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為了避免自取其辱，世子只能換一個(gè)話題：

    “遺詔什么時(shí)候明發(fā)呢？”

    張?zhí)酪允盅诿妫昧ρ氏铝艘粋€(gè)青團(tuán)：

    “許閣老的意思，天一亮就要明發(fā)。京城舉哀，然后新君在靈前即皇帝位?！?/br>
    “天一亮就要發(fā)？那就是明——喔不，今天?！笔雷涌戳艘谎蹱T光下的更漏，更正了自己的話：“不過，今天似乎是甲子日吧？甲子日即皇帝位，真是天時(shí)湊巧啊。”

    的確是天時(shí)湊巧，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昔日武王于甲子翦商平紂，創(chuàng)立基業(yè)；甲子日從此也有了除舊布新、與天下更始的意味。新君于甲子日正位，不能不說是別樣的運(yùn)氣，天生天成的良辰吉日。

    不過，要是贊頌新君即位的時(shí)間吉利，不也就等于在贊頌大行皇帝飛玄真君蹬腿蹬得恰到好處么？張?zhí)佬南逻t疑片刻，到底不敢接這句話，只能自己繞開：

    “新朝新氣象，嗣皇帝將大有作為；所謂天人感應(yīng)，上蒼自然有所垂示……”

    穆國公世子微微一笑，卻望向了窗外。六月后天亮得越來越早了，如今還不到卯時(shí)，陰沉濃厚的夜色中微光跳動，居然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似有似無的霞光，再過大半個(gè)時(shí)辰，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不錯(cuò)，是有新氣象?！笔雷拥溃骸靶碌臅r(shí)代要來臨了吧？其實(shí)也真想看看它的模樣……”

    世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已經(jīng)近乎自言自語；出神片刻之后，世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張?zhí)荔@愕而茫然的臉，手上的茶盞還來不及放下。

    “吃完了嗎？”世子平靜道：“吃完了就去睡一會吧，我可以幫你看一看。還是要好好睡，好好養(yǎng)足精神……天就要亮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