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荔揚聽他毫不在意地說出這話，眼神黯了黯。

    “好想看你高中時候是什么樣子啊?！甭鍤J嘆氣道，“你穿校服肯定特別好看?！?/br>
    水荔揚對他這種捧殺的言論已經(jīng)無感了，理所當(dāng)然地接下一句：“我穿什么不好看嗎？我不穿衣服你都能寫八百字小作文兒夸我?！?/br>
    洛欽笑著揉了揉他的臉：“就是，不穿衣服都好看?！?/br>
    水荔揚往他屁股上招呼了一下：“這是重點嗎？”

    獵鷹端著個盤子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對水荔揚揮手喊道：“副隊，這邊，我們占座兒了！你們坐，我們打飯去。”

    食堂角落有張連排的餐桌，藍(lán)焰和特警的十來個人都在，直接把整張桌子都坐滿了。水荔揚坐下才發(fā)現(xiàn)水思弦和水思淼也在，兩人擠在角落共看一部手機(jī)，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打飯小隊總算在人潮人海中英勇端著菜盤擠了回來，獵鷹一個人就抱了三個餐盤，端在胸前搖搖欲墜：“接一下，快接一下！”

    森羚端著盤子坐到洛欽對面，似有似無地看了他一眼，又裝作只是不經(jīng)意的樣子移開了目光。

    “小尾巴最近怎么沒跟著你們副隊?。俊甭鍤J故意挑起話頭，想著她不開口也得開口，“有沒有什么八卦講來聽聽？你自己的也行?！?/br>
    森羚一激靈，抬頭看著他：“沒有！”

    洛欽：“有好玩兒的別自己藏著啊，講講，快點?！?/br>
    森羚哼道：“我要說也是跟副隊說，才不告訴你?！?/br>
    水荔揚喝了口水，說：“我不想聽，你們讓我清凈幾天。”

    “副隊！”森羚氣道，“你偏心！”

    程清堯笑了一聲：“哎，你這話說對了，談戀愛的人心眼子都是偏的，而且不講道理?！?/br>
    白無濼撞了撞程清堯的腿，嘴上批評，其實心里樂得不行：“你長嘴不是吃飯的？”

    “你們以為荔枝真不想聽?。俊甭鍤J就笑，“信不信，要是有什么走街串巷的八卦消息，他第一個豎耳朵聽動靜?！?/br>
    他邊說著邊夾了口菜，咂了咂嘴，贊美道：“今天這番茄炒蛋不錯?！?/br>
    “還番茄炒蛋，窮講究個屁啊?！鲍C鷹吐了吐舌頭，“這不就西紅柿炒雞蛋嗎？”

    “兇柿炒雞蛋是什么？”洛欽聽了一耳朵嘰里咕嚕的詞，也沒聽明白。

    桌上正在喝水的幾個人差點齊刷刷地噴出來，獵鷹愣了一下，接著便捶桌大笑起來：“我靠，你小子真是笑死我了，兇柿炒雞蛋，哈哈哈哈……副隊你聽明白了嗎！”

    水荔揚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拿筷子挑了塊雞蛋，舉到洛欽面前：“西紅柿，炒雞蛋——張嘴?！?/br>
    洛欽一口接了那雞蛋，挑了挑眉看著獵鷹：“笑咩笑，你也讓人喂一個？”

    獵鷹又愣住，立刻扭頭去看陳諾。陳諾馬上警覺地退出去老遠(yuǎn)，瞪了他一眼：“自己吃，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害臊?！?/br>
    黑豹立馬非常沒情商地插嘴：“副隊，小陳說你和洛欽不害臊！”

    陳諾：“你……”

    程清堯喝了口湯，對白無濼說：“看著沒？你哥完全被拿捏了，我記得他高中那會兒跟修無情道似的?！?/br>
    白無濼面無表情：“話說得太滿，總會栽的。”

    黑豹目光在桌上掃了個來回，看著自己旁邊挨著白無濼和程清堯，對面坐著水荔揚和洛欽，斜對過是獵鷹和陳諾，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孤苦伶仃，猶如地里黃的小白菜，不由得發(fā)出一聲長嘆，默默地低頭吃起飯來。????

    隔著明凈的落地窗，方舟大樓外的營地同樣熱鬧。幸存者聚集在一起排隊領(lǐng)取午飯，說笑談天，下午還有許多擴(kuò)建工作要做，這些都是能夠換來額外物資的機(jī)會，不少人都樂意付出勞動。

    寒冬在春日的暄暖中逐漸退去，封鎖了仿佛半個世紀(jì)的嚴(yán)寒，也悄無聲息地宣告了終結(jié)。

    ·

    六年后 早春

    方舟外圍，早已荒廢的營地墻壁上落了一只麻雀，輕巧地躍了幾下，就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在找到食物之前，它會盡量減少能量的逸散。

    蟄伏的鳥獸皆是如此，在長夜散盡前，每一個夜晚都可能是即將到來的終末之日。

    驚蟄的雷聲尚未落下，一切都尚且被冰雪封存。脫落的墻皮昭示著這里被拋棄的年月，或者說，是這里拋棄了曾依賴它的人們。

    一只喪尸搖搖晃晃走到廢棄營地的大門前，茫然四顧。它應(yīng)該是同類當(dāng)中最早結(jié)束冬眠的那批，有時低階的感染體會在冬季選擇休眠不動，積雪化去之后，也就是它們重新開始活動的時候。

    對面的大樓反射過一絲陽光，洛欽被那刺眼的光晃得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不小心睡過去了，在這種相當(dāng)適合伏擊、并悄無聲息做掉一個人的角落。

    他伸手擋住日光，發(fā)現(xiàn)即便睡了這么久，身體的疲憊感依舊沒有減輕。

    這個地方視野開闊，能夠俯瞰到方舟大半的景象，包括那只茫然的喪尸。

    洛欽伸出手比了個槍，對準(zhǔn)那只喪尸，口中輕輕“砰”一聲。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隨身的終端響了起來，洛欽隨手按開，只聽見自動留言開始播放。

    “執(zhí)行官先生，很抱歉……經(jīng)信息檢索，先前數(shù)據(jù)庫內(nèi)儲存的資料出了問題，有一部分沒有更新，現(xiàn)請求您的權(quán)限，對此予以更正……關(guān)于前委員會成員‘水荔揚’的信息記載錯誤，其本人已于五年前被方舟驅(qū)逐，驅(qū)逐令審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