使他來到第三層的時候都沒有好臉色，雖然蝙蝠俠本來就沒有什么好臉色。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敲門不是蝙蝠俠的風(fēng)格，但或許今天不必和老同學(xué)拳腳相向也能得到情報呢？這份躊躇沒有持續(xù)多久，門里一個聲音喊：“進(jìn)來！”

    他從善如流，戴戰(zhàn)術(shù)手套如怪物爪尖的手?jǐn)Q開了門把。門里或許是一個陷阱，但蝙蝠俠斷然走了進(jìn)去。

    哈維坐在老板椅上，同樣面色不善地瞪著門口。他頭發(fā)凌亂，毀容和沒毀容的兩邊都是，但看著不像是因為剛從床上起來，而像是由于焦慮癥發(fā)作。哈維穿著他那身頗有特色涇渭分明的套裝，但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而那枚經(jīng)典的硬幣就放在桌上他的手邊。

    “你這掃興的家伙，我就知道你過來準(zhǔn)沒好事，”哈維語氣不耐煩地抱怨，“干嘛，我才剛出院——你以為我能做什么？你不要指望從我嘴里吐出任何一條消息。沒門！”

    蝙蝠俠不動聲色，像進(jìn)入捕獵狀態(tài)的獵手，全身細(xì)胞都在警惕地觀察，時刻準(zhǔn)備撲上去咬住對方的咽喉。

    “談?wù)勴f恩。”

    蝙蝠俠說。

    這是個好的切入點，這是個永遠(yuǎn)都足夠好的切入點。哈維·丹特果然也緊繃起來，這種緊張感打破了方才凝而不發(fā)的狀態(tài)，令他手指痙攣著抓住了那枚硬幣。

    “你這個混蛋——”哈維咬著牙吸氣說，“——你以為我憑什么出了院？你一定要和我玩硬幣嗎，我好不容易穩(wěn)定了一點——他媽的你讓我出去，讓我干翻他，這個穿蝙蝠裝的婊//子——住口！”

    哈維和自己的另一個人格吵了起來。蝙蝠俠冷眼看著這一切。

    有意思的是曾經(jīng)的光明騎士在墮落之后依然殘留了一部分騎士精神，他很愿意把一些保護(hù)欲放在老朋友韋恩身上，并且他穩(wěn)定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像個正常人。有些人愿意保釋他提前讓他出來，好讓哈維為他們干臟活，還有一些人被哈維表現(xiàn)出來的人格魅力吸引，被那個過去光明騎士的影子迷了魂，直到雙面人一槍崩了他的腦殼。

    實際上哈維是危險的，雙面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超級反派。布魯斯相信哈維還有得救，蝙蝠俠則不能冒一點雙面人失控的風(fēng)險。

    這時候蝙蝠俠察覺到一點地獄的諷刺：他差不多可以和哈維聊雙重人格的話題了。

    真好。這就是哥譚人的幽默感。

    “夠了。”蝙蝠俠慢慢地說，“不用再表演給我看——你不是自愿出院的，誰保釋了你？”

    雙面人停下爭吵，憤怒、疲累、惡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冷笑起來：

    “你沒查到什么，是不是，‘貓頭鷹法庭’？”

    蝙蝠俠沉默不語。

    雙面人向后翻了翻眼睛，靠著椅背用腳蹬了下地面，嘲諷道：“原來你這樣沒本事，蝙蝠?！?/br>
    他把硬幣攥在手心里，看蝙蝠俠不為所動，站在原地如一棟不反光的墻，不由一陣索然無味。

    “沒趣味的家伙，我早該勸布魯斯和你分手?！彪p面人最終從椅上站起來，背對蝙蝠俠，面朝窗戶站著，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這個動作表現(xiàn)出很多的猶豫。

    蝙蝠俠仍然沒有回應(yīng)，但是獵手察覺到獵物已經(jīng)自己走進(jìn)了陷阱，他隨時可以咬穿對方的喉嚨。他屏息凝神，全部器官都激活，不放過半點風(fēng)吹草動。

    心軟。心軟是好事，感情有時可以化為利刃。

    “韋恩——他和我說了，”蝙蝠俠突兀地說，“貓頭鷹法庭為什么要對他下手？”

    哈維rou眼可見地動搖起來。“哎，”他半個身子側(cè)過來對著窗戶，嘆著氣，“兄弟就是一輩子的負(fù)擔(dān)，是不是，蝙蝠？哎。這不符合我的行事風(fēng)格，我不是小丑那種會對雇主出手的丑角，我不該告訴你保釋我的人是誰，那樣會毀了我的名聲……可是布魯斯要怎么辦——對，全怪你！你這個什么也查不出來的軟蛋！——算了！住口！哎，你知道鮑爾斯家族對吧？瑪利亞·鮑爾斯？”

    情報到手。

    但蝙蝠俠神色變了。

    那條攏起的斗篷一瞬間全部張開，像蝙蝠遮天蔽日的翅膀。蝙蝠俠暴起撲到窗前，但他晚了一秒，狙擊子彈穿透窗口沒入雙面人的身體。

    米粒般微小的光芒一閃而過，遠(yuǎn)程狙擊的人撤走了。

    蝙蝠俠在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上俯下身，拿戰(zhàn)術(shù)手套給傷者狠狠按壓止血，從萬能腰帶里抽出急救藥物。

