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節(jié)
他成功的將重點從何文勛的傷勢給轉開了。 鄒總督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查清楚了沒有,有什么線索?” 第809章 為難 曾子軒在心里急忙吐了口氣,覺得自己好似是重新?lián)炝藯l命,急忙便道:“只知道他們是有個奶娘,就是殷全的下人,去通知了胭紅,所以才鬧出這事兒來的。胭紅的奶娘的下落,下官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也跟馮總兵知會過,馮總兵想必也會留心的,若是能抓住人,到時候再順藤摸瓜,將葉家那些余孽一網(wǎng)打盡,咱們便可安枕無憂了。” 鄒總督冷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外頭便來了個書吏恭敬的敲門稟報,說是有公文送來,請他批示。 他便皺了皺眉,讓人進來,接了公文翻開一看,便先有些怔住,而后才霍然站了起來,怒道:“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才剛稍微放了些心的曾子軒急忙又懸起了一顆心,立在一邊膽戰(zhàn)心驚,想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不大敢。 還是鄒總督立即便讓人:“去請秦先生鄧先生來!還有,請馮總兵和林參將也來!” 曾子軒不由得便一驚-----看這個架勢,難道是戰(zhàn)場上有了什么變數(shù)? 可是倭患今年眼看著是好些了啊,大范圍的倭患并沒有,那些海盜也算得上是老實了許多。 他還才這么想著,便已經(jīng)聽見鄒總督在上頭對著先趕來的秦先生說:“先生,現(xiàn)如今王宇帶著大批人馬犯嘉興,大肆劫掠,竟擄掠男女二千余人,殺四百余人……” 什么?! 這回連曾子軒也不由得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立即惶恐的問:“怎會如此?!” 這個王宇倒不是倭寇,而是土生土長的大周人,幼年時就在海上漂泊討生活,而后機緣巧合之下,得了東瀛那邊的大名支持,帶著倭寇屢次從大周東南沿海進犯,每每有許多收獲,因而坐大,到后來甚至能跟那些東瀛大名分庭抗禮,支使起東瀛人來,聽說他在東瀛還有屬于自己的島嶼,十分囂張。 這個人刁鉆狡詐,不講信義,著實是個心腹大患,可他向來在海上,又狡猾的很,行蹤不定,十分棘手。 他上次出現(xiàn)還是在去年,入侵了南通,為了報復朝廷當時的清繳之策,而屠殺了整個村落的百姓,影響十分惡劣。 實際上,他們也正是利用了這件事才讓葉家倒霉,陳縣知縣殷全背了黑鍋。 可是這大半年了,也未曾再看見王宇的影子,傳聞都說他是跟東瀛人起了爭執(zhí),死了,怎么如今竟然又出現(xiàn)了?! 當然,這些也不是重點。 只是王宇這個人如此刁鉆,往往他所到之地,不僅被洗劫一空,還往往許多百姓被坑殺…… 當初他去南通鬧了一場,南通那邊的官員從上到下都基本上丟了官。 曾子軒忍不住頭痛。 鄒總督卻也沒有空顧上他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便皺眉道:“你去吧,這件事,遲早要給我個交代?!?/br> 這是自然的,曾子軒急忙點頭答應。 鄒總督點了點頭,正要放他走,忽而想起一件事,又喊了他一聲:“雖說葉家或許存疑,可你也別太過大意,朱元那個丫頭,你再去查查,給我看清楚了?!?/br> 他總覺得朱元這回實在是表現(xiàn)的太過無害了。 這可不符合京城中那些人談之色變的朱元。 比起葉家來,他倒是不知道怎么,更懷疑此事是朱元所為-----斬斷男人的命根子,這一招實在是既損且毒,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 若是葉家,恐怕會直截了當?shù)囊撕挝膭椎男悦?/br> 再說如果是葉家,也不會費盡心思只為了對付個何文勛,應當會直接沖著他來。 他們的戰(zhàn)場不在這些微末小事上。 這件事,更像是女人的手筆。 而哪有這么厲害的女人? 