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鎖嬌 第93節(jié)
鶯鶯皺了皺眉沒再多語,撐著傘準備離開。 大概是受燕姬華那句‘小心雪兒’的影響,鶯鶯總覺得雪兒怪怪的,她撐傘時見雪兒還站在原地,沒忍住問道:“你家主子死了,你可難過?” 應該沒想到鶯鶯會這般問,雪兒遲緩了片刻又躬了躬身,她回道:“奴婢自然是難過的?!?/br> “那你該是有多難過啊?” 轉(zhuǎn)身走到雪兒面前,鶯鶯緊盯著她的面容一字一句輕聲:“你說你難過,可本宮都不曾見你落一滴淚?!?/br> “難過的?!毖﹥洪L睫顫了兩下,她抬眸與鶯鶯對視,輕輕說著:“奴婢的難過都在心里?!?/br> 只是她心里到底是真難過還是假難過,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鶯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是該嘲笑雪兒的虛偽還是自己的多此一舉。沒再多說,鶯鶯撐著傘直接踏入雨中,因步伐太快她的鞋很快被雨水打濕,在踏出慕華宮的大門時,她停住腳步忽然又回了頭。 不遠處燕姬華寢宮的廊下,雪兒還站在原地未動。對比于剛才,此時她站直了身子,隔著雨幕鶯鶯看不清雪兒的表情,只看到她一身素白長裙白的刺眼。 也是荒唐好笑了,鶯鶯竟覺得這雪兒不像個女子。 那一晚鶯鶯沒有睡好,將自己對燕姬華的猜測如實告訴了欽容,欽容聽后瞇了瞇眸,他沉思片刻忽然像想通什么,只淡淡道:“如此,那南音太子倒真是個勁敵?!?/br> 只是這猜測沒有依據(jù),就算有了證據(jù)北域也不能對南音發(fā)難,畢竟,現(xiàn)在北域經(jīng)不住南音的打擊,不知在何時,南音悄無聲息強大到開始能和北域抗衡了。 . 第二日,南音使臣上路時雨還未停,鶯鶯陪著欽容一同去送。 猶記得,上一次她依依不舍送別的還是燕寧,只是轉(zhuǎn)眼就成了死去的燕姬華,比較好笑的是,如今冰棺中躺著的燕姬華,很可能就是鶯鶯先前想送別的‘燕寧’。 一行人準備啟程,鶯鶯掃視了一圈并未看到雪兒的身影。撐著傘又去看了眼冰棺,鶯鶯見棺內(nèi)的人‘睡’的安靜,她裝作無意問了句:“雪兒呢?” 雪兒很快從馬車上下來,她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大半面容掩蓋在兜帽內(nèi),她走到鶯鶯面前行禮:“娘娘找奴婢?” 鶯鶯笑了笑道:“無事,只是想囑咐你一句,路上好好照顧她。” 雪兒面容不明,微垂著頭道:“奴婢定會……” 話未說完,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手。 鶯鶯將手落在了雪兒的斗篷上,她作勢要幫雪兒整理衣襟,虛晃一下卻是將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雪兒身形一僵,她止住話頭抬眸看向鶯鶯,嗓音提了一分問:“娘娘這是做什么?” 掌心內(nèi)軟軟的觸感有些真實,鶯鶯皺了皺眉又試探捏了一下,她快速把手收回背在身后,微揚著面容強裝鎮(zhèn)定:“本宮想摸就摸了,不可以嗎?” ……她前世也不是沒摸過其他姑娘家的胸,那觸感可比她的好多了。 雪兒大概是被鶯鶯的理直氣壯氣到了,她兜帽中的面容微暗,帶出幾分肅殺涼薄。雨幕下她盯著鶯鶯看了片刻,沉笑了聲道:“行,娘娘愿意摸,自然可以摸?!?/br> 含笑的嗓音莫名發(fā)沉,帶著些微的磁性。 鶯鶯怔愣間,雪兒忽然傾身湊近了她,她身形高挑高出鶯鶯許多,近距離下,鶯鶯看到雪兒漂亮的瞳眸含著森森惡意,她勾唇笑問:“娘娘還滿意自己摸到的嗎?” 嗓音越發(fā)低沉,鶯鶯一時竟覺得這聲音雌雄莫辯。 幾滴雨落到雪兒的兜帽上,滴滴答答順著兜帽落在地面,鶯鶯不由跟著眨了一下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靠近她的雪兒已經(jīng)站回原處,剛才那瞬間的貼近與低語就如同是鶯鶯的幻覺。 