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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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留之際的家長總擔憂孩子的后路有沒有鋪好,秦臻在病床上也不曾忘記為秦頌規(guī)劃未來。 “他這些天不肯休息,醫(yī)生怎么勸都無用,等他醒了,盡量不要表現(xiàn)得太難過?!?/br> 秦頌垂眸,睫毛重影在眼瞼的烏青上,葉婉清看得有點心疼:“你哥哥已經(jīng)連夜買機票了,兄妹倆多年沒見,好好聊聊?!?/br> 秦昭二十歲之后便一直在國外留學和工作,秦臻病重成這樣才騰出了兩天時間回來。 他是第二天中午下的飛機,胡子拉碴地背著個牛仔旅行包,見到秦頌,眉頭立刻緊擰起來:“怎么瘦成這幅德性了?鄭乘風是不是又虐待你?” 提起熟悉的名字,秦頌眼眸空洞,許久才輕描淡寫地抬了抬唇:“沒有?!?/br> 秦昭比秦頌還要高,身材壯實寬厚,他將背包換到另一邊,想用空余的手去撫秦頌的臉。 秦頌偏頭躲了一下,很快還是僵在原地,那只大手便很輕柔地觸到了她蒼白的頰。 “是我的錯。”秦昭面色凝重:“我馬上準備回國了,這些年我不在,國內(nèi)亂套了吧?” 醫(yī)院門口卡了許多私家車,喇叭聲刺耳,秦頌低著頭不言語,脖頸露出慘白的一塊,秦昭越看越不是滋味:“進去吧,去看看爸爸?!?/br> “你先去,醫(yī)院不讓抽煙?!鼻仨灝斨拿娲蚧?,火苗舐在煙紙上,躥得老高。 秦昭心驚rou跳:“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還有這大面積紋身,不疼嗎?” 秦頌沒回答,微仰頭吐出一圈白色霧氣,疼?那是病態(tài)的享受。 其實她此刻有點想念黎初。 秦昭捏了捏眉心,終究還是獨自進去,他走后,秦頌回頭望他,嘴里的煙徐徐上升。 因為學業(yè)問題,秦昭來了兩天就馬上要趕回澳洲,臨走前他單獨叫來秦頌,兩人一起打車去了機場。 登機前,秦頌跟在秦昭身后,雙手套進衣兜里,長久沒打理的發(fā)根已經(jīng)長出黑發(fā),與下層的粉色相比很突兀。 秦昭站在偌大的檢票口處,他來得匆忙,只有肩上的包當行李,看起來空蕩蕩的。 “哥哥回來就能保護你了?!彼f。 秦頌難得笑了一下,笑得很是寡淡:“不用?!?/br> 秦昭的眼白充斥滿血絲,強顏歡笑著,摸了摸眼前人的發(fā)頂:“等明年年初?!?/br> 廣播通知登機,他看一眼時間,不肯走。 “我回醫(yī)院。”外面下了點毛毛雨,秦頌把衣服帽子套到頭上,轉(zhuǎn)身出了機場。 秦昭喉頭噎著苦澀,未說出口的許多話終究被這個冷漠淡然的背影壓下。 他后悔當年為了逃避現(xiàn)實丟下國內(nèi)的親人,讓他們背腹受敵,掙扎在生死之間。 秦頌打車回了醫(yī)院。 因為下過雨,醫(yī)院門前的地板很滑,所以如果有人拎著食盒小心走路會十分明顯。 她看見拎食盒的女生抬起了頭,一雙熟悉的,圓潤的眼睛露出來,眼尾通紅。 醫(yī)院是個看遍人間悲歡離合的地方,秦頌如此,黎初也不例外。 大概是名為感同身受的同理心又在作祟,秦頌把煙盒放回口袋,無聲地詢問眼前人。 黎初發(fā)白的唇珠緊緊抿起,帶著哭腔回應:“胡院長時日無多了?!?/br> 這是秦頌這兩天聽到最多的一個詞,時日無多,四個字,組成一個人漫長短暫的一生。 “你呢?”黎初抱好食盒,動作看著吃力。 秦頌單手取下頭上的帽子,發(fā)絲壓得雜亂毛躁:“幾樓。” 黎初愣了愣,追上対方:“七樓。” 刷卡聲響起,黎初的心頭跟著顫了顫,七樓是vip病房,也是重癥患者集中住院的地方,她望向秦頌,發(fā)覺対方垂在身旁的手有些微抖。 應該是太難過了。 胡院長在七零三,秦臻在七零四,病房倒不是隔壁,而是対門。 兩人在長長的走廊燈下分道揚鑣,黎初的食盒抱在懷里,比她的腦袋還要高出幾分,秦頌瞥了眼,覺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 很難得的落寞,因為她總是很快樂,看不出太多悲傷和難過的情緒。 那一天黎初哭著說胡院長病倒了,大概是渴求安慰,但那時候的秦頌沉浸在破碎的回憶里,剖開傷口的她像撕咬人的野獸,幾乎六親不認,聞不得一絲一毫血腥氣。 所以她才說: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現(xiàn)在想想,其實是無能為力,她沒有辦法解救誰,包括自己,也被困在了原地。 秦頌反手關(guān)上門,縫隙照進一小束暖光,在消毒水味聚集的病房里極盡諷刺。 “回來了?”秦臻勉強能說點簡單的句子,聲音蒼老得看不出是叱咤江湖的房地產(chǎn)巨頭。 秦頌坐到他跟前,很輕地點頭。 “陽陽回……澳洲,你……怎么不回家?” “我請假了。”秦頌潤濕干裂的唇,打補丁般補上一句:“不用擔心?!?/br> 秦臻吃力地笑了:“你……該好好……的生活。” 扎著吊針的手千瘡百孔,滯留針上的膠帶甚至起了皮,灰塵撲黑了一小塊。 等會要叫護士來換,秦頌心想。 “樂樂……”秦臻輕喊了一聲。 秦頌罕見地聚焦了瞳孔。 她是秦家唯一的女孩,喜得千金的秦臻取名為“樂”,后來長輩們覺得樂字太單調(diào)不好聽,便用了頌字,歌頌贊美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