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門（no way），”布魯斯抗拒道。

    “喝這個，否則什么也沒有?！毙⊥旭R斯霸道地說。

    布魯斯皺起整張臉。他們把自己的酒杯端起來，離開原地，稍微散了散步，讓微涼的風(fēng)給皮膚降降溫。

    現(xiàn)在他們離那群正在慶祝的青少年們更近了一點。

    ……這些人正在比賽不用任何武器或超能力或魔法，想方設(shè)法弄破蝙蝠氣球。

    沒有人知道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一步的。

    或許這就是青少年吧。

    兩個成年人默默站在那里，看著未來的超級英雄們一個個跳起來，架成兩架梯子，先是用頭槌，很快發(fā)展到用牙齒親吻氣球表面。

    “我感覺很快就會有人的嘴巴從氣球表面滑開，”布魯斯說。

    “然后親到正在啃氣球后面的另一個人?！毙⊥旭R斯說。

    “然后所有人都掉到地上，”布魯斯說。

    “然后這群人之中有一個不小心用了超能力?！毙⊥旭R斯說。

    “親吻、荷爾蒙、暴力、超能力、魔法——和成人禮派對，”布魯斯沉吟道，“我是否應(yīng)該在客房里準(zhǔn)備一些健全的東西？”

    小托馬斯也沉默了?！拔疑踔敛恢涝搹哪膫€地球的角度對你提出建議，”他有點艱難地說，“但是據(jù)我這段時間對阿爾弗雷德的了解，我感覺你或許不需要擔(dān)心這方面準(zhǔn)備不足的問題，阿爾弗雷德肯定已經(jīng)在派對開始前塞滿了一切。”

    布魯斯睜大眼睛，很震驚地看著小托馬斯。

    小托馬斯默默向他點了點頭。

    “哇哦……”布魯斯不無震撼地說，“哇哦。”

    兩個韋恩家的家主，用一分鐘的沉默，表示了對英國老管家最高程度的尊敬。

    “我建議我們還是趁一切還沒開始前離開，”然后小托馬斯說。

    “好主意，我同意。”布魯斯贊同道。

    布魯斯和小托馬斯，也就是蝙蝠俠和夜梟，以一種接近潛行的認(rèn)真程度，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即將爆//炸的危險區(qū)域。

    “我們安全了?！辈剪斔钩⊥旭R斯舉了舉自己的甜酒，“我想這值得干一杯?！?/br>
    小托馬斯哼笑了一聲，“沒想過你可能是個酒鬼……但是這也不錯?！?/br>
    他們爽快地一飲而盡，然后布魯斯發(fā)出了很不悅的低低的鼻音。

    “有這么難喝？”小托馬斯問。

    “要么你也喝一杯，要么你再拿一杯賠我?！辈剪斔箍棺h道。

    小托馬斯搖了搖頭，“就你事多。”他說，“過來?！?/br>
    布魯斯跟著小托馬斯往前走，小托馬斯從餐桌上選了幾種酒品，慢慢把它們兌在一起，加上金湯力，混合成兩杯新的飲品?，F(xiàn)在它們呈現(xiàn)出一種漂亮的鮮艷的紅色。

    “有時候我會在我的宴會上這樣調(diào)酒，”小托馬斯說，“有時候我不喝?！蔽抑皇前丫埔簝A倒在地面的尸體上，讓它們短暫地好看，長久地腐爛。

    “唔?！辈剪斔共挥柙u判，他只是端著杯腳抬起它，端詳它的顏色，“很美?！彼f。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種紅色。”小托馬斯神情莫測道。

    “我已經(jīng)從犯罪巷里走出來了，小托馬斯。”布魯斯垂眼笑了笑，“它對我來說只是一杯酒，是你親手給我調(diào)的一杯酒。紅色不應(yīng)該再意味著別的任何創(chuàng)口了，它僅僅是一種顏色而已。”

    小托馬斯沉默了一下。“油嘴滑舌?！彼f。

    “但是有用，”布魯斯說，“不是嗎？”