耳邊雨聲不停,在使臣的催促聲中,雪兒轉(zhuǎn)身上了馬車。雨幕下,她披著黑色斗篷的背影膨起寬大,鶯鶯心口跳動劇烈怪異感濃郁,她不由往前追了兩步,雪兒發(fā)現(xiàn)后偏頭看來。 仍舊是惡意森森的瞳眸,只是這次兜帽攏住他的半邊面容。雪兒低低的笑聲帶了涼意,在進馬車前悠悠同鶯鶯告別:“娘娘,保重了?!?/br> 鶯鶯聽著這聲音睜大雙眸,有那么一瞬間,她竟在雪兒身上看到了沉雪的影子。 雪兒,沉雪。 小心雪兒。 見隊伍已經(jīng)啟程,鶯鶯又往前跟了一步想要叫停馬車。就在這時,手腕被人用力握住,欽容拉住鶯鶯把人扯入懷中,他圈住人問:“鶯鶯想要去哪兒?” 鶯鶯著急掙了一把,她手中的傘掉落在地上,索性鉆入欽容的傘中。 “三哥哥,雪兒她……” 正要說這雪兒很可能就是沉雪,欽容就順著她的手腕下滑與她十指相扣,他握住的剛好是鶯鶯摸向雪兒的那只手,攥緊后壓入自己心口。 欽容低眸望著掌心那只白嫩嫩的小手,輕飄飄打斷她的話:“鶯鶯剛才在干什么?” 很不巧,鶯鶯剛才的舉動都落在了欽容眼中,她揚著下巴耍賴說的話也盡數(shù)都讓他聽去。 ……想摸就摸了,聽聽這是多霸道不講理的一句話。 欽容眼皮一跳,他不由想起很早前在鶯鶯還在糾纏著他的時候,曾看上他宮里一位女官。 當時她也是,想摸就摸了。 如同一盆涼水澆熄火苗,鶯鶯這才察覺到欽容的不對勁兒,反應過來欽容是在在意什么,她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三哥哥你聽我說……”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那雪兒有問題!” 欽容沉浸在先前的回憶中,他掀眸看了鶯鶯一眼,沒什么興致道:“是么?” 當年她糾纏他宮中那位女官時,也是這么說的。 第95章 囚九十五天 鶯鶯先前追欽容時, 喜歡糾纏在他身邊跟著他四處跑,每當欽容不出宮時,她就厚著臉皮跑到人家宮里去。 剛好有一段時間,欽容病中休養(yǎng)有了午睡的習慣, 鶯鶯見不到人又不愿無功而返, 就硬闖入欽容的寢宮鉆入人家榻上,陪著他一起午睡。 以往欽容醒來時,鶯鶯不是窩在他懷中睡著就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在好奇盯著他看, 然而有一天欽容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另一側(cè)的床榻空蕩整潔, 沒了先前的身影。 欽容以為鶯鶯是玩夠了沒了耐心再來糾纏他,直到他推開寢宮的大門,看到鶯鶯正纏著一名女官說話。 女官月柔是招宣太后新賜給欽容的新管事,說是管事, 月柔身嬌體軟卻長了張漂亮的臉蛋, 柔聲細語間媚眸勾人, 只是不等她先將欽容的魂給勾走, 反倒是勾走了鶯鶯的魂。 欽容停立在門邊看著, 看到鶯鶯拉著人家的手一聲聲喚著漂亮jiejie,還不時往人家懷里蹭。 月柔以為自己的心思被鶯鶯拆穿了,她聽聞過鶯鶯的惡名又畏懼自己受她折磨, 所以當鶯鶯抬手去摸她的臉頰時, 月柔以為鶯鶯是要毀她面容, 僵直著身子想躲又不敢躲。 “三殿下!”月柔的臉還是被鶯鶯摸到了, 與此同時月柔也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欽容,委屈喚了聲可憐巴巴跪在地上。 在鶯鶯扭頭望過去時,欽容淡聲問她:“你在做什么?” 鶯鶯將自己摸了臉頰的手背在身后,眨了兩下眼睛如實回道:“鶯鶯沒做什么呀,鶯鶯就是覺得月柔的臉好看,想要摸一摸而已?!?/br> 她就是看上了想摸兩下還不行嗎?又不是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鶯鶯幾步跑到欽容面前,挽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低頭,趴在他耳邊悄悄道:“三哥哥我同你說哦,這個月柔有問題?!?/br> “什么問題?”