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1日

    第二十四章

    我緩緩離開帳篷，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shí)間，我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陣窸窣之聲。

    「滾！」

    林疏影冷冷的聲音傳來，我看到還未回過神的白飛章呆呆得走了出來。

    「秦，秦大人?！拱罪w章看到正在篝火旁的我，忽然一陣心虛，他知道我和

    林疏影關(guān)系不一般，心道方才與林大人一番云雨，若是這秦大人知道了……

    我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心道我不僅知道，我就在邊上看著呢。

    「林大人呢？」我明知故問道。

    「在……在帳篷里?！拱罪w章不敢抬頭。

    「你們剛剛干嘛了？」我鐵了心要抓弄他。

    「小的……」白飛章絞盡腦汁道：「林大人說是我上次交待的不清楚……」

    「哦?！刮已b作恍然大悟道：「那這次可交待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白飛章點(diǎn)頭如搗蒜道：「都交待了！」

    我沒有再問，在白飛章維諾的目光中重新走進(jìn)了帳篷。

    林疏影已經(jīng)重新穿好了衣服，恢復(fù)到了往日那有些冷艷的模樣，若不是俏臉

    之上還在著點(diǎn)點(diǎn)潮紅，我甚至覺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是幻覺。

    「辛苦娘子了?！刮抑婪讲帕质栌耙彩窒硎埽@讓我心中的愧疚減輕了

    幾分，倒是也敢開起玩笑來。

    「去！」林疏影俏臉?biāo)查g變得通紅。

    我不顧她的掙扎，將其攬入了懷中。

    「渡氣可還順利？」林疏影依偎在我的懷里，我竟然還能感覺到她的嬌軀不

    時(shí)發(fā)出陣陣輕顫。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反正一時(shí)半會(huì)死不了?！?/br>
    「具體的日子呢？」林疏影抬起頭來。

    「娘子這是……」我壞笑起來，道：「等不及了？」

    「你！」林疏影又羞又急，道：「我只不過是怕他死了，你那藥方?jīng)]處查去?！?/br>
    「我開玩笑的?！箤⑺匦?lián)Ьo懷里，道：「短則三五天，多則七八天。」

    「三五天？」林疏影有些驚訝。

    這一路上至少也要一個(gè)月，若是一次只能支持三五天，那不是意味著……

    看向我玩味的眼神，林疏影瞬間埋進(jìn)我的懷中，羞得不敢抬頭。

    門外的白飛章在我進(jìn)入帳篷之后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習(xí)慣性得想要癱坐在地上，卻忽然發(fā)覺自己的力氣竟然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

    回光返照？！

    白飛章心中一驚，卻又不敢打擾帳篷里的二人。

    秦大人說過，不會(huì)讓我死的，不會(huì)讓我死的……

    白飛章心有余悸得安慰著自己，守在了帳篷不遠(yuǎn)處，寸步不離。

    ……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幾乎全力趕路，林疏影自汴梁而來，自然知道路上的各個(gè)

    合適的落腳點(diǎn)，這倒為我們省去了不少時(shí)間。

    那天之后，我們便把馬車卸去，剩下那匹馬給了白飛章，沒了牢籠的拖累，

    我們現(xiàn)在一天最多能趕三百多里，當(dāng)然，這是在路況極好的情況下。

    偶爾碰到崎嶇小路，我們甚至不得不下馬步行。

    路程漫漫，不過好在有佳人作陪，整日看著林疏影那颯爽英姿，我倒不覺得

    這旅途乏味。

    黃土大路上，我和林疏影在前，白飛章在后，看著林疏影伏在馬上的那渾圓

    翹臀，白飛章不禁欲念又起。

    在經(jīng)歷過惶惶不安的初期之后，恢復(fù)活力的白飛章漸漸覺得那晚的不尋常。

    他有時(shí)甚至?xí)胱约菏遣皇蔷毜昧四请p修大法，但每次看到我似笑非笑的眼

    神，他就心生涼意，這種命被握在別人手里的感覺讓他不敢有半分逃走的念頭。

    「咱們已經(jīng)過了濟(jì)州，再往前就是通州?！?/br>
    一處幽深山澗前，林疏影翻身下馬。

    濟(jì)州……

    我心神一動(dòng)，這本是母親給我安排的下一站，不知道她在那里是否也安插了

    暗樁，如今卻不能一探究竟了。

    趙青石三個(gè)人跟得很緊，不過卻很有分寸，這幾天下來，竟然沒有讓林疏影

    察覺。

    「在想什么？」林疏影緩緩走到了我的身前。

    「沒什么?！刮覔u了搖頭，帶著她尋了一個(gè)大石坐下，饒有興趣的看著白飛

    章殷勤得將三匹馬牽到了一處小溪邊飲水。

    「對(duì)了，長歌門使的是什么兵器？」眼光落到林疏影腰間的長刀，我忽然問

    道。

    「五花八門?！沽质栌白⒁獾搅宋业难凵?，取下了長刀，遞到了我手中。

    入手略沉，我注意到這把刀的刀柄極長，足有兩握之余，刀身也不像是尋常

    大刀那般有著弧度，反而是通體筆直，除了刀鋒處那一輪斜鋒，幾乎和長劍無異。

    「雁翎刀改的。」林疏影介紹道：「現(xiàn)在司命閣的捕頭幾乎都用這個(gè)，我?guī)?/br>
    父叫它橫刀?！?/br>
    「你改的？」我注意到了林疏影在介紹時(shí)眼中劃過的得意。

