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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為后:王爺,請(qǐng)自重! 第125節(jié)

    茱萸用手捂住他的嘴道:“上次,你說,今生只娶我一人而已,沒多久便出了變故。如今可莫再說胡話了,若是上天不垂憐,又整出些幺蛾子的事兒,可怎么辦才好?!?/br>
    周筠生如蜻蜓點(diǎn)水一般,柔軟雙唇輕輕點(diǎn)過茱萸眉心道:“莫要胡思亂想了,我只想叫你能遨游在這天地之間,做回真正的你。往后,你便安心在我身后便是了。”

    不知為何,周筠生這一番話,說的茱萸心下莫名生了一股寒意,他身上如今扛的不僅僅是一座紫禁城,還有這大鉞的天下呀……

    茱萸握住周筠生手,沉吟道:“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遨游四海求其凰。時(shí)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nèi)隋诙疚夷c。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2 第一百四十章 畫眉深淺入時(shí)無

    誰剪輕瓊作物華,冬繞春意,水繞天涯。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睡得十分安穩(wěn)。

    清晨,雪壓冬云白絮飛,萬花紛謝一時(shí)稀,高天滾滾寒流急。

    茱萸睜開惺忪睡眼,一時(shí)見不著周筠生人,心下大駭,登時(shí)起了身。

    正要出營帳追尋,卻見著周筠生著一身白龍箭袖素袍,系著碧玉紅鞓帶,面上帶著喜色,手上捧著一束寒梅,從帳外淺笑著入內(nèi)。

    茱萸嬌嗔道:“一清早,你倒是哪里去了,枕邊無人,倒是嚇我一跳。”

    周筠生笑笑:“今兒醒得早,閑來無事,便想著給你折束寒梅來。如今這關(guān)海城中,滿城梅樹,要得這寒梅,可比往年要容易多了。”

    茱萸想起前次關(guān)海之行的那束不知哪里來的寒梅,心下一時(shí)了然,又道:“這外頭天兒這么冷,你才好些,出去若是凍著了可怎么好?!?/br>
    周筠生將寒梅取出,拿到茱萸鼻尖前,茱萸輕輕一嗅,芳香撲鼻而來:“這梅花的品種,與前次的不同,前次只有深山的寒凜,如今這株倒有人間的煙火氣息?!?/br>
    周筠生將寒梅插回凈瓶中,置于小案上,又撫著茱萸發(fā)絲,寵溺道:“我的萸兒就是厲害,光靠聞,便能聞出區(qū)別來,可不是比那朝中的士大夫都強(qiáng)多了?!?/br>
    他邊說,邊給茱萸罩上一件白狐裘衣:“你還說我呢,我倒是要說說你了,只著了一件單衣,就敢往關(guān)海跑,就不怕凍死在路上么。你若是不明不白死了,你叫我如何是好?!?/br>
    茱萸嗤的一笑:“你從前不是說我,筋骨粗糙,這一星半點(diǎn)的難處,還真打不倒我。”

    周筠生從身后環(huán)繞住茱萸:“你才起身呢,我給你洗漱畫眉可好?”

    茱萸低頭笑笑:“怎敢勞你大駕,小女子,怕是要被殺頭的?!?/br>
    周筠生將她轉(zhuǎn)過身來,凝視道:“這天下,誰敢殺你,我就殺他九族?!?/br>
    茱萸靠在周筠生肩上,笑道:“你呀,這張嘴,如今可是堪比蜜餞,我倒是想啊,是不是那東山的十美人,漲了你的口技。”

    周筠生哭笑不得:“好了,你若再是打笑,我可得法辦了你?!边呎f,邊撓著癢癢,逗得茱萸咯咯直笑。

    薛巾低著個(gè)腦袋,端了一盆溫水入賬,放下面盆、篦子、梳妝匣,行了一禮,也未敢抬頭看,只識(shí)趣地快速退出了帳外。

    面盆里的水,映著茱萸的面龐,周筠生一時(shí)看的癡了,茱萸輕咳了一聲:“這位公子,可是看到什么嚇人的玩意兒了?怎的一下就愣住了?!?/br>
    周筠生笑笑:“真當(dāng)是如夢(mèng)中一樣,這樣的場(chǎng)景,真是盼了太久太久了。如今倒覺得不真實(shí),你快捏捏我的臉,是不是還在周公夢(mèng)中?!?/br>
    茱萸忍著笑,伸手捏了一把,周筠生疼的“誒喲”叫了聲:“好你個(gè)大膽的小娘子,下手如此重呀!”