    小托馬斯哂笑了一下。他看著布魯斯只是單純在端著一杯酒，不由得提醒道，“它比看起來度數(shù)要更高。”

    “我想，那說明你今晚也是很想要醉一下的，”布魯斯不在乎地說，“小托馬斯，這沒什么大不了的?！?/br>
    “你真是比我想得還要瘋?！毙⊥旭R斯輕輕地罵他。

    于是布魯斯笑了起來。

    兩個人分享了這兩杯酒。在隨之襲來的眩暈里，任由自己下墜、無止盡地向下墜落，并在這種清醒的墮落里感到一種負(fù)罪的快樂。

    趁著自己還沒有徹底清醒，趁著這種朦朧的酒醉，小托馬斯轉(zhuǎn)過頭去，沒有看著布魯斯，而是望向那群鬧騰起來的年輕人：

    “我沒想過還有這樣的一天?！?/br>
    小托馬斯說，“這群腦袋空空的雛鳥，很容易就會被殺死的天真的蠢貨。他們興高采烈的嚷嚷著，胡鬧，到處惹是生非。他們充滿活力，他們生機(jī)勃勃。”

    布魯斯安靜地聽著。

    小托馬斯說，“他們都還活著?！?/br>
    布魯斯閉了閉眼，“是的。這群年輕人，迪克……理查德先成年了，今天是杰森。今天是杰森的成年禮?！?/br>
    小托馬斯恍然地笑了一下?！拔疑踔翛]送過理查德什么像樣的禮物?！彼p聲的，以一種幾乎沒有人聽見的音量說，“我總是擔(dān)心理查德在知道他父母的真相之后離開我，我慷慨地給他金錢和財物，我時刻防備他走開，我吝嗇于給出一把雙刃劍。在理查德死后，我甚至找不到什么足夠讓我紀(jì)念他的東西，而他距離成年，還有那么——那么遠(yuǎn)?！?/br>
    布魯斯安靜地站在旁邊。

    “不過這已經(jīng)過去了。有時候能把逝者的故事講出口，這意味著我們的傷口多少有了愈合——這是我那邊的阿爾弗雷德說的?！毙⊥旭R斯睜開眼睛，說。

    “然后呢？”布魯斯不由地問。

    “然后他建議我每天去你的墳?zāi)骨澳钗业娜沼?，我讓他滾。”小托馬斯說。

    過于地獄的對話，把兩個人同時噎了一下。

    “總而言之，我給杰森送了點兒‘小玩具’，我想你不會介意的?！毙⊥旭R斯最后說。

    “‘小玩具’。”布魯斯重復(fù)道，“我感覺到了明天的時候，杰森就已經(jīng)能集齊他自己的武器庫了?！?/br>
    小托馬斯帶著點兒打趣的意味笑了起來?！霸趺?，難道杰森沒有來找你討要他的禮物嗎？”

    布魯斯以一種溫和的神情望向那群年輕人，“會的，會的，”布魯斯說，“等他們打完這一架，我感覺這些年輕人不會放過我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托馬斯以為的布魯斯治愈自己：只治愈布魯斯自己一個人

    實際上的布魯斯治療術(shù)：治療身周所有的、靠近或不靠近的、死去或活著、主動或被動求助的，只要需要幫助的，任何一個人

    是英雄呢.jpg

    嗚嗚

    ——2024年7月11日

    另外布魯斯和每個人相處時都有點細(xì)微的差別，他不是有意這樣做的（沒有演技），于是這一點就真的非常有意思（天生魅魔，嗯，天生魅魔）

    第120章 第二十六個鏡中人

    “好——等——夠了！”人群中杰森高聲說：“我說夠了?。　?/br>
    然而這群青少年完全不打算聽從指令。

    杰森只好自己從鋪天蓋地的海洋球（為什么會有海洋球）里爬了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感覺到自己被人踢了兩腳、挨了一胳膊肘、撞了三下，以及……

    “嗷！”杰森憤怒地喊，“剛剛誰捏了我的屁股？！”

