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作者:妄鴉)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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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晴之笑了笑:“多謝。不過我知道這個道具指的是什么,也準備好了?!?/br> “好?!标坦聣m松了口氣:“總之,您務(wù)必要記住,戲曲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千萬千萬不能沉溺其中,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當(dāng)然?!?/br> “那……就開始?” “還有一件事。如果我沒能回來,保險賠付金請幫我全部交給林如花。還有,密切注意演出時《夜行記》原稿的變化,入戲難免會產(chǎn)生蝴蝶效應(yīng),可能會對已有的戲曲進行變更。要是我也出不來了,你們可以試著把第一卷直接燒掉,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說不定能夠拖延一下戲曲和現(xiàn)實的融合進程?!?/br> 這句話剛說出口,司天監(jiān)眾人皆是一怔。 他們一直以為,這位宗師之女答應(yīng)幫他們,是因為實在給得太多??涩F(xiàn)在看來,似乎并不盡然。 “當(dāng)然了,這只是最壞的打算,放心吧,我會活著回來拿錢的!” 不等他們反應(yīng),原晴之就一個箭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沒辦法,她性格天生如此,不適合搞什么煽情演講,這些話只能放到最后再說。 幾乎是從她起身開始,那種剛剛還不明朗的氛圍驟然迸發(fā)。 插上最后一支頭花后,她的身姿一下子挺拔了,仿佛一顆珍珠,終于擦去上邊的蒙塵,綻放出它應(yīng)有的驚艷,遠比燃著的燭火更加吸引視線。 后場距離戲臺不過數(shù)十步,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脫胎換骨。 等走到戲臺簾子門口,站在那里的已經(jīng)不是“原晴之”,而是《邪祟》里那些個還未出閣的古代大家千金。 “這……”賈文宇直接人傻了。 不是,你和我說這是個第一次登臺的新人?小時候?qū)W過戲但是全忘了? “早就和你說過了,別小瞧天生戲骨,那可是無數(shù)戲曲演員夢寐以求的天賦?!?/br> 看他的表情,晏孤塵無奈道:“戲曲界從來不缺大家,但縱觀歷史,天生戲骨也是幾只手就能數(shù)出來的人杰,平常數(shù)百年才出現(xiàn)一個。柳家連著兩父女,大抵是門庭燒了高香?!?/br> “身懷如此天賦,甚至不需要學(xué)戲,跟著聽個兩場,直接就能唱?!?/br> 望著那個即將登臺的背影,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聲音不免染上期待:“聽說當(dāng)年柳大宗師上臺也是這樣,七步之內(nèi)必定進入狀態(tài)。你別聽她瞎說,看她那游刃有余的樣子,她可能回不來嗎?那可是天生戲骨啊,入戲就是他們絕對的統(tǒng)治區(qū)?!?/br> “鐺——” 小三弦一響,戲臺邊緣垂下的紅帷幔緩緩被拉開,四周暗香浮動。 和尋常唱戲不同,這回按照原晴之的提前囑咐,所有旁觀的司天監(jiān)成員和警察都站在側(cè)旁,戲臺下正前方則空無一人,只有一把把空蕩蕩的椅子。也幸虧了開場趕在午夜之前,若是午夜之后,這出戲便成了傳說中專門演給鬼神的“三更戲”。 伴隨著月琴和二胡的拉奏,鑼鼓一響,念白的聲音高高響起。 “戲曲《邪祟》開場——” 原晴之深吸一口氣,緩緩踏了出去。 …… 與此同時,青城博物館內(nèi)。 在會客廳里左右轉(zhuǎn)圈的程月華終于聽到推門聲。 “程老先生您好,這是您要的東西?!?/br> 工作人員手中拿著托盤,上邊放著一本剛從展示柜里拿出來的歷史文物。 