    狙擊子彈沒有直擊致命點，是這些年槍林彈雨的經(jīng)驗救了哈維自己，一種性命攸關(guān)的本能讓他在最后關(guān)頭側(cè)了下肩。

    這次襲擊同時激怒了兩個人。

    雙面人仰面躺在地上，一邊流血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沒阻止蝙蝠俠給他做急救——這種時候他們寧可相信超級英雄的良知和本性。“我就知道瑪利亞·鮑爾斯這個貨色不安好心！”雙面人罵道，“我認(rèn)識哥譚上流社會那些渣滓看我的眼神，早知道我就不該出院，不該幫忙傳這個話！雖然我沒法把兄弟扔在一邊……你去——呃，輕點！蠢貨！——你去跟布魯斯說，哥譚上流就沒什么好東西，小心被吃的一口都不剩?！?/br>
    心軟。心軟是壞事，感情常?；癁槔?，令他憤怒，令他愧疚。

    蝙蝠俠站起了身。背后房門被一下撞開，雙面人的手下持槍對著他的后背，他在一排槍口的對峙下靜靜轉(zhuǎn)過頭，然后看見有人在恐懼里槍口一抖。

    不管貓頭鷹法庭到底要做什么，它都徹底惹怒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蝙蝠滑通風(fēng)管和恐懼擊倒，《阿卡姆騎士》游戲梗

    *吸血鬼德古拉和所羅門·格蘭迪，官方人物，咱們哥譚生物就是多種多樣

    *瑪利亞·鮑爾斯，出現(xiàn)在n52《蝙蝠俠》刊的一個貓頭鷹成員，但這不重要（拇指）

    ——2024年3月5日

    喜歡一些哥譚反派和哥譚騎士的微妙的對峙與默契感，suki

    第12章 第二個貓頭鷹

    ——鮑爾斯莊園。

    明明是白天，卻拉著厚厚的遮光窗簾。

    一座古董燭臺歪歪燃著，豆大點燭光點亮桌面一小圈地方。

    在這一小片有限的光里，東倒西歪擺著紅泥火漆印、黃銅羽毛筆、陶盤碎片、帶泥巴的貓頭鷹徽章。

    一根形似怪物的手指伸進(jìn)燭光里，把貓頭鷹徽章彈了個跟頭，骨碌碌從桌子邊緣滾下去了。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辦這事兒，”黑暗里怪物說，“本來挺簡單一件事，繞一圈會讓你覺得能從我這里偷得點油水，是不是？”

    那根手指無聊了似的，接著把陶盤碎片也彈了下去，掉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像是砸到什么東西。

    “哦——哦，瞧我，砸到你了，我的錯?！惫治镎f，話音里蘊(yùn)著古怪的笑意，“但是話又說回來，你這事辦的不好，把蝙蝠俠扯了進(jìn)來，算我們扯平了?！?/br>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yīng)。

    怪物不以為忤，反而引起點微小的談興：“你花錢找的壞蛋是哪個？雙面人——我想起來了。為什么你認(rèn)為雙面人能給小韋恩帶話，難道他也是個壞蛋？”

    那根尖利的爪尖刮擦著桌面，發(fā)出令人不悅的摩擦音。

    怪物沉思了一會，“啊，我看不見得?！蹦锹曇粜┪⒌牡拖氯?，似是在講一些不愿被人聽見的貼心話，“倒是很難想象他變壞。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壞事，不是嗎？”

    怪物低低笑了起來。

    “我沒想過，我沒想過……難道他和蝙蝠俠滾到一起去是為了尋求刺激？這倒叫我有點好奇了，可見韋恩家的基因確實有點奇妙的傳承。”

    那根爪尖收了回去，從黑暗里拎出一張卷著邊泛著黃的紙。它靠近火焰燒著，火舌吞吐著上面的名字。

    “蝙蝠俠沖你來了，我得給他找點事做。雖說我不在乎，啊，我本來沒想過還能再睜開眼，但是無所謂——一切都無所謂了?！?/br>
    那根手指隨即推倒了燭臺?；鸸赓亢鲆婚W，有一瞬映亮了怪物泛著金屬光澤如鳥羽的披風(fēng)，和那只圓而大的護(hù)目鏡，活似一種巨大的鳥類。

    “我還忙著給你們法庭剩下的人找麻煩，就先失陪了。”形如貓頭鷹的人彬彬有禮地說，推開座椅站起來，重新隱沒在黑暗里。

    火舌漸漸燃燒起來，照亮地上瑪利亞·鮑爾斯一張灰白的臉。

    直到另一只漆黑的爪撲滅火焰，把她翻過來。

    這副打扮明明是將自己偽裝成非人的獸，那指爪蜷縮起來以指節(jié)靠近鮑爾斯鼻翼的時候，卻又表現(xiàn)出一種弱小而豐沛的人性。

    爪尖頓住，接著狠狠攥緊，握成了拳。

    ——蝙蝠俠離開了。

    鮑爾斯莊園的空曠給了他藏身之地，沒人看見有影子就站在不遠(yuǎn)處，在飄蕩的窗簾后，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蝙蝠俠注視著警車一輛輛駛來，封鎖莊園，聯(lián)系受害人家屬，拉開了黃線。