欽容掃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月柔,還當鶯鶯聰明了看穿月柔的意圖。 誰知鶯鶯卻說:“她長得太漂亮了身上比三哥哥還香,而且哪有說話這么嬌滴滴的宮婢,所以她一定有問題!” 這究竟算哪門子問題。 不得欽容說話,鶯鶯就再次道:“三哥哥把這宮婢賜給鶯鶯好不好?這個宮婢這么可疑,鶯鶯來幫你查查她?!?/br> 有問題是假,鶯鶯純屬是看到了月柔的嬌和柔,想要把人要回顧府留在自己身邊。 欽容那時是第一次見鶯鶯纏著姑娘,因初初醒來情緒不高,所以只掀眸看了她一眼,尋了招宣太后做借口拒絕了。原本他也沒把這事太當回事,直到后來又聽聞鶯鶯調(diào).戲了裘安安,他這才知曉—— 只要好看的,鶯鶯不分男女都想占為己有。 這可真不是個好習慣,不改改怎么行。 欽容又想起鶯鶯剛剛對雪兒的行為,相較于先前,這姑娘的膽子明顯是更大了。想到這里欽容眸色一沉,正要拉著人回東宮,鶯鶯就晃著他的手臂道:“三哥哥,雪兒真的有問題!” “你快派人把她追回來,她很可能是沉雪!” 聽到‘沉雪’二字,欽容腳步一停,望著鶯鶯道:“你說什么?” 鶯鶯只好把雪兒身上的疑點同欽容說了一遍,雖然她的確是摸到了雪兒的胸,但雪兒之后的一言一行完全顛覆了先前的柔順,就算她不是沉雪也定和沉雪有什么聯(lián)系。 欽容沉思片刻解釋了鶯鶯的疑惑:“若一個男人想偽裝女人,自然不會讓你看出破綻。” “鶯鶯不是懷疑先前的華樂公主是真燕寧假扮的么?那時可有看出華樂身上的破綻?” 鶯鶯仔細回憶著自己初見的華樂公主,貌美腰細身材極好,雖然她沒上手摸過華樂,但很確定那時的華樂是有胸的。也正因如此,所以鶯鶯從未懷疑華樂是個男人,甚至還以為真華樂和燕寧都是女人。 “早知道我就該掀開她的衣服看看?!柄L鶯如今越想越覺得雪兒不是女人,懊惱自己剛剛沒有直接把手伸入她的衣服,無法識破她的偽裝。 鶯鶯只是太想找到答案,卻忘了自己這句說出口后所帶來的歧義。 欽容盡數(shù)將鶯鶯的話聽去,他用力捏了下鶯鶯的小手,語調(diào)平平:“鶯鶯還想掀開看看?” 若雪兒當真是沉雪,那鶯鶯剛剛可是摸了個男人。 鶯鶯聽出欽容話中的警告,自知失言趕緊搖了搖頭。眼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她催促道:“三哥哥,再不派人去追就來不及了?!?/br> “追不上那就不追了。” 欽容聽后并未表現(xiàn)出太大的波動,他抬手喚來右揚,吩咐道:“找人暗中跟上他們?!?/br> 沉雪行蹤詭秘,欽容久查探不出他的蹤跡,若鶯鶯口中的雪兒當真是沉雪,他偽裝了這么久,卻忽然在這個時候在鶯鶯面前暴露破綻,一定是故意為之。 這個時候若派人上前阻攔,反倒會落入他的陷阱。 嗒嗒—— 雨中馬車走的緩慢,行在馬車后的鐵騎兵沒一會兒快步行到了馬車旁,他恭敬道:“主子,他們沒派人追上來?!?/br> “哦?”悠悠沉沉的嗓音自馬車內(nèi)傳出,車內(nèi)雪兒舒展開身體,原本高挑的身形隨之變得更為高大。 得知身后沒有追兵,他拿出帕子慢悠悠擦起臉頰,嗤了聲道:“學聰明了?!?/br> 漂亮柔和的面容一點點揉碎發(fā)生改變,男人將帕子覆在臉上,緩了會兒吩咐:“欽容倒真沉得住氣,你派人在周圍探探,說不定此時暗中正有人跟著我們?!?/br> 鐵騎兵恭敬應下,馬車隨之加快了行程。 “……” 順荷走后,燕姬華也緊跟著‘走’了,如今鶯鶯在這北域皇宮當真就沒了說話的人。 武成帝近日龍體反復一直不太好,南音的變故讓他越發(fā)疲憊病態(tài)。 在南音使臣走后,燕姬華病重一事也必須要給朝臣一個交代,所以武成帝將燕姬華病重一事怪罪在顧皇后身上,身為一國之后沒有掌管好后宮,竟還讓燕姬華在眼皮子底下病重,于是他罰了顧皇后禁閉半月,期間后宮之事全有淑妃代掌。 燕姬華一事,當真全是顧皇后的錯嗎? 明明是武成帝自己厭棄了燕姬華,默許淑妃等人欺.辱卻裝作視而不見,在這種情況下顧曼如如何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