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婚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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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磨牙霍霍地睨了沈栩一眼,撩袍跪到帝王面前,“回父皇,兒臣沒有殺人。” “都說漏嘴了還要狡辯?非要用刑嗎?” 太子拽住帝王衣角,漸漸濕了眼眶,不置可否。 他沒有情有可原的理由。 暴躁沖頭,難以自控。 承昌帝身心疲憊,本不該有所觸動,不值得為一個冷血的人惋惜,可到底是自己的骨rou,難以割斷血脈。 至于濫殺無辜的動機,不重要了。 既濫殺無辜,罪不可赦。 或許同喻霧媚說的一樣,裝得太久,過于壓抑,暴虐嗜血的人想要發(fā)泄,將無辜者當(dāng)成肆意發(fā)泄的螻蟻,又自作聰明與法司周旋以取樂。 說白了,眼前的子嗣,是個表里不一的瘋子。 僵持良久,久到承昌帝失了耐性,他閉閉眼,起身抬了抬手,“交給大理寺密審,必要時可用刑?!?/br> “父皇......父皇!” “留著力氣,去大理寺錄口供吧?!?/br> 太子忽然輕笑,松開攥緊的龍袍,踉踉蹌蹌起身,“兒臣有動機,但不是全部的動機?!?/br> 因他殺的人,都與當(dāng)年劫持他的土匪頭子相像,受害人都有一對鋒利的虎牙。 而那個長了虎牙的土匪頭子,還養(yǎng)了一只喜歡齜牙的貓。 他的心口,至今還留有那小畜生的咬痕。 舊疤難消。 屠盡方圓百里的匪類不足以解恨,真正的夢魘是那個試圖指使一只貓啃食他心臟、辱他尊嚴(yán)的土匪頭子。 自走出土匪窩,他發(fā)誓,屠盡天下一切與之相像并有虎牙之人,無論男女老少。 可殺著殺著,暴躁的本性被徹底勾了出來,他不滿足于殺與之相像的人,敢對他齜牙的人與物,皆該死。 那兩只御貓,便是如此。 各法司之所以沒有按著虎牙這個線索鎖定當(dāng)年劫持一事,是因為當(dāng)年前去施救他們兄妹的官兵只顧著剿匪,之后負(fù)責(zé)調(diào)查的官員也只顧著偵破十六衛(wèi)統(tǒng)領(lǐng)出賣他的動機,無人注意到土匪頭子那對鋒利的虎牙。 至于相貌相像這件事,更是難以辨析,唯有他能認(rèn)出人海中,與土匪頭子相像的人。 就是那些個無辜的人。 其間,只有身為母親的喻霧媚發(fā)現(xiàn)了端倪,可他無法回頭了。 ** 承昌帝帶人離開望月樓時,面容憔悴,一對嫡出子女被土匪綁架的畫面歷歷在目,他有慚愧,有憐惜,唯獨無法共情,無法去共情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 心在滴血,中年男子面色蒼白,身形在風(fēng)中微晃,被人扶住手臂。 “陛下珍重?!?/br> 青年聲線沉沉,語氣平靜,不見諂媚。 承昌帝看向扶住他的沈栩,問出一句話。 為何沒有滅口梁展替太子脫罪? 沈栩默了默,道,“草民十年寒窗苦讀,是想要扎實穩(wěn)健,堂堂正正入仕,一展抱負(fù)。替太子保密,有違良心?!?/br> 承昌帝閱人無數(shù),對人性中的小瑕疵有所包容,他抬手拍拍沈栩的肩,乘車離去。 沈栩躬身相送,待車駕駛遠(yuǎn),轉(zhuǎn)眸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君晟。 悵然與欣慰交織。 得罪太子,等同于得罪整個東宮,先前積累的人脈碎裂崩塌。 慶幸的是,這一刻,他與君晟之間的差距在縮小。 帝王看到了他的謀略和心機,眼中明顯流露出了欣賞之色。 君太師推著君晟,與沈栩一同走在星月黯淡的長街上,目送賀清彥與侍衛(wèi)架走了聳肩慘笑的太子。 太子最后看向兩個青年的一眼,陰冷冰凜,似淬了 毒,含了萬千惡語。 紗燈搖曳,被風(fēng)雪吹滅,趨于闃靜黑沉,長街盡頭,一盞無骨花燈瑩瑩發(fā)亮,提在纖纖素手中。 季綰等在那里,將花燈遞給身后的蔡恬霜,又從君太師手中接過輪椅,盈盈一禮告辭,推著君晟離開。 茜色披帛隨風(fēng)翻飛。 