    戈登叼著煙，沒有點燃。他擰眉瞪視著屬下送來的報告，眉心出現(xiàn)一個困惑的皺褶：

    “我不愿意這樣想，但是哥譚這是來了個新角色嗎？”戈登冷不丁說，看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瑪利亞·鮑爾斯甚至不是被一擊斃命，她活著的時候就崩潰了。這種折磨人的手法倒像是阿卡姆那群瘋子能干出來的，但他們誰會對哥譚上層名流動手？他們不是覺得這群人無聊透頂嗎？”

    他似乎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話語落空。這么些年下來戈登有自己的心得，有時候你就是知道這房間里藏有一個巨大的影子，一個沉默的衛(wèi)士，一個悄無聲息的龐然大物。你不必把他叫出來讓陽光曝曬，他會自己現(xiàn)身與你搭話——只要有必要，只要能解決事情，只要能拯救哥譚。

    或者有時候，在麻煩事很少的時候，他們也會閑聊。在哥譚飄著小雨的夜里，戈登哆哆嗦嗦點著煙，就著蝙蝠燈的光擦亮打火機(jī)。有時候他會看見蝙蝠俠一個一閃而過的笑，他會感到老伙計之間無需言說的默契。

    就像現(xiàn)在，他知道蝙蝠俠被觸怒了。一種隱隱的怒意盤旋在房間里，刺得他皮膚疼痛。

    “‘貓頭鷹法庭’，你聽說過什么？”

    蝙蝠俠問道。

    戈登依舊沒有回頭，盯著手里的報告，心不在焉咬著煙嘴。“‘當(dāng)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jiān)視你出行。’這不是哥譚的黑暗童謠嗎？哥譚出了一個模仿犯？”

    對面沉默了片刻，戈登一邊思索一邊等待，直到一只尖爪越過他的肩膀，把一枚沾了泥巴的貓頭鷹徽章放在那疊報告紙上。

    “瑪利亞·鮑爾斯是貓頭鷹法庭的一員，”蝙蝠俠低聲說，“但似乎這個勢力從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分裂，殺死鮑爾斯和刺殺雙面人的是不同的兩波人——如果有名單就好了。我會去調(diào)查?！?/br>
    “??？”戈登一頭霧水：“等等，貓頭鷹法庭是真的？鮑爾斯不是老牌貴族嗎怎么又成法庭的人了？還有難道雙面人被殺了？？等等，等一下——”

    他不抱希望地一扭頭，果然背后除了飄蕩的窗簾外什么都沒有。

    “我總是恨他這一點?！备甑钦f，終于點著了煙。

    “我懂你，頭兒，我們也恨他這一點。”一個路過的警員說。

    但是蝙蝠俠不在乎。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心情回過頭看戈登惱火的臉。

    天色漸漸有些昏暗，他呼喚蝙蝠車的時候意識到已經(jīng)快到傍晚。今天突發(fā)事件不斷，很快又是屬于蝙蝠俠的時間，但他決定先回韋恩莊園一趟。

    莊園一片平靜。

    剛剛飛回巢xue的兩只小鳥呆在蝙蝠洞里，蝙蝠俠剛剛把雙面人受傷時的狙擊彈道發(fā)回了蝙蝠電腦，連同瑪麗亞·鮑里斯的案發(fā)現(xiàn)場。需要查找的線索很多，他心里有所猜測，但認(rèn)為給孩子們找點事做也不錯。

    蝙蝠車沒有走懸崖下直達(dá)洞xue的通道。這輛鋼鐵巨獸嗡鳴著走了韋恩莊園的車道，一甩尾停在了正門。誠然公開的蝙布cp是有好處的，至少萬一這幅畫面被泄露的時候，人們只會想著果然我吃的cp是真的。

    他從上開式的車門躍出，短暫思考了一下，抓著抓鉤槍落在三層陽臺。

    那是個供莊園主人小憩的小花園，花園里或粉或白的花瓣微微蜷縮起來，因為時間將近傍晚而垂下了頭。蝙蝠俠從這些被照顧得很好的花草樹木中走過，鼻尖聞到一點草木清香。

    他拉開陽臺的門?！鞍柛ダ椎?，”蝙蝠俠說。

    “哦基督耶穌！”老人叫道，“我的盒子！”

    趕在那個儲物盒從阿爾弗雷德手里跌落到地面之前，蝙蝠俠快走兩步接住了它。

    站在梯子上取東西的英國老管家不悅地瞇起眼，“我這個年紀(jì)可不經(jīng)嚇了，布魯斯少爺，”阿爾弗雷德嗔怪地說，“換做我年輕的時候，現(xiàn)在保準(zhǔn)已經(jīng)在入侵者身上開一兩個洞了?！?/br>
    蝙蝠俠摘下頭罩，“我可不是入侵者，阿爾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