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為后:王爺,請自重! 第56節(jié)
阿平道,“王爺此番也是說的氣話,咱們跟著王爺,不好容易才走到這步,王爺這些年,吃得苦還少么?切不可功虧一簣呀?!?/br> 周筠生道,“我往日總在想,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權(quán)且都是為了拿回當(dāng)年原屬于我的東西??墒侨f沒有想過,這里頭會要牽連于她,也未想過,竟會如此煎熬,生不如死……” 阿平正欲回話,卻聽外頭稟告,“啟稟王爺,沈太醫(yī)求見?!?/br> 周筠生看了阿平一眼,便回了榻上坐著,命快請沈譽入帳。 見了沈譽,周筠生竟一時不知從何問起,只小心問道,“她如何了?” “要說無大礙,卻也兇險。要說兇險,卻又命中帶著福星。歆才人此番,全得靠著她自個的求生意志,且需得老天爺垂憐才行了?!?/br> 周筠生心下如翻江倒海,只擰眉道,“你連日奔波而來,倒也辛苦你了。”說著讓阿平上了盞茶。 沈譽一口氣便灌到底,“可不得,我這才到了營地,便去皇上跟前診脈,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來。再晚上一刻,我怕是渴也渴死了?!?/br> 周筠生又問道,“你此番來,可還帶了什么消息?” 沈譽踱步到營帳外環(huán)顧一番,方才入內(nèi)壓低了聲響道,“我來前,倒是聽傳聞?wù)f,這幾日太師私下收了兩江官員百萬兩白銀,提拔了無數(shù)的當(dāng)?shù)睾缽姷骄熑温殻@幾日吏部、刑部那上上下下牽扯的可是數(shù)十人的官職。王爺現(xiàn)下不在朝中,那更是厲害,權(quán)當(dāng)是有恃無恐?;噬先羰腔亓司?,我倒要看他怎么交代?!?/br> 周筠生笑著搖頭道,“皇上定然還不會動他分毫,即便有這心思,也動不得?,F(xiàn)下朝中太師根基深厚,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要辦他也不是一兩日的事?!?/br> “差些忘了,忠棣府上,我也有去給李老大人診脈,李老托我轉(zhuǎn)告王爺,似此星辰非昨夜,靜待東風(fēng)來。”沈譽又討了一杯水吃著說了一句。 周筠生淡聲問道,“可有宮里的消息?”“太后這幾日偶感風(fēng)寒,都在宮中靜養(yǎng),也不過問朝堂之事?!?/br> 沈譽瞧周筠生有些反應(yīng),便道,“臣雖未親給太后診脈,但瞧著胡太醫(yī)抓的方子,多是泄?jié)裥爸畾獾乃幉摹H粽f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巧是太后……太后本是火陽體質(zhì),這會用這祛濕除邪的藥,怕不是好征兆?!?/br> 聽沈譽如此說,周筠生起了身,來回踱步,好一會才停下,又道,“你瞧著還有多少時日?” “未親自看診,不敢妄言,但若是依著藥方來看,怕是只多一年半載的光景?!?/br> 周筠生著阿平送沈譽下去歇息,心下滿腹愁事。到了夜深時分,周筠生自顧著喝了一小壺桃花醉,酒至憨處,只覺得腦中脹痛,便出了營帳,散散酒氣。 行至渡口,見一小舟橫于江上,燈籠在船尾處隱約閃著光亮。舟上立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鬼伯。 “王爺,小的在此恭候多時了?!惫聿笆中辛艘欢Y。 周筠生借著酒勁,一步跨上了小舟。舟內(nèi)設(shè)施簡樸,只一茶幾,兩塌墊。 茶幾上已是熱了一壺菊米茶,鬼伯替河陽王斟滿,“王爺請用茶。” 周筠生吃了一口,口中淡香回味,“你這菊米茶,說是我大鉞最佳,也不為過。本王南征北戰(zhàn),唯只記著你這壺味道?!?/br> 鬼伯笑言,“承蒙王爺抬舉,我這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也就只這玩意可給王爺嘗嘗了。” 鬼伯見河陽王解了一些酒氣,便又道,“前些日子,小的給王爺送去的密報,想來王爺也該見著了?!?/br> 周筠生點頭道,“本王正想問你,為何那日歆才人借了一次糧,你這后頭就無補給了。按理說,這城下每隔兩戶,便該有糧倉一間,怎會有供不上之事?” “說來話長,王爺是久不來關(guān)海,我們在關(guān)海三城的聯(lián)絡(luò)點,現(xiàn)今斷了一處。