這本古籍封皮呈藍色,邊角略微帶皺,看著干巴巴一本。 “這便是《夜行記》的原稿?”一旁的司天監(jiān)成員忍不住問道。 無他,實在是這本古籍保存地過于完好,即便過去百年時間,看起來也能輕松翻閱。 “對,《夜行記》的紙張在成稿時經(jīng)歷過特殊處理,不知道那位佚名戲曲家給它浸泡過什么藥水,就連火都很難燒斷,傳說刀槍不入,這才在數(shù)百年戰(zhàn)亂中得以保存。它本身應(yīng)該算是一本志怪小說,只是用戲曲的樣式進行書寫,再用旁白加以補充,各方面都超越了普通戲本應(yīng)有的水準?!?/br> 面對這本珍貴的原稿,程月華實在難以忍住心底的激動。 他一邊介紹,一邊輕輕地伸出戴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翻開這本戲曲巨著:“可惜《夜行記》是篇殘本,其中幾卷有幾部戲意外遺失,不知道流落到了民間那里,原稿的第十卷還全篇都是空白,若流傳于世的能是完整版……” 說到一般,程月華聲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整個人硬生生停滯了幾秒,哆嗦著將手摸索到胸口,拿出一副折疊老花鏡,不敢置信的盯著最后幾頁。因為他的異常舉動,工作人員和司天監(jiān)成員也跟著看了過來,等看清后,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那原先理當(dāng)是空白的地方,竟然憑空有了字跡,還赫然是原稿古書的樣式。 其上書著:《夜行記·卷十·入戲驚夢》 “這是一部,正在自動譜寫的……新戲?” 第5章 顛簸,無盡的顛簸。 月琴和二胡的拉奏聲逐漸遠去,原晴之聽見了車輪碾過古道的轱轆。 “第一折戲,起!” 伴隨著響徹戲臺的念白的落下,她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是一方狹窄的,通體木質(zhì)的封閉結(jié)構(gòu)。左邊開著扇已經(jīng)被釘死的雕花小窗,正前方懸著微微晃動的藕色掛簾,顯然這輛馬車正在行駛之中。 一旁懸著的銅鏡內(nèi),映著一張陌生的臉。原晴之眨了眨眼,鏡子里的路人臉也眨了眨眼,很顯然這張臉屬于她這回扮演的角色。 “趕快點,可別誤了時間?!辈贿h處,有人高聲吆喝。 緊接著,馬鞭高高揚起,發(fā)出清脆聲響。 坐在馬車里的原晴之被顛得一個趔趄,連忙扶著車壁,另一只手陷進繡花軟墊里。 手指回饋的觸感是軟的,有著布料特有的摩挲意味,要她眼底多了抹沉思。 形、聲、聞、味、觸……人類憑借五感,得以區(qū)分現(xiàn)實世界和虛幻世界。然而依據(jù)原晴之現(xiàn)如今的五感判斷,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并非作偽。 那么入戲者要如何分辨自己到底身處現(xiàn)實還是戲內(nèi)? 原晴之收回手,摸了摸藏在袖內(nèi)的東西,她雙手合攏搖晃,指骨被鉻得生疼的同時翻開手心,看見了白玉內(nèi)鑲嵌的那一顆紅豆。 沒錯了,玲瓏骰子擲出一點,代表她正在戲里。 這便是方才晏孤塵提到的“喚醒道具”。 喚醒道具是每位天生戲骨的老傳統(tǒng)。因為入戲之后,現(xiàn)實和戲中別無二致,難以分辨,所以每一位天生戲骨都會給自己定下一套區(qū)分現(xiàn)實和戲內(nèi)的“準則”,喚醒道具則擔(dān)任這個準則的化身和“錨點”。 她的喚醒道具,就是這個從未見過面的母親留下來的遺物。從小到大,它都擔(dān)當(dāng)著自己護身符的作用,可以平穩(wěn)地帶領(lǐng)她穿越任何危險。 就捏著玲瓏骰子這么一小段時間里,原晴之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反倒是戲臺下的拉奏聲變得愈大。她明白這是自己要掙脫戲曲的征兆,連忙將骰子放了回去。 就在這時,車外再次傳來一陣異響。 馬車行進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奈何車廂四周都被釘死,無法觀察到外邊景象。 尖細的嗓子高高扯起:“來者何人?” “回爺?shù)脑?,是武家的小姐,奉旨來參與司巫選拔?!?