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柔回過頭來，對他的大驚小怪不以為意：“這有什么？老子四歲就在和人拿拳頭打架了，這世道殘酷多了，他現(xiàn)在不學(xué)，等著以后吃虧??？”

    “你別抻著他骨頭筋什么的。”洛欽還是不放心，“就不能從基本功開始嗎？”

    “沒事兒，祝衍都看過了，他完美遺傳了他老子的基因，牛逼得很，剛才在山路上摔一跤，手劃了道口子，這會兒全好了，不信你問問？”

    洛欽將信將疑地看向即墨朗：“真的？”

    即墨朗舉起手掌給他看：“嗯，三叔你看，一點都沒有了！”

    洛欽過去捏住即墨朗的手左看右看半天，確認(rèn)沒有事，才松了口氣。

    “二叔在哪里？”即墨朗探頭探腦地看向他身后，“他怎么沒出來呀？”

    洛欽回頭看了一眼：“荔枝累了，在休息呢，我們不要打擾他?！?/br>
    屋里卻傳來水荔揚懶洋洋的聲音：“……我又沒死。小朗進(jìn)來?！?/br>
    即墨朗把洛欽晾到一邊，歡快地跑了進(jìn)去。

    水荔揚躺在木榻上，身下墊著軟墊，胸口細(xì)細(xì)密密的青紅痕跡。他從很久以前就發(fā)現(xiàn)了，洛欽留下的這些曖昧刻痕并不會像一般傷口那樣迅速愈合，非得在身上留個兩三天，才會慢慢淡掉。

    即墨朗趴在床邊，玩著水荔揚的手指：“二叔，我能殺喪尸了?！?/br>
    他說的時候就好像在說自己又得到了個什么新玩具一樣，語氣平淡，甚至有些漫不經(jīng)心。

    水荔揚臉上說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道：“嗯，我聽說了。不過下次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好喔?！?/br>
    洛欽坐下來，理著即墨朗凌亂的頭發(fā)，問水荔揚：“你就不緊張他？”

    “緊張什么？這就是他生來帶著的東西，再造人類從骨子里就有好斗的這一面，任何人都一樣，和性格溫不溫順沒有關(guān)系。”水荔揚搖頭，“小朗的天賦不錯，現(xiàn)在的確得開始教他一些如何收放自如的技巧，否則積攢的費洛蒙無處釋放，也可能會失控?！?/br>
    ——就像年雨那樣。

    即墨柔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邊：“你大爺?shù)?，把衣服穿好，沒眼看?！?/br>
    水荔揚無語地提了提衣領(lǐng)。

    洛欽揉了揉脖子，說：“對了，有件事情和你們說一下。年后季中校可能有一些動作，可大可小，不會太超出他能力范圍，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有陸懷和祝衍盯著。我呢，本來應(yīng)該初三就走，現(xiàn)在打算多在外面留一段時間，雖然挺對不起頌姐的，但隔岸觀火總比引火燒身要強(qiáng)?！?/br>
    水荔揚和即墨柔都看著他，表情不怎么意外，只有即墨朗聽不懂，困惑地眨了眨眼。

    “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洛欽笑了一下，“我要添一把柴?！?/br>
    在松河溫泉的幾天，陸懷來了一趟，顯然是被洛欽叫來跑腿的，由森羚陪著護(hù)送上來。

    水荔揚那個時候正在和洛欽一起清理山道，那些徘徊的喪尸很難爬上來，但免不了也有一兩個體力超群的，大概同樣向往這里的天然溫泉，差點都要爬到度假村門口了。

    一顆子彈穿過松林，打在陸懷腦袋邊上，一團(tuán)黑漆漆的東西應(yīng)聲翻倒，順著雪坡滾落下去，帶起一片雪霧。

    水荔揚放下槍口，一縷白煙在他臉側(cè)飄過：“上來吧，這是這里的最后一只?！?/br>
    “用的子彈？”陸懷驚訝，“這么奢侈。”

    “在測試新的子彈。”水荔揚說，“北冰洋寄來的，還不錯?！?/br>
    陸懷大概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地方，止不住地贊嘆：“好舒服的溫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讓水荔揚在這種地方養(yǎng)養(yǎng)身體，對他也好。”

    森羚給水荔揚帶了一些說是能調(diào)理身子的補(bǔ)品，其中有一盒阿膠，看著又黑又硬，并不怎么好吃，她說這是即墨頌從青島弄來的，費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才做出這么一點。

    “你要留下陪他幾天嗎？”陸懷問森羚，“你最近也很累?！?/br>
    “不，商隊那邊要我看著?！鄙缯f，“隊長，年后我準(zhǔn)備新開一條商路，往東去日本，那邊的需求也不少?？者\成本太高了，現(xiàn)在航線不好排到，我想從青島走，走水路放貨。”

    “行，你自己有想法很好，放手去弄。”水荔揚說，“太行山以西的幾個幸存者營地也有意向合作，只是中間要經(jīng)過大面積的感染區(qū)，關(guān)于成本管控的問題我們一直沒法達(dá)成一致。他們手下占據(jù)著原石礦，都是從方舟手里奪過去的，這可以當(dāng)成我們談判的條件。”

    森羚點頭：“好，我會看著，隊長你就好好休息，千萬注意身體。”

    她和陸懷待了半天就回去了，兩人還是沿原路下山。要是沒有森羚隨身護(hù)送，估計陸懷在半路就被喪尸生吞活剝了，還不夠塞牙縫的。

    水荔揚看著森羚帶來的那一小包阿膠，露出苦惱的神色。他拆開紙包，拿了一片放進(jìn)嘴里，嚼得很痛苦。

    “不喜歡吃還要吃？”洛欽笑他，“服了你了?！?/br>
    “雖然我知道這東西沒啥用，但畢竟是恰茶卡帶來的。”水荔揚捂著腮幫子嘆息，“而且我看到這些小零食就想放嘴里嚼嚼，味道倒是其次。”

    洛欽：“……”

    “你也嘗一嘗吧?！彼髶P很大方地說，“我可以分給你，多少都行。”

    洛欽：“你是自己吃不下去，想讓我給你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