今秋時分,十名兄弟們枉死關(guān)海城外?!惫聿呎f,邊干咳了一聲,“我著人勘察過了,看手法,不像是勿洛諜者所為。” “可有什么線索?”周筠生手扣茶幾道。 “原是追著了一些蛛絲馬跡,不想竟就在前些時日一同斷了痕跡?!惫聿徛暤馈?/br> “你是指,皇上被勿洛俘獲這段時日?”周筠生睨眼瞧他復(fù)又問了句。 “這事奇就奇在,恰是圣上被勿洛俘獲這段時日,咱們兄弟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線索,都沒了聲響。若說是對方察覺我等在追查此事,也說不過去,因著此番暗查之人,皆是可信賴之人,也無走漏風(fēng)聲的可能?!?/br> 周筠生推開船窗,將木支架起,寒風(fēng)凜冽吹入,如哀嚎的號角聲,船內(nèi)登時如入冰窖。 周筠生有言,“糧草之事,你大可放心。本王自有安排,會從別處調(diào)些過來于你等便是了,這事倒不難辦。倒是這兄弟枉死之事,定要徹查。若真是皇上背后主使人所為,倒真是該從長計議了。你且吩咐下去,且要關(guān)海三城與幽云十六州的兄弟們,都要低調(diào)行事,近日不可再用舊的據(jù)點了?!?/br> 鬼伯連連稱是,“小的聽聞,歆才人好似遭了難?” 周筠生未料到他會如此問,頓了頓便道,“你倒是消息靈通?!?/br> 鬼伯笑道,“這關(guān)海城挖地三尺,還真沒有我鬼伯不知之事……只是想告之王爺,我這兒還有三粒還魂丹,乃是當(dāng)年太祖時留下的,可解這昏迷之癥。” 2 第五十六章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二) 鬼伯的話,瞬間讓周筠生瞬間醒了酒意,直道,“你所言非虛?” “知曉王爺現(xiàn)下定然在煩擾此事,當(dāng)是來解王爺燃眉之急。”鬼伯略微停頓,又言,“只是此藥,需得同關(guān)海山中虎前額之血同服,方得有效用,否則也只多是紓解之用?!?/br> 聽鬼伯如此說,周筠生拿了還魂丹,轉(zhuǎn)身便要走。 鬼伯道,“這關(guān)海山中虎十分兇惡,怕是一人還難以制服,不如小的與王爺同往,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周筠生謝絕,“此事,還需得本王親力親為才是,這關(guān)海山上我也曾去過,倒也不需引路。想本王當(dāng)年什么刀槍劍傷沒見過,怎會怕它一只山中虎?”說罷,便連夜要往山中而去。 且說周筠生提了燈籠照著雪路,一路往關(guān)海山上去。前次去折梅花,已然得知這南面路彎折,便又改道往北而上。 約行了四五里路,來到半山腰,見一大樹,刮去了皮,且拿著燈籠近處照了一看,上書兩行字,“關(guān)海山中虎近日出沒,但有過往客商,請與午間結(jié)伙成隊過之,切勿請自誤,反成虎口之餐?!?/br> 周筠生瞧了想著,定然是關(guān)海主事下得文書,被刻在了此處,想來也是愚蠢,路上行人又非皆從此過,也無警惕之實用,真當(dāng)是空談?wù)`事的主。 再行了一里路,山中大雪又至,叫人睜不開眼去。伴著雪壓樹枝的聲響,周筠生再抬眼看去,只見前處隱約是一敗落的山神廟。 于是便行到廟前,見這廟中雖有一尊山神像,卻是布滿蛛網(wǎng),早已沒了香火氣息。周筠生把燈籠倚在一邊,找了些柴枝、石塊,就地生了火,且等這雪停。 不一時,起了一陣妖風(fēng),周筠生想這地兒,無風(fēng)不起浪,想來事出必有因,便警醒了幾分,隨時準(zhǔn)備長劍出鞘。 有道是云生從龍,風(fēng)生從虎,果不其然,只聽得山神像背后“唆唆”聲作響,直跳出一只碩大白虎來,當(dāng)是關(guān)海山中虎無疑了。 這大虎因著數(shù)日大雪,已幾天未進(jìn)食,可謂又饑又渴。只見它把兩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瞇眼瞧著周筠生橫豎便是一撲,從神像上縱身而下。 這山中虎體形龐碩,青面獠牙,又通體白色長身,周筠生也是頭次見,不免驚出一身冷汗來。定了定神,周筠生環(huán)顧四周,現(xiàn)下廟中只一個出口,若是打斗起,怕是不利,便又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