/br> 說著,隨行的侍女掏出個布包,滿臉陪笑:“這位是侯府大小姐欽點的人,特地吩咐奴婢守著。大晚上的,還請大人們笑納?!?/br> 太監(jiān)接過布包,滿意地掂了掂:“行,進去吧?!?/br> 馬車再次變得顛簸,滾過宮門臺階的青色石板,骨碌朝前爬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伴隨著車夫扯動韁繩,馬蹄高高揚起,終于停住。 原晴之聽見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撩開車簾。 黃昏的光線從前方照入,昏暗的視線晃得她眼花繚亂。 “武五小姐,到宮門了,請下吧?!?/br> 侍女這么說著,卻沒有要上前攙扶的意思,畢竟按照戲本里的描寫,她不是武家的侍女,而是女配從侯府家借來給武五撐威風(fēng)的,壓根看不上武家這破落家族。 原晴之倒也不在意,自己摸索著往前走兩步,順利跳下車駕。 離開了那座狹窄逼仄,宛如棺木般的馬車,她眼前豁然開朗。 正前方是一片巍峨聳立,極盡奢華的宮殿群。 整座群落依山而建,連亙綿延。中心鋪就雕花白玉臺階,遠遠看去宛如玉練飛垂。殿身整體則以朱紅色為主,玄柱上特意描了一串串金符陰刻,再加上隨處可見形狀奇特的小型廟塔,很容易就能讓人忽略它并無栽種花草,也無野鳥這種死氣沉沉的細節(jié)。 這便是《夜行記》第一卷第二部戲《邪祟》故事發(fā)生的主要場景。 原晴之看著面前這幢金碧輝煌的皇宮,心底多了抹凝重。 《邪祟》里描寫的皇宮是一座罕見宮廟一體的宮殿。若是有經(jīng)驗老道的風(fēng)水先生在此,便能一眼看出,面前的皇宮并非陽宅,而是以陰宅風(fēng)水為參考進行修建。陽宅為人住的房子,陰宅為死人住的墓xue,所以才會連野鳥都不招一只。 更別提那些到處林立,不過一人高,刻滿符文的的宗教廟塔。這些多此一舉,看著陰森又詭異的玩意建出來根本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鎮(zhèn)住鎖縛封印在皇宮下方的邪魔。 雖然心里百轉(zhuǎn)千回,但面上原晴之仍舊不動聲色。 這里只是皇宮最下方的外圍,左右還停著幾十輛馬車,上邊陸陸續(xù)續(xù)下來其他穿戴整齊,打扮漂亮的少女,旁邊丫鬟隨侍,想來都是進宮參加司巫選拔的適齡閨秀。 原晴之這回選擇扮演的角色是個跑龍?zhí)椎穆啡思祝瑹o論是樣貌還是家世都不惹眼,故此沒有吸引太多視線。 各位妙齡少女里,最惹眼的還得是一位被簇擁在中心,穿搭華貴的少女。不少世家小姐湊在她身邊,絞盡腦汁奉承。 “幾日不見,謝大小姐又變美了?!?/br> “是啊是啊,也不知謝小姐用的什么胭脂?!?/br> “瞧你怎么說話的,謝大小姐分明是天生麗質(zhì),哪里需要借用胭脂水粉?!?/br> 當(dāng)事人謝霓云表情高傲,享受著眾人的追捧,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武小姐,此番選拔您必須好好記住霓云小姐給的交代,這才不枉費小姐花費心思,又是砸銀子,又是找人撈您那不成器的家族,將您送進來?!笔膛谝慌圆煌吐曁狳c。 原晴之:“那是自然?!?/br> 是的,這就是她在《邪祟》里選定扮演的角色。女配謝霓云的頭號狗腿子——武五。 武五這個角色演繹難度不大,人設(shè)簡單,沒有多少臺詞戲份,除了人設(shè)比較膽小外,只需要再時不時對女配放彩虹屁,沒事替女配跑跑腿就行。最妙的是,在《邪祟》這部男女主角全死,女配男配十不存一的大悲劇里,還能茍到最后吃雞,簡直沒有不選她的理由。 給資本家打過工的人,絕不會在這里認輸! “堆在這里吵吵嚷嚷做什么呢?!” 很快,宮內(nèi)走來幾位巫祝,最前面的那個年紀最大的老巫祝最為嚴肅,板著張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遠方夕陽下,她們的瞳孔黑沉到不像話,仿佛盤踞濃霧。明明面對的大多是大家小姐,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分尊重,反倒透著不知名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