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發(fā)生什么事了?”游岑還有閑情裝好歪斜的畫框,手指掠過邊框調(diào)整斜度,動作悠哉,看了一眼,又淡淡移開,“打完記得恢復原狀,家理的阿姨可不是給你們來收拾爛攤子的。”

    游紓和游沐辭小時候也打架,兩人講不合就得打一次,現(xiàn)在長大了,心思成熟,沒再起過沖突。

    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游岑不動聲色走過一地凌亂,室內(nèi)拖鞋剛好踩在游紓掉落的眼鏡上,鏡面有不明顯的裂痕,紋跡從中心四散,清晰割破鏡面的反光。

    他靜看著,側(cè)目轉(zhuǎn)向動手的兩人,思索著要怎么讓他們停手。

    “打這么狠......?”游沐辭模糊出聲,又是后退,又是捂著腰,聲音還未落下,下一拳又逼近眼前。

    游紓神情冷峻,一語不發(fā),怒意翻涌,一拳接一拳砸下來,毫不留情。

    “游紓！”游沐辭終于反應過來,側(cè)身一擋,拳風擦過耳側(cè),他也回敬了一記拳頭。

    兩人糾纏成一團,摔進沙發(fā)與茶幾之間。玻璃杯砸落,碎片四濺,桌角傾倒,一地凌亂。

    “都夠了?！庇吾瘉G開手上的眼鏡,指腹捂著發(fā)疼的太陽xue,“把我書房當什么了?”

    游紓不管不顧,指節(jié)泛白地揪住游沐辭領(lǐng)口往墻邊一拽,沉聲開口,“教訓弟弟呢,大哥也來?”

    “不對,畢竟大哥是第一個動婳婳的人?！庇渭偫渲S,深瞳沉得像夜雨將落的深潭,“我怎么揍,我心里都不解氣?！?/br>
    “不是?大哥也來?”

    游沐辭倒忘了游紓剛才說的話,一個勁反駁他的干凈。

    “不然呢,你們就沒一個好東西?！?/br>
    游沐辭氣極敗壞駁斥游紓,腳步有些凌亂站不穩(wěn),背脊死死繃住。

    他腰上的舊傷被游紓早先那一下?lián)糁?此刻抽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每次呼吸,胸腔里的氣息像是被打成碎片,扭曲撕裂開來,寒意從脊柱竄上后腦。

    眸光微深,游岑捕捉游紓話里的意思,輕低聲說,“什么意思?”

    沒人理他。

    游紓趁著游沐辭發(fā)怔的空檔,沖上前,揮拳直朝游他胸口砸去。重擊落下的同時,游沐辭無意識躲開,身子一歪,破綻百出,全靠狠勁在撐。

    “不是,搞偷襲啊游紓......”游沐辭咬著牙,撐著站直。

    回敬一拳,力道不帶章法,實打?qū)嵉牟环馀c倔強,硬生生撞在游紓左肩。

    游紓被逼退一步,重心一沉,下一肘擊精準反砸在游沐辭的側(cè)頸。

    他嗓子瞬間發(fā)緊,腦中嗡嗡作響。

    游沐辭撐著東西穩(wěn)著平衡。

    他不扛揍,游紓踹上他一腳,將他踢落在地,依舊出勁狠戾。

    巨大重力襲來,游沐辭半跪在地,肩膀狠狠撞在沙發(fā)腳上。

    告了段落。

    游紓氣息紊亂,抬眼,那雙原本清冷的眼,染上一層赤紅。他視線冷冷掃過屋內(nèi)亂象,又停在某人身上。

    “大哥,再揍一回?”

    “我還是不解氣?！?/br>
    “你們到底憑什么?！?/br>
    游岑袖子卷了一半,挑了挑眉,慢條斯理抬眼看他,語氣淡淡,“你瘋夠了沒？”

    空氣凝住。

    只有彼此喘息聲,混雜拳頭撞上的余痛,殘留在神經(jīng)末梢。

    氣氛僵持不下,一觸即發(fā)。

    “我瘋嗎?”游紓緩著嗓線,沙沙顆粒磁性漸顯出,“行,就當我瘋了吧?！?/br>
    他頂開臉上的疼意,抬手往游岑臉上招呼。

    壓抑許久的火氣炸開,游岑被打得側(cè)頭,嘴角迸出一道血痕。他站穩(wěn)后沒有忍,反手抓住游紓的衣領(lǐng),另一拳沉狠地還回去,長腳俐落踹向游紓,力道大得連墻邊書架都震了震,幾本書籍掉落。

    相似的劇情重現(xiàn)。

    兩人幾乎同時動手,拳腳翻飛,rou體硬撞,腳步亂而急促,墻壁、桌邊、甚至門把都成了支撐的工具。

    眼看兩人打得失了理智,旁邊一直沒動的游沐辭終于撐起身,捉住離他最近的游紓手臂。

    “你們兩個......”他話還沒出口,游紓下意識一個肘擊回擋。

    這一下撞上他胸口傷處,游沐辭悶哼一聲,反手就將游紓拽開,“不是,別打了你們。”

    他一邊拽開游紓,一邊還想按住游岑的肩,試圖勸架。

    話還沒落音--

    “你也有臉說?”游岑側(cè)目掃他,眼神狠厲,下一秒,拳頭落在他胸口。

    嘭！

    游沐辭整個人踉蹌后退,撞上倒落的沙發(fā)側(cè)柱。他咬緊后槽牙,剛張嘴,一股血腥味便竄上喉頭。

    游紓已經(jīng)再次灌上拳風,一把將游岑從游沐辭面前扯開,兩人纏斗起來,破碎的玻璃被鞋底碾過,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游沐辭揉了揉臉,捂著胸口,喘著悶聲,終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cao,你們打你們的,我憑什么被夾在中間？”

    然后他也揮拳上去。

    誰都沒手下留情。

    動靜交錯混亂。

    落地燈倒了,墻邊撿好的畫也滑落,垂墜半墻?？Х茸涝绫惶叻?滿目瘡痍,放置的玻璃制品啪地一聲碎成好幾塊尖銳,刺目的裂痕映著叁人掛上的血痕。

    游岑側(cè)拳擦過游紓頰骨,逼得他退了一步,又被游沐辭從背后鎖住手臂。他咬牙一沉肩,身體往后一撞將人撞開,再回身踹了游沐辭一腳,逼得他悶哼跪倒。

    沒給游沐辭反應的時間,游岑正面迎來,兩人肩膀?qū)ψ?兩股勁力擦撞激起火星,難分高下。

    游沐辭喘聲都啞了,嘴角掛著血痕,一拳還過去。游紓從旁補拳,毫無預兆地砸向游沐辭肋骨上。

    一個早晨,叁方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