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孫娜娜的這個憂傷憂得有點兒浮夸,加上她的穿著妝容和t臺狀態(tài),陳澗甚至有些懷疑如果家暴一定存在, 施暴者有沒有可能是孫娜娜。 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孫娜娜偏過頭, 撥開頭發(fā)露出的左耳旁邊, 有一道透著青紫色的血痕,再往下, 左側(cè)下頜的位置也有一塊淤青。 說實話,單羽一拐杖抽暈陳大虎的時候都沒在他身上留下這么重的傷痕。 “你耳朵沒事兒吧?”陳澗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孫娜娜沒說話,看著陳澗。 完了, 這是耳朵打壞了? 陳澗也看著她, 又放慢語速重新問了一遍:“打到耳朵了嗎?沒事兒吧?” “沒事兒。”孫娜娜很用力地偏開頭, 用手指在眼角按了按, 又吸了口氣,再猛地嘆了出來,依舊很浮夸, 仿佛演技拙劣的三流演員。 但陳澗這會兒再看她“演”的時候,心情就不太一樣了。 “這么些天,”孫娜娜吸了吸鼻子, 又重新轉(zhuǎn)回頭看著他,“你是第一個問我有沒有事兒的人。” “也有可能是……別人沒看到你的傷。”陳澗小心地安慰她。 “就沒碰到過幾個人?!睂O娜娜指尖沖前輕輕擺了擺手。 “……哦。”陳澗都想扒拉兩下空氣把自己剛說的話嘬回去。 “我叫孫娜娜, 大家可以叫我英文名nana,今年二十八歲, 準(zhǔn)備離婚但是還沒離成, ”孫娜娜說, “還需要介紹我的什么個人情況嗎?” “不用了, 就是了解一下大致情況, ”陳澗說,“另外需要您的身份證復(fù)印件存?zhèn)€檔?!?/br> 孫娜娜起身打開行李箱側(cè)蓋,拎出一個完全由金色亮片組成的閃亮的小包,從里面拿出了身份證遞給陳澗。 “我復(fù)印好就還給你,”陳澗站了起來,走到女宿舍門口指了指,“你先收拾一下,這里現(xiàn)在就是胡畔住,趙姐有時候會住,趙姐就是趙……” “趙芳芳,廚房里忙著的jiejie,”孫娜娜拖著行李箱進(jìn)了里間,又側(cè)身回頭,“你先下去吧,身份證一會兒我去找你拿,不用專門送過來了?!?/br> “……好?!标悵军c了點頭,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他又停下來問了一句,“你的私事,我會保密的。” “沒關(guān)系,”孫娜娜扶著門斜靠著,“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br> “嗯?!标悵军c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出了宿舍。 站走廊里愣了兩秒才進(jìn)了電梯,感覺不用跟人說這是老板遠(yuǎn)方表姐,直接說是老板問題也不大。 單老板吃塊餅干還得解釋,孫老板直接給自己把住宿都安排好了。 “家暴?”胡畔非常震驚地一邊復(fù)印身份證一邊壓著聲音,“她被誰打?父母嗎?還是老公……哦應(yīng)該是老公,她二十八應(yīng)該是結(jié)婚了……” “雖然她說不介意大家知不知道,但畢竟還是私事,”陳澗小聲說,“咱倆通個氣知道這個情況就行了,她自己不說的話,我們就別往外說了?!?/br> “放心,我是誰,”胡畔抬手比了個ok,“真就咱倆通個氣嗎?” “嗯,”陳澗應(yīng)了一聲,“怎么?” “單老板這么沒有存在感的嗎?”胡畔說,“人好歹是這個民宿的擁有者啊?!?/br> 陳澗笑了起來:“對,還有他?!?/br> 大家都已經(jīng)抽空吃完了飯,還有兩份快餐是留給老板和店長的,其中一袋里還放著一瓶無糖可樂,大家對老板還是很貼心的。 陳澗拿了快餐準(zhǔn)備上樓,孫娜娜從樓梯上下來,沒穿絨毛小外套了,換了一件閃亮的棒球外套,看上去利索了很多,不過腳上還是小高跟。 “身份證?!标悵景焉矸葑C給了她,“你要換個鞋嗎?這個鞋累吧?” “我穿平底兒不會走路,”孫娜娜快步往餐廳走過去,然后一甩頭發(fā)回過頭,“老往后仰?!?/br> “哎呦,”胡畔在前臺笑著,“這秀場范兒?!?/br> 飯拿到辦公室的時候,單羽已經(jīng)換了身運動服,坐在辦公桌后面,腿搭在桌上,仰頭看著桌上的電腦,估計還是在看那些照片。 “是看照片嗎?”陳澗把飯放到茶幾上,走了過去。 “嗯,”單羽點點頭,把架在椅子扶手上的左胳膊拿開了,“看看嗎?” “看?!标悵菊驹谂赃叒q豫了半秒,坐到了扶手上,一條腿撐地半靠著椅背。 單羽的手從他身后繞過來,摟在了他腰上。 陳澗低頭看了一眼。 “嗯?”單羽指尖從他衛(wèi)衣下擺伸進(jìn)去,指尖在他肚子上輕輕點了一下。 “沒?!标悵居痔ь^看向電腦屏幕。 上面是一張月光下被銀色山林包圍著的老村,亮著星星點點的燈光,看上去仿佛童話里的村莊。 “來看大隱群魔?!眴斡鹜胺藥讖?。 鐵桶中竄起的火苗,圍著火苗跳躍著的人群,所有人都被映成了火光的顏色,看上去溫暖而熱烈。 每一個人都笑得很燦爛,燦爛得陳澗就認(rèn)出來了一個趙芳芳,靠頭發(fā)認(rèn)出的胡畔和三餅…… “怎么能笑出這種表情的?”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知道呢,”單羽指尖在他肚子上輕輕劃著,又翻到了下一張,“這張還行,能用。” 這張在大家大笑之前,處于一個蓄勢待笑的狀態(tài),背景里還能看到正一塊兒坐在長椅上的陳澗和單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