    一群人爆發(fā)開了巨大的笑聲, 杰森沖所有人怒目而視, 兩只手各比了一個中指。

    有人朝他伸出了手。杰森抬頭一看，充滿感激地拉住他，借力爬了出來。“謝了，提米, ”杰森說，“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提姆收回手之后抱起了胳膊, 他站在岸上（岸上），朝著這一切揚起了眉：

    “不用謝, 兄弟，”提姆慢吞吞地說, “我就只是離開這里，僅僅幾分鐘?！l的超能力失控了？”

    “太多人了，我沒留意到, ”杰森有點挫敗地說。他揉了揉臉，借此讓自己冷靜一下，他今天笑得太多了，感到面部肌rou有些酸, 但他并不打算克制自己的情緒——這是杰森·托德的成人禮！他本就應(yīng)該是今天最開心的人。

    杰森四處找了找，趁著阿爾弗雷德不在, 眼疾手快從餐盤上捏了塊點心, 飛快地塞進(jìn)嘴里。

    “別跟阿爾弗雷德告狀, ”杰森警告道, 完全放棄了必須用刀叉銀勺子的那套狗屁餐桌禮儀, 填飽自己的肚子。

    “我不會的，”提姆答應(yīng)他，“你今天做出任何事情都會被原諒，杰森，今天的世界是屬于你的。”

    杰森說，“……這說法聽起來有點兒惡心了?！钡乐粗革?，沖提姆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

    提姆不生氣，提姆決定今天完全的忍讓他的兄弟。不過即便在這樣的思路之下，他也沒能完全地忍住微笑。

    “迪基鳥呢？”杰森吃了一會兒之后慢下速度，想起來什么一樣，這么問道。

    提姆冷哼，“他早就背叛了我們?！?/br>
    杰森說，“好吧，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面……超高人氣的黃金男孩，被歡呼的同伴包圍起來，有人朝他遞酒，迪克醉醺醺的，咯咯笑著，快樂得像個傻子……”

    提姆停頓一下。“這畫面也太具體了。”

    杰森充滿怨念地轉(zhuǎn)過頭看他，“或者你以為我見到他的最后一面會是什么樣？”

    提姆露出一個有點牙酸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迪克今天這么開心的原因，我?guī)缀跻詾樗@段時間因為戒斷同齡人社交而產(chǎn)生了瘋狂反彈?！?/br>
    杰森也冷哼一聲，“如果不是知道迪克今天這么開心的原因，我早就把他的丑照拍個一百八十份，回頭打印出來掛在他布魯?shù)潞Ｎ墓⒌膲ι??！?/br>
    兩兄弟對視一眼，達(dá)成共識一般互相做了個鬼臉。

    “以及，達(dá)米安？”杰森說，“我不知道是否該去問這小孩的去向，我可能不是特別想知道……只要告訴我他沒有在派對上和別人打起來，小偵探。”

    提姆想了想，說，“那你可以放心了，確實沒有?！?/br>
    杰森說，“好，那我徹底沒問題了?！彼扉L胳膊，為自己撈了一杯酒，有一瞬的心虛之后，立刻理直氣壯起來：他今天成年！雖然可能不是身份證明上的正式成年……但是管他呢！他今天成年了！

    “你要不要？”杰森問提姆。

    提姆：“我不能喝。”

    杰森：“我就假裝相信你沒喝過?！?/br>
    提姆也轉(zhuǎn)過頭來看他，“那些都是姜汁汽水?！碧崮窂?qiáng)調(diào)道。

    “是姜汁汽水。”杰森并不驚訝，他早就知道，但是略帶些好笑地這樣重復(fù)。

    提姆聳了聳肩膀，“之前有很長時間布魯斯也只喝姜汁汽水，你肯定還記得。”他輕聲說，“那時候布魯斯一天二十四小時神經(jīng)都緊繃著，社交宴會比夜巡哥譚更令他不耐煩，那對他來說只是一種浪費時間，只有夜幕降臨了，等到切換成蝙蝠俠時他才能做他自己?！?/br>
    提到這個話題，使他們下意識在派對上尋找起來，想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哦……”杰森說。

    “哦——”提姆忍不住捂了捂額頭，“他今天是不是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