    「那當(dāng)然！」林疏影抽出橫刀，隨手揮舞了幾下，帶起陣陣風(fēng)聲。

    我看得十分入神，女子使刀，竟別有一番風(fēng)情。

    「秦公子可是要指點(diǎn)一二？」拉開身位，林疏影沖著我刀尖稍微向上。

    這是刀客交手之前的禮數(shù)，我一時(shí)興起，便抽出了枯枝，卻不敢動(dòng)用真氣，

    用母親教我的白云劍法跟她過了幾招。

    刀劍交接，點(diǎn)點(diǎn)火星自交錯(cuò)處迸出，丁丁當(dāng)當(dāng)看得白飛章膽戰(zhàn)心驚。

    「什么刀法？」

    枯枝掠過橫刀，我們二人交換了一個(gè)身位。

    「寧家祖?zhèn)鞯斗??！沽质栌耙坏杜鼇?，繞過了枯枝，刀鋒直逼我的胸口。

    我微微一笑，閃身避過，又聽得林疏影道：「這是飛燕?！?/br>
    身后勁風(fēng)傳來，我又是一個(gè)彎腰，那刀鋒貼著我的發(fā)梢一掃而過。

    「這是流風(fēng)?！?/br>
    刀鋒瞬間劃出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向著我的腳下飛去。

    我一個(gè)縱身，整個(gè)人躍至空中，再次化解她兇猛無比的攻勢(shì)。

    「這是望月?！?/br>
    看到她額間已經(jīng)滲出一層香汗，我便不再躲閃，直直一劍刺去，但卻看到林

    疏影呆呆站在了原地，似乎是忘了動(dòng)作。

    劍鋒在離她胸前三寸之外停止，林疏影一雙美目之中滿是贊嘆。

    「這就是白云劍法？」林疏影收起橫刀問道。

    「不。」我也收起了枯枝，笑著說道：「這是我那晚悟出的秋聲，不過沒有

    動(dòng)用真氣?！?/br>
    我有心想讓林疏影多學(xué)一點(diǎn)，所以剛剛使出了秋聲。

    「好玄妙的劍法……」林疏影喃喃道：「我明明能躲的過去，卻感覺無處可

    躲?！?/br>
    「呵呵?！刮倚α顺鰜恚溃骸傅饶愕男逓樵倬M(jìn)一點(diǎn)，你就會(huì)發(fā)現(xiàn)躲了也

    沒用?！?/br>
    「你在笑我嗎？」林疏影俏臉一紅。

    「我哪敢啊?！刮沂掌鹦θ菡?。

    「那為什么躲了也沒用？」林疏影擦了擦汗，坐到了我身旁。

    長嘆一口氣，我緩緩說道：「你現(xiàn)在尚未煉氣，所以你只能看到一劍，等你

    一階了你就能發(fā)現(xiàn)第二劍，第三劍……」

    「那廟里的黑衣人……」林疏影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他看到了幾劍？」

    「一百六十八?！刮倚α诵?，道：「因?yàn)橹挥幸话倭藙?，他修為在我?/br>
    上，應(yīng)該是全都看清了的?！?/br>
    「全看清了也躲不過？」林疏影有些驚訝。

    「就是因?yàn)榭辞辶瞬哦悴贿^?！刮颐嗣念^道。

    「你這是什么劍法……」林疏影皺著眉頭道：「看不清也躲不過，看清了還

    躲不過，那不是出了劍就是贏？」

    「不是要躲?！刮矣中α诵Γ溃骸敢?。」

    「擋下那一百六十八劍，那晚死的就是我?！?/br>
    林疏影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長嘆一口氣，不知道這番對(duì)話能不能讓她悟到

    一些東西。

    那晚的黑衣人的確看清了周遭的一百六十八劍，但也正是因?yàn)樗逓楦呱睿?/br>
    才能清楚得認(rèn)識(shí)到他擋不下那么多劍。

    也是因?yàn)檫@番對(duì)話，我忽然想起了父親的六觀。

    十五年來，無數(shù)劍客趨之若就卻無人參破的六觀。

    那是多少劍？

    看向逐漸黑下來的天空，我怔怔出神。

    或許只有那位魔主才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