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算起來，生意的確差點兒意思。

    電梯聽起來是沒什么問題，門打開也挺順暢。

    陳澗探進去上下看了看，連灰都不算多，照明什么的全都正常。

    單羽甩開他的折疊拐杖走了進去，然后回過頭：“都進來?！?/br>
    “你不是自己能洗澡嗎？”陳澗問。

    “進來分擔一下風險，”單羽不緊不慢，“我統(tǒng)共就一條好腿了，你倆進來拉低一下報廢率?！?/br>
    陳澗和劉悟一塊兒走了進去。

    電梯還是爭氣的，一路到三樓，沒出任何問題。

    不過走出電梯，就看到三樓的一個頂燈在閃。

    “那燈怎么了？”劉悟停在了樓梯口。

    “接觸不良了，”陳澗在墻邊的開關(guān)上按了幾下，燈還是在閃，“畢竟半年沒開過了?！?/br>
    “它還在閃?！眲⑽蛘f。

    單羽嘆了口氣，抬手用拐杖往開關(guān)上一戳，啪的一聲把燈關(guān)掉了：“不閃了吧?！?/br>
    陳澗從三樓的健身房里按單羽的要求拎了張塑料椅子放進307的浴室里，然后又試了一下浴室的噴頭什么的，都是好的，洗護用品也都是新的，貼著枕溪的貼紙，一看就是從三樓儲物間里拿的。

    單羽雖然是個癱瘓老板，但身殘志堅的他估計已經(jīng)把這個樓轉(zhuǎn)遍了。

    陳澗準備下樓，已經(jīng)退回樓梯口的劉悟看著他：“去哪兒？”

    “下樓啊，”陳澗說，“歇一會兒下午我還得聯(lián)系人干活兒呢?！?/br>
    “你不等我哥洗完澡嗎？”劉悟說。

    “怎么還得給他擦干嗎？”陳澗問。

    “他腿要消毒，”劉悟說，“他自己弄不了，我教你，我明天一走，之后倆月都得是你幫他消毒啊?！?/br>
    “來，”陳澗沖他招招手，打開儲物間的門走了進去，“給你個東西。”

    “什么？”劉悟在門外沒進來，只是探頭看著。

    陳澗打開屋里的燈，指著門邊的一個架子上一字排開正在充電的幾個對講機：“每層都有，頻道都調(diào)好的不用動，一會兒找我的時候過來拿一個就行?！?/br>
    “現(xiàn)在給我吧，應該充了一會兒了吧？”劉悟伸手。

    陳澗嘆了口氣，拿了一個拔掉充電線，放到了他手里。

    不知道單羽洗澡要多長時間，陳澗昨天晚上沒睡好，一早被單羽叫起來就是一通忙到現(xiàn)在，這會兒就想往桌上趴著瞇一會兒。

    但趴下沒幾分鐘，剛感覺睡意上來，四周慢慢暗下去，他手機在兜里響了。

    “哎，”陳澗有些煩躁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名字顯示的是趙芳芳，他接起了電話，“趙姐？”

    “哎是我，”那邊是趙芳芳的聲音，“你在哪兒呢？”

    “枕溪?！标悵菊f，他知道趙芳芳打電話來的原因，所以問了一句，“你沒在化肥廠了嗎？”

    “不干了，身體實在吃不消，卸貨太累了，味兒也大，”趙芳芳說，“新來的老板人怎么樣啊？”

    不知道人怎么樣。

    就知道嘴不怎么樣。

    “還行，剛接觸我也不了解?！标悵菊f。

    “要重新開業(yè)嗎？”趙芳芳又問，“招人嗎還？”

    “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弄，現(xiàn)在是在找人收拾呢，”陳澗順手拿過今天他檢查房間的本子翻著，“收拾吸塵，床單被罩什么的清洗……”

    “我能行啊，我以前不就是打掃衛(wèi)生嘛?！壁w芳芳說。

    “那你過來吧，”陳澗說，“空了半年的房，活兒不輕松，你那兒要有人就再叫倆?！?/br>
    “我先過去的。”趙芳芳說。

    陳澗估計是她不想跟人分錢，也沒多說，人來了看老板安排吧。

    單羽應該是行動不便，過了快一小時劉悟才從對講機里叫陳澗上樓。

    劉悟已經(jīng)把一個醫(yī)藥包攤在了房間的茶幾上，單羽靠在床頭，穿了條寬松的麻料褲子，左腿平放在床上，褲腿拉到了大腿，陳澗這才看清了他左腿的傷情。

    本來以為只是有個外固定的支架，現(xiàn)在腿露出來了，才知道為什么要用外固定，因為還有開放傷。

    “我……cao?！彼÷曊f著，走了過去。

    “嚇人吧？”劉悟一揚臉。

    “怎么你還驕傲上了?！眴斡鹫f。

    “支架腿兒是戳rou里頭的嗎？”陳澗湊近了看著。

    “嗯，要不怎么固定骨頭，”劉悟語氣里的確帶著“原來你也會被嚇著”的驕傲，“所以才要消毒啊?！?/br>
    “怎么消？”陳澗看著劉悟手里的棉簽，“戳眼兒里嗎？”

    “要不先殺了我然后再消?！眴斡鹫f。

    “我教他，你不要打岔?！眲⑽蛲蝗婚_啟了嚴肅的學霸狀態(tài)。

    單羽抬手在自己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不再出聲。

    “先消毒針眼和四周皮膚，然后是鋼針，鋼針順序是這樣，你看……”劉悟給他示范著，“從靠近針眼這邊開始往外擦，每個步驟都得換一根棉簽，不能來回蹭……懂了嗎？”

    “懂了。”陳澗說。

    “你來試一下吧。”劉悟起身站到旁邊。

    陳澗拿過旁邊的酒精棉片擦了擦手，心里回憶著步驟，然后換棉簽換棉簽換棉簽……

    “手還挺穩(wěn)的?！眲⑽虮頁P他。

    “又不是穿針眼，也不至于手就抖了?！标悵痉畔伦詈笠桓藓?，“這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