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使也正微笑著看著他們。

    他神色悲憫，深藍的眼睛清晰得映出他們的倒影，那雙眼睛仿佛已經(jīng)洞悉一切，但是卻并沒有露出半分的厭惡之情。

    天使平等的、包容地看著他們，他就像傳說中的神明一樣，擁有足以撫平人們內(nèi)心一切傷痛的神奇力量。

    他們光是看著他的笑容，就感覺自己被暖意包圍。

    這一刻，那些以為已經(jīng)被日復(fù)一日的生活掩埋了的青春回憶忽然變得格外生動，與父母的牽絆，與戀人的甜蜜，與貼心好友的長談，對師友的感激……

    不止于此，還有無數(shù)次地與陌生人的邂逅，或是助人的、或是得到幫助的，或是萍水相逢相視一笑的……這些平平無奇的日常忽然重新形成清晰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頁頁翻過。

    生命中無數(shù)個善意的瞬間，都爭先恐后地翻涌了出來。

    “我、我對不起他們……”

    一片靜默中，男人終于克制不住胸中奔騰的情緒，發(fā)出痛苦而壓抑的啜泣聲。

    中村雙膝跪倒在地上，他雙手捂住臉，哽咽道：“我要自首?！?/br>
    “什么？！”長谷川和藤崎大驚失色地轉(zhuǎn)頭看向好友。

    “你、你為什么……你不是和他關(guān)系很好的嗎？”藤崎震驚地退后一步。

    中村卻顧不上好友們的質(zhì)疑，他定定地看著照橋悠，向他解釋道：“死去的山本，是我的前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br>
    他臉上露出一絲嫌惡，補充道，“表面上的?！?/br>
    “山本是我在前公司工作時認識的前輩。這個混蛋，表面上裝出和善的樣子，從我剛?cè)肼殨r就主動接近我、裝出一副可靠前輩的樣子，但背地里卻是個偽君子！”

    “為什么？山本他不是一直鼓勵你成為漫畫家嗎……”藤崎訥訥道。

    “那是因為他從心底里就看不起我的作品，他不過是想看我辭職之后窮困潦倒罷了！”中村憤怒道。

    “但我那時竟然愚蠢地被他這一面給欺騙了！山本獲得了我的信任之后……”中村說著說著，又捂住臉，聲音哽咽起來，“竟然對我的妻子做了那種不可饒恕的事！害得她得了抑郁癥……就在昨天，由美自殺了……所以我就想，也許這一切只是場噩夢，只要殺掉這個混蛋，噩夢就會醒來，由美也會回到我身邊吧？”

    “但是我錯了……”中村痛苦地將雙手撐在地板上，他仰起頭，目光哀求地看向照橋悠，聲音里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冀。

    “我殺了人，死后，還可以上天堂嗎？”

    ……

    另一邊，柯南終于憑借收集到的線索，推理出兇手的作案手法。

    沒有警察和小蘭的阻攔，也沒有少年偵探團拖后腿，這幾乎是他破案最順利的一次。

    柯南信心滿滿地握住手腕上的麻醉針發(fā)射器。

    接下來，就只需要找一個“替罪羊”就好了。

    第062章

    這是從身體變小以來, 柯南自覺破案過程最順利的一次。

    他先是去了案發(fā)現(xiàn)場，檢查了死者山本的身體，并且根據(jù)死者嘴里的杏仁臭味確認他是被氰。化鉀毒殺。

    接著又去了廚房, 檢查了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并且在垃圾桶里找出一團漆黑的、疑似有劇毒的不明物體。

    ——難道是兇手故意留下的干擾線索？柯南兢兢業(yè)業(yè)地封存了起來, 又轉(zhuǎn)去中村、藤綺、長谷川的房間, 發(fā)現(xiàn)在中村的漫畫手稿上，用很潦草的線條勾勒著天堂與地獄的畫面。

    順著心中升起的懷疑，柯南在林子里找到了埋在樹下的、還殘留少量氰。化鉀的封裝袋，確認了兇手是中村無疑。

    于是，他又倒回去檢查死者山本吃過的食物、酒水，從包里的物品到地板夾縫, 每個角落都仔細觀察了一遍, 迅速推理出作案流程。

    ——中村原本應(yīng)該是打算趁著做菜的機會，把毒藥單獨下到山本的食物里。但是中途被長谷川打亂了計劃，只好臨時把毒藥藏進山本的餐具里。但改變下藥方式之后，他原本準(zhǔn)備足量的氰?；浘褪Ａ艘恍┏鰜怼５@種毒藥藏在房間里肯定會被警察發(fā)現(xiàn), 所以中村就只好又急急忙忙地先埋到林子里。

    殘留的毒藥、指紋痕跡、表明動機的漫畫手稿……不到二十分鐘，各方面證據(jù)都已經(jīng)收集完畢。

    柯南胸有成竹、意氣風(fēng)發(fā)地回來大廳, 正準(zhǔn)備一舉揭露兇手的罪行, 卻震驚地看到，兇手中村居然已經(jīng)痛哭流涕地跪在照橋悠面前，懊悔萬分地坦白他的犯罪心路歷程。

    柯南：……？

    是他錯過了什么嗎？

    與此同時，警察終于到來, 中村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立即舉起雙手沖到警察面前，含淚自首。

    柯南看著中村如此自覺地伸出雙手, 任由讓警察銬住被推上警車，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切實際的恍惚。

    居然這么簡單就……

    雖然說這些證據(jù)都是后續(xù)判案所必要的，他所做的那些并不是無用功。但缺少了以往指認－兇手狡辯－拿出證據(jù)這一環(huán)，這次的兇手中村火速滑跪，直接快進到懊悔認罪，還是讓柯南有種一拳頭打進棉花里的失落感。

    “謝謝您的指引，照橋大人。”中村充滿感激地看向照橋悠，雖然這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但至少他的內(nèi)心獲得了安寧。

    “我會完全如實地向警察坦白我的罪行，同時也會將山本做過的壞事全部公之于眾。這是我和他都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