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可寧：“被你一說顯得我，但我不吃鯽魚是因為......”

    “刺多。”

    “對?！?/br>
    蔡可寧笑起來，裴微也笑了。

    裴微的家很大，光一個客廳就有蔡可寧在麓西的兩個家那么大，蔡可寧將保溫盒放在茶幾，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看，底下就是小區(qū)的中央景觀帶。

    “你家好大，一個人住會不會太......”蔡可寧轉(zhuǎn)身，見到裴微站在客廳另一端，帶著笑意注視著她。

    蔡可寧一怔，心律在那瞬間被撥亂了。

    “嗯，是缺個人和我一起住?！?/br>
    這話題太敏感，蔡可寧忽然緊張，不敢順著往下接。她走到裴微身邊，說去廚房吧，接著看著裴微從袋子里拿出排骨、牛rou、山藥、蘿卜還有幾盒水果。

    “你打算怎么做？”蔡可寧問她。

    “排骨要和山藥一起燉湯嗎？炒牛rou吃不吃？”裴微道。

    “但我不太會炒rou，你等會兒不要嫌棄。”

    蔡可寧突然笑出來，這一笑顯得她放松自然，像回到了過去。

    “你笑什么？”裴微笑著問。

    “我說等你做完，”蔡可寧看了眼手表，“七點了？還是七點半？你要我餓死？”

    裴微不善下廚，她一進廚房便手忙腳亂，做幾個菜準備工作一大堆，所以以前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就算要做飯也是蔡可寧動手。蔡可寧不是真的嫌棄裴微做得不好或者動作慢，她是不愿裴微沾上這些活。她喜歡裴微，這些事她心甘情愿地做，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反正從小做慣了。

    “我來吧。”蔡可寧麻利地脫了外套，遞過去將它搭在裴微小臂上，“我看著做三個菜，大概......四十分鐘？”

    “你家有高壓鍋嗎？”她轉(zhuǎn)身去水池邊洗菜。

    裴微：“我其實不是......”

    “我知道。”蔡可寧語氣輕快，“我回去也照樣得做飯嘛。高壓鍋呢？”

    裴微從櫥柜將高壓鍋拿出來，又說：“我?guī)湍惆伞！?/br>
    