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個猜測令我極不舒服,我從來不知道師兄認(rèn)識這樣一個人,并且顯然關(guān)系匪淺。我迫切想證明真相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于是我更努力地去調(diào)查。但真相令我五雷轟頂?!?/br> 周卓然給了他一張照片,沈期和程望一左一右站在程冀身邊,看上去就像一家人。 他的注意力才終于移到程望的身上,十六歲的少年眉眼還沒有完全長開,可那種美麗的,世所罕有的神韻那樣熟悉。他像沈弈,不是沈期那種眉眼相仿,而是神態(tài)上的似極。 那聲“哥哥”終于有了最終的解釋:他們原本就是親兄弟。 “他讓他的孩子姓程。”聶立鈞幽幽道,“他不是死尸,他會愛別人,只是那個人不是我。我嫉妒的要發(fā)瘋,我恨你,恨程冀,更恨讓我發(fā)現(xiàn)真相的程望,我想報復(fù),報復(fù)那個被在意,被疼惜,自以為最幸福的人?!?/br> “你干了什么?”沈期幾乎握不穩(wěn)手機,“你對阿望干了什么?” “呵呵?!甭櫫⑩x輕笑,聲音隱隱帶著得償所愿的狂熱,像是時隔多年回憶起來,他都忘不了那一刻報復(fù)的快感,“我讓卓然給了我程冀家的鑰匙,在一個程冀外出做學(xué)術(shù)交流的夜晚進屋強/暴了他,他長的真像師兄,我從來沒有一次上床有那么快樂過,他叫著爸爸叫著哥哥的聲音那么痛苦那么絕望,沒有多聽些真是遺憾。卓然幫我放了隱形攝像頭,你要不要考慮看下錄像,看下你弟弟十六歲時經(jīng)歷了什么?” “……”電話那頭的沈期什么話也說不出來,聶立鈞等待方才回憶的快感漸漸散去,再耐心等待沈期開口。良久,沈期才終于低啞地嘶吼道,“你們怎么能這樣對他?”他魔怔般喃喃道,“你為什么這樣不報復(fù)我?” “別急嘛,阿期,我當(dāng)然也會報復(fù)你?!甭櫫⑩x滿意的笑了笑,“你那個該死的男朋友不配合我的劇本也沒關(guān)系,你真正最愛的其實是程望,沒有誰的背叛比他更能傷害你。我編了個故事,你想不想聽?” (1)美式大餐的用餐禮儀是從開胃菜起,其次依次是頭菜,副菜,主菜,點心。 第三十四章 血債 1994年8月5日,九龍。 “阿期?!?/br> 沈弈站在落地窗前,微笑著注視著眼前的沈期。他仍舊穿著規(guī)規(guī)整整的西裝三件套,風(fēng)采卓絕一如平日。坐在沙發(fā)上的沈期卻心頭一緊------他的父親,從來沒有這么對他笑過。 他想起這些日子他隱隱約約聽到的傳言,心頭愈發(fā)地慌:“父親,您……” “不用擔(dān)心我?!鄙蜣臏睾偷卣f,“我會付出我該付出的代價,沒人能改變這個結(jié)局。我叫你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你該知道的事?!?/br> “你有個弟弟,阿期。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們是最親近的,血緣連接的兄弟。” “你說?!?/br> 沈期整個人已經(jīng)開始麻木,而聶立鈞似乎很享受這種節(jié)奏,語調(diào)都輕松了不少:“程冀死后你為了避免程望被紐約黑道盯上,讓他把e.g.的所有權(quán)轉(zhuǎn)讓給你。如果你是他哥哥,這自然不是問題,但如果,你不是呢?” “你說什么?”沈期失聲。 “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的血緣關(guān)系,對嗎?”聶立鈞輕笑,“師兄跟你說你有個弟弟,然后你看到程望就信了。如果不是我前段時間查到了基因庫的jingzi捐獻記錄,我也不會懷疑這一點?!?/br> “你不姓沈。這個世界上只有程望一個人流著師兄的血。你的父親是程冀。” “什么?” 沈期緊緊注視著沈弈溫定的眼瞳,沈弈輕輕一嘆,走過來揉了揉沈期的頭:“他叫阿望,是你的親弟弟。這些年他一直和他養(yǎng)父在美國生活,我沒有見過他,不過他很像我?!?/br> 沈期無言,唯有低眸感受著來自父親難得的溫暖。他察覺到沈弈的眼神似乎有些微的悵惘,更多卻是一種不舍:“我一直隱瞞著他的存在,” “那您為什么要讓我們出生?”沈期抬起頭,“您為什么要洗白家族,為什么要把這些責(zé)任加在我……我們身上?” 最后的話甚至摻雜著一絲隱隱的,不能言說的怨恨。沈弈輕輕一嘆,那目光是沈期從未見過的,濃郁至極的悲傷,那種情感,他從未在沈弈身上看到過。 他說:“我愛一個人,可我和他沒有緣分?!?/br> “不可能?!鄙蚱诰o緊握著手機,“我們不可能不是兄弟,不可能不是?!?/br> 他反復(fù)說著這句話,尾音卻含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是啊,誰也不會想到和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父親鑒定血緣,他們相似的面孔就是最好的證明------可建立在習(xí)慣上的這一切,為什么不能是偽造的? “程望出生前一年師兄捐獻了jingzi,而你和程望的dna相似度只有百分之一,我想這已經(jīng)能說明真相了?!甭櫫⑩x的聲音平靜起來,細聽還有隱隱的嘲弄,“你的臉應(yīng)該來自于你的母親,希望愛人的孩子像自己,人之常情?!?/br> “程望當(dāng)年轉(zhuǎn)交e.g.是因為你是他哥哥,但如果這個前提并不成立,你這個和他事實上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以此取得他父親最重要遺產(chǎn)使用權(quán)的人,難道不該是他父親的死,最大的嫌疑人?” 沈期腦子嗡嗡地響,半晌仍是渾沌:“你想干什么?”他說,“你編了這個故事,做了這么多戲,你想干什么?” “呵呵?!甭櫫⑩x冷笑,語聲淡淡,落在沈期耳畔卻如同諸神黃昏前最后的洪鐘,“我想要你死,被你最愛的‘弟弟’親自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