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一眼姜云瑤，見她自顧自地吃點(diǎn)心，沒有以往的懦弱氣質(zhì)，只覺得安心，安心歸安心，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我們家不講究嫡庶，便是三丫頭才抱過來，我娘也是當(dāng)親姑娘養(yǎng)的?！?/br>
    兩位封姑娘討了沒趣，便岔開了話題。

    又說了兩句話，便聽見主廳里的笑聲。

    姜云瓊瞧了瞧時候，便帶著嬌客們往主廳去，進(jìn)門的時候正看見封夫人捧著個冊子看得仔細(xì)。

    姜云瑤也看見了，尋思安氏動作還挺快，這就把冊子做出來了？

    還真做出來了，安氏從聽見姜云瑤說的話以后就記在心里，緊趕慢趕著弄出來，還恰好碰上了姜玉瑯的生辰宴，可不就正好么？知州夫人是個不錯的試驗(yàn)對象。

    封夫人捧著冊子看了半晌。

    這冊子上頭也不獨(dú)是做了布料的，前頭是布料，后頭便換成了金銀首飾，安氏請了幾個畫師，連夜趕工畫了鋪?zhàn)永铿F(xiàn)有的首飾，底下還標(biāo)了名字和材質(zhì)，雖是趕工出來的，略有幾分粗糙，但也夠看了。

    至少新鮮。

    封夫人看了一回，愛不釋手：“好巧妙的心思，竟難為你能想得出來，不過費(fèi)些人力，卻與了客人方便。”

    安氏卻矜持起來了，道：“哪里是我想出來的？不過是我府里三丫頭隨口一說的，我覺得可行，才做了出來?！?/br>
    正好姜云瑤進(jìn)來了，安氏便朝她招招手：“三丫頭過來?！?/br>
    這是要給她長臉兒。

    姜云瑤乖乖走過去，任由安氏把她拉到封夫人跟前：“就是這丫頭，今年九歲了，很是伶俐，如今正養(yǎng)在我膝下?！?/br>
    封夫人就著安氏的手打量了她一回，笑著問了兩句話，褪了手上的掐金絲的鐲子給她作見面禮。

    這不是什么大事兒，但安氏把姜云瑤叫出來的時候幾個姨娘也坐在下頭，瞧見這動靜，常姨娘心下有些不高興。

    這是在姜玉瑯的生辰宴上，偏偏太太忽然抬舉起三丫頭來，倒顯得姜玉瑯多余了。

    好似用姜玉瑯給姜云瑤鋪路似的。

    但常姨娘不敢說什么，只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擦了擦眼角。

    姜云玫就坐在她旁邊，恰好瞧見了。

    從落了一次水，她也跟看開了似的，倒不像從前那么爆竹脾氣了，最近還頻繁去找姜云瑤，想跟她關(guān)系好些，懂事了不少，這會兒見常姨娘偷偷擦眼淚，不像從前那樣憤恨，反倒淡淡的：“娘既然為哥哥覺得不平，當(dāng)初就不該送哥哥去太太屋里，既然送了，這會子又計較什么？”

    常姨娘心里苦。

    這事兒能是她做主的么？她從前成姨娘便是因?yàn)榘彩咸匾馓e的，好容易生了個兒子，太太說要抱走養(yǎng)，她還能不同意？

    誰知姜云玫說：“太太當(dāng)初是問過娘愿不愿意的?！?/br>
    常姨娘立刻愣住了，也無話可說。

    這事兒在宴席上不過是個小插曲，可在有心人眼里，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不止常姨娘，孟姨娘也是。

    生日宴第二日，幾個姨娘一大早便去給安氏請安。

    姜云瑤前一天在宴席上吃多了，夜里肚子撐得厲害，翻來覆去睡不著，顧明月喂她吃了點(diǎn)山楂片，又拉著她在屋里散了大半個時辰才好不容易消化下去一點(diǎn)兒，勉強(qiáng)睡了個囫圇覺。

    夜里沒睡好，早上便起晚了。

    她匆忙換了衣服到安氏的院子里，正好碰見了姨娘們來請安，孟姨娘當(dāng)然也在，一見著她，孟姨娘便撲了上來，摟住她喊我的兒、心肝rou。

    姜云瑤悶在她懷里，差點(diǎn)一口氣沒喘過來。

    蘭心正要訓(xùn)斥孟姨娘，卻見顧明月一個跨步走過去，拽著孟姨娘的手便開始掰。

    她不過才五歲，哪能掰得過孟姨娘？還被孟姨娘順手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偏她不肯放松，嘴里直喊：“姨娘！姑娘要喘不過氣了！”

    孟姨娘只作沒聽見，哭天喊地的。

    她這一番做派，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她那哪是舍不得姑娘，分明是故意鬧事兒的，要么是想膈應(yīng)太太，要么就是故作不舍，好叫老爺知道了憐惜她。

    大清早的這么大動靜，吳mama本是在伺候安氏穿衣裳的，立刻從屋里出來了，正要叫人把孟姨娘扯開。

    誰也沒想到顧明月會撲上去，還一口咬在了孟姨娘的手上。

    她使了狠勁兒，孟姨娘又當(dāng)了好幾年的姨娘了，把一雙手養(yǎng)得白嫩，顧明月這一咬，立刻給她咬出個印子。

    孟姨娘痛得慘叫一聲，立刻松開了姜云瑤，甩著手給了顧明月一巴掌。

    顧明月差點(diǎn)被打得翻了個兒。

    孟姨娘還欲撲上來再抽她兩巴掌，誰知一伸腳，被姜云瑤絆了一跤，整個人面朝下摔在地上，門牙都磕碎了半顆。

    吳mama叫人硬把她扯起來了，控制著她不許動，這才出來道：“太太跟前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tǒng)？往日里教的規(guī)矩混都忘了？”

    她還要再說話訓(xùn)斥兩句顧明月，卻看見姜云瑤白眼一翻，往地上一坐，臉都憋得青紫了。

    吳mama被唬了一跳，連忙把她抱起來送到了安氏屋里。

    安氏才剛就聽見動靜了，只以為不是什么大事，猛不丁瞧見姜云瑤被抱進(jìn)來，也嚇著了：“快去請大夫來！”

    又問吳mama到底怎么回事。

    吳mama也說不大清楚，她出去的晚了些，只看見顧明月張嘴去咬孟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