妍姿艷質(zhì)。 沈栩久久沒能收回視線,直到肩頭一沉。 君太師扣住他的肩,笑呵呵道:“待來年三月殿試結(jié)束,為父也該為吾兒擇一門合適的婚事。大婚前,再辦個認(rèn)親宴?!?/br> 沈栩愣住,是他曾夢寐以求的認(rèn)親宴啊,可此刻聽來已沒了曾經(jīng)的希冀,許是明白了身份只是錦上添花,首先要有錦。 看他并沒有露出興悅,君太師揣度一二,扣緊他的肩,“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做了抉擇,就不要悔恨當(dāng)初?!?/br> 沈栩低頭,除了君晟,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是他飛上枝頭后嫌棄季家清貧,主動悔婚,這份苦澀在一次次自以為吞咽下后又涌了上來,一次比一次難咽。 他沒有重提舊事,只因無濟于事,還會被人恥笑他軟弱。 季綰終與他無緣。 望月樓離沈家不遠(yuǎn),季綰推著君晟漫步在夜色中。 天清寒,細(xì)雪飄飛,打在臉上冰冰涼涼,君晟“望”著無邊黑夜,眉宇舒展,不見愁容。 輪椅是沈父沈榮杰花了一整日為他打造的,傾注了老者的關(guān)切。 有些事在了結(jié)前,是需要先做彌補的。 君晟搭在扶手上的手輕敲著,知這條街上有幾間不錯的店鋪,只要租下或買下,無論做什么生意,都能掙得盆滿缽滿。 “念念。” “嗯?” “這幾日,替我盤下這條街董記、徐記兩間鋪子吧?!?/br> 季綰很是驚訝,“這幾間店面被稱千金鋪子,店家哪舍得割愛?” “那就攜千金,大嫂不是想開面館,將徐記那間鋪子給她,董記留給父親做木匠鋪?!?/br> 這下,別說季綰,就是走在后頭的蔡恬霜和馨芝都極為震驚。 這份禮未免太重了。 沈家人能吃得消嗎? 季綰挑起秀氣的眉,“先生干脆盤下望月樓得了。” 君晟失笑,望月樓是千金都求不得的,幕后的金主是皇帝陛下。 當(dāng)沈家人得知君晟為他們盤下董記和徐記兩間鋪子,差點驚掉下巴。 楊荷雯使勁兒擺手,“太貴重了,我哪兒承受得起?還是尋個能夠一本萬利的鋪子吧?!?/br> 雖嘴不饒人,但她沒有占大便宜的膽子,又深知自己沒有做生意的經(jīng)驗,很怕焚琴煮鶴,收不回本錢。 沈榮杰干了半輩子木匠,擺地攤風(fēng)吹日曬,如今日子好些了,是想要攢銀子開間店鋪,可承受不住這份漫天雪花銀的富貴啊。 “太破費了?!?/br> “不必顧慮太多?!睂煞莘科醴旁谧郎?,君晟扶住一旁的季綰,“這是我和綰兒的心意。” 季綰覷了一眼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三品大員,回報走散多年的血親,是人之常情,但這份禮的確太大了,而且有些蹊蹺呢。 像是在了結(jié)一樁因果。 潘胭拉過季綰,小聲問道:“綰兒你說實話,四弟是不是想搬出去自立門戶了?” 季綰也有此猜測。 第62章 幾日后, 季綰尋到一處山澗溫泉,適合為君晟調(diào)理氣血。 林中幽靜,雀棲枝頭, 就是路途遠(yuǎn)些不方便,好在吏部批了君晟半月的假。 一行人帶著細(xì)軟乘車到此,發(fā)現(xiàn)蕭索冬日,別有洞天。 溫泉旁有兩座茅屋, 可供休憩, 季綰帶蔡恬霜住進一間,君晟與陌寒住進另一間。 一進山澗, 蔡恬霜如脫韁的小野馬,拉著兄長到處溜達(dá),美其名曰不打擾小夫妻你儂我儂。 陌寒扶額, meimei才多大, 就知道風(fēng)花雪月的曼妙了, 成婚還得了! 傍晚,夕曛自彤云溢出, 縷縷成光線,斜射在溫泉中。 季綰扶著身穿中衣的君晟走到池邊, 提醒他小心腳下。 “當(dāng)心滑。” 君晟慢慢跨入溫?zé)岬臏? 浸泡其中,面容平靜舒展,可察覺到季綰松開手,立即動了動耳尖, “念念呢?” 季綰坐在池邊試溫, 柔聲回道,“我在呢, 不會遠(yuǎn)走的。” “一起吧。” “不了......” “我看不見?!?/br> 季綰需要為他按揉xue位,在池子外終究不便。 池子很大,熱氣騰騰,能驅(qū)散身上的寒涼,季綰心思微動,抬手勾在自己的衣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