    茱萸挑眉道:“這可不是你所請(qǐng)的,莫要怨我不是?”

    周筠生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絞干了手巾,“閉上眼。”

    待得茱萸閉上雙目,周筠生細(xì)細(xì)地替她擦拭著面龐。這張臉,確實(shí)不是什么傾國之姿,可是卻讓他如今魂?duì)繅?mèng)繞,無法放下。

    擦凈了臉,周筠生又拿出篦子,替茱萸一絲絲梳開來,笑道:“我這倒是頭一次替女子梳頭,可不得是絲絲值千金么。”

    “俗?!避镙谴蛐Φ溃骸疤锰么筱X天子,怎么說起金子來了,你沒聽那戲文里唱的,要的是風(fēng)花雪月,花前柳下?!?/br>
    周筠生聳肩,無奈道:“有道是,易求無價(jià)寶,難得有情郎。這風(fēng)花雪月,哪有有情郎來的好,來的妙?!?/br>
    茱萸道:“你這可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這風(fēng)花雪月若是不好,古來的文人sao客,怎如此多垂青于此,反反復(fù)復(fù)來詠誦呢?”

    周筠生低聲道:“好……好…….好,如今你說什么便是什么。你便是要將這風(fēng)花雪月高居廟堂之上,那我也依了你。”

    茱萸回眸笑道:“這可不敢,你這人呀,心里頭總不懷好意,總要我做個(gè)誤國妖女,方才甘休?!?/br>
    周筠生放下篦子,牽起茱萸手道:“旁人說什么,你聽它作甚,我只想你高高興興的與我在一處。”

    說話間,茱萸早已是面色緋紅,回眸一笑:“好了,不同你說笑了,我還是畫個(gè)妝面才好。”

    周筠生從妝匣里取出一斛螺子黛來,“先前在太后跟前之時(shí),聽說你喜歡這螺子黛,我便留意了許久。如今我已是吩咐下去了,這往后波斯進(jìn)貢的螺子黛,一概可都給你留著,只給你一人用,可好?”

    茱萸咬著下唇,只點(diǎn)著頭,臉上此時(shí)如若火燒一般guntang。

    周筠生邊看著葵花銅鏡中的茱萸,邊伸手細(xì)細(xì)描畫著,時(shí)而問著畫眉深淺入時(shí)無。茱萸也只低低地回著話,一時(shí)帳中,春暖流蕩,自在有情人心中。

    周筠生瞧著畫的正是合適了,又道:“此情此景,倒是叫我想起漢時(shí)的張敞,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憮,有司以奏漢帝。漢帝便招了他來問話?!?/br>
    茱萸莞爾笑道:“那張敞可是如何答得?”

    周筠生回道:“那張敞對(duì)曰:‘臣聞閨房之內(nèi),夫婦之私,有過于畫眉者?!?/br>
    茱萸搖頭笑笑:“真當(dāng)是個(gè)呆子,在漢帝面前如此說,可不是叫人下不來臺(tái)。也是自毀前程,也難怪,后來未再有提拔之說?!?/br>
    周筠生將湯婆子拿來,叫茱萸捂著,又道:“張敞愛妻如此,我倒覺得是個(gè)人才。若是身在我大鉞,必將重用于他?!?/br>
    一語未了,只聽著門外薛巾小心翼翼稟報(bào):“啟稟皇上,張守備有要事求見?!?/br>
    周筠生望了茱萸一眼:“叫他在議事處等著,朕一會(huì)便來?!?/br>
    茱萸詫異道:“軍中何時(shí)又有一姓張的守備了?倒是不曾聽聞。”

    周筠生回道:“可不是張沖之的幺兒,張沐堯,如今在軍中表現(xiàn)果敢,也算是升了個(gè)守備的軍銜。”

    茱萸替他穿上戎裝:“去吧,我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