曾子軒一怔,雖然不知道鄒總督為何這么說,可既然他這么說了,他便立即鄭重的應了是,出來便急忙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這也幸虧是得了急報,否則恐怕沒這么容易脫身。 他才下了轎子,小曾大人就已經(jīng)急忙迎上來了,伸了手殷勤的扶著他下來,陪著笑喊了一聲叔叔,就問他:“叔叔,怎么樣了?制臺大人可曾為難了您?” 曾子軒瞪了他一眼,見他訕訕的轉開頭,才大步進了書房,有些疲倦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對著緊跟進來的小曾大人問:“怎樣,去了這么半天,查到了什么沒有?” 小曾大人搖頭:“您也知道,她身邊可有可靠的眼線,只說上次邢員外的事兒是她所為,但是何大人的事兒……” 得了鄒總督的提醒,加上之前曾子軒就對朱元有些懷疑,曾子軒若有所思的問:“之前你說,又要知道殷全的事兒,又要知道我們的關系,還要有這個能耐去找到胭紅的奶娘,這人勢力要非同一般,可是若是錦衣衛(wèi)去辦呢?” 小曾大人滿臉震驚。 這世上有什么事能夠瞞得過錦衣衛(wèi)? 若是錦衣衛(wèi)知道這些秘辛,那要辦成這件事倒的確是不難。 他知道自己叔叔的意思了------朱元身邊,可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錦衣衛(wèi)! 那還是錦衣衛(wèi)的同知呢! 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覺得渾身都開始發(fā)冷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他們的一舉一動反過來都落入了朱元的眼睛里? 曾子軒也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驚住了,他立即拍板:“去,你去問清楚了,問問她想不想保住一家人的性命了,讓她想法子查探清楚,朱元到底是否跟此事有關,若是有關……” 那也別顧忌上頭是不是要貓捉老鼠慢慢玩弄的心思了,就算是引起衛(wèi)敏齋和楚庭川的疑心,那也要先下手為強,免除了這個后患! 小曾大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有任何的遲疑和耽擱,急忙點頭,當即便做了準備出了門,不多時就到了一座書齋,跟掌柜的打了招呼后,便徑直上了二樓。 過了許久,一個女人出現(xiàn)在門口,小心翼翼的敲了門,一進門便跪倒在地上,喊了一聲大人。 小曾大人沒工夫理會這些,只是沉聲道:“去告訴你們夫人,有事兒要她辦?!?/br> 第810章 變臉 入了秋,天氣就漸漸地涼了,蘇付氏提前便準備著叫人提早準備了,請了裁縫進來替朱景先和朱元縫制衣裳。 他們原本在京城便于這些上頭不甚講究,日常并沒有專門請針線上的人,只是在鋪子里或是買成衣,或是讓裁縫定做。 何況朱元和朱景先這個年紀都正是長身高的時候,一天一個樣兒,從京城帶來的原本便不多,見了馬氏的態(tài)度之后,蘇付氏總不愿意再低頭俯就。 馬氏那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令人覺得難堪,好似把他們當成逃難來的麻煩,一副施舍的模樣,雖然如今還要在這里住著,可是能夠自己辦的,蘇付氏便沒有打算麻煩馬氏。 倒是馬氏,聽說有人要進朱元她們住的院子,忍不住便皺起眉頭來有些許的不耐煩:“這又不是他們的京城宅子,這里是有女主人有長輩有人教導的,時時刻刻便讓外人隨意出入,這哪里是大戶人家?這分明就是……!” 陳嬤嬤知道她這是因為這幾天太多事,加上蘇付氏態(tài)度比之前冷淡了許多的緣故,咳嗽了一聲便一面給她倒茶一面輕聲勸她:“夫人也知道,她畢竟是鄉(xiāng)下長大的,在京城也是潑辣無禮出了名的,哪里有什么規(guī)矩可言呢?她不懂事,夫人何必跟她一半計較,也麻煩不了我們多久了……” 她看著馬氏的臉色,見馬氏接過了杯子去,便笑著道:“沒聽說過外家養(yǎng)外甥女兒一輩子的理兒!老太爺跟老爺遲早會想明白的,現(xiàn)放著咱們自家的姓付的姑娘們不疼愛,倒把這些外四路的姑娘放在心里,也怪不得夫人生氣。” 癥結所在就是這里。 馬氏自問嫁過來到現(xiàn)在也對付家盡心盡力,付家的男人們一個頂一個的不知道好歹,付清雖說戰(zhàn)功不錯,可卻偏偏是頭倔牛,假清高,十分不會跟上峰處好關系,以至于一直都不大得重用,有時候明明打了勝仗,論功行賞也沒他的份兒。 這么多年就這么不死不活的,眼看著都年過半百了,才終于得了個參將的位子,可展眼就又出了事。 付泰就更別提了,跟他老子一個樣兒。 這兩人連自家女兒們的前程都還顧不過來,竟然還有閑心去cao心朱元的事,一個個的吧朱元當成寶貝。 想起這件事馬氏便覺得生氣。 當初付泰去京城的時候,她已經(jīng)千叮嚀萬囑咐讓付泰警告朱元別再鬧出什么事來,以免耽誤家里女孩子們的婚配。 可結果呢? 結果孩子們的婚事還是被她給影響了。 她見到朱元就知道這個丫頭為什么不惹人喜歡了-----這個時候來付家,竟然也沒有一點兒寄人籬下的自知之明,還真以為自己是多高貴的了。 她一個人倒是痛快了,得了個縣主的封號,可想過付家的女孩子們沒有? 光是想到這些,馬氏便覺得心里熱辣辣的痛。 她哼了一聲,譏誚道:“可不是,現(xiàn)如今都快落得個家破人亡了,要不是我在這里撐著,她們還能請裁縫進家門來做衣裳?!早就已經(jīng)去老太爺?shù)膲炃翱蘖?!?/br> 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有閑心讓裁縫來做衣裳。 繞過她這個主母,這么做是什么意思? 這分明就是在打她這個主母的臉面!嫌棄她這個當舅母的沒有做好本分,沒有招待好客人,竟然連衣裳也要客人自己裁制。 馬氏這一輩子最重視的就是禮數(shù)和名聲。 她嫁過來付家正這么多年,從未被人說過一句不是,那都是她辛辛苦苦幾十年的功勞,蘇付氏這么做,分明就是上門怪主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見過了裁縫之后,便吩咐陳嬤嬤:“你跟著過去,等到量完了身形,取了布料,便讓裁縫到賬房那里結賬。若是她們推辭,你就說是我說的,讓客人自己付賬,沒這個道理,倒是顯得我們不會做人了,讓姑奶奶也心疼心疼我們,別叫我們被外頭指責說是不會做人?!?/br> 這話說的其實已經(jīng)算是很重了,隱約有撕破臉的意思,陳嬤嬤知道這是因為馬氏越發(fā)心浮氣躁的緣故,也不敢多勸,應了是答應了,便轉身跟了出去。 她前腳才走,后腳經(jīng)常在外頭行走的、馬氏真正的心腹嬤嬤馬嬤嬤就回來了,見了馬氏先跪了下來。 這是馬氏的奶娘,因為跟著家里一道挨過戰(zhàn)亂逃荒,在最難的時候,寧愿自賣自身也要保住馬氏的娘親,所以在馬家格外的有臉面,后來被賜了馬家的家姓,又讓她一家人都陪嫁到了付家,馬氏對她極為仰仗,見她跪下,急忙便伸手去攙扶:“mama快起來吧,每每跟您說,讓您不要如此,您總是不聽?!?/br> 這語氣里雖然是埋怨,可卻也帶著撒嬌的意思,馬嬤嬤微笑搖頭:“禮不可廢,太太愛惜我,我越發(fā)要懂得分寸?!?/br> 馬氏便忍不住在心里點頭。 這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出來的下人,跟朱元身邊那幫根本不知道規(guī)矩為何物的妖魔鬼怪一比,就比出來了高低了。 也難怪,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厭煩的皺了皺眉頭,才溫和的去看馬嬤嬤:“嬤嬤,這回那邊怎么說?可有了消息?我……我心里實在是怕的很,雖然說阿莊沒事,可到底是受了傷,我這個當娘的不能在跟前照應,哪里能夠放心呢?” 她生了三個女兒,只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是以后的依靠,而且自小就跟著祖父父親上戰(zhàn)場,是個知道疼人的,跟那些紈绔子弟敗家玩意兒全然不同,她心里最疼愛這個兒子。 之前在朱元跟蘇付氏面前的那些淡然怎么可能是真的? 只是不愿意在她們跟前表露出來罷了。 馬嬤嬤也知道她的擔心,急忙便安慰她:“太太放心吧,哥兒好著呢,再過些天也就能坐起來了,到時候便讓哥兒給您寫信寄回來,也好讓您安心的?!?/br> 馬氏微微嘆氣:“阿彌陀佛,只要他好,報不報信的,又有什么關系?” 第811章 伺候 她最近經(jīng)歷的事情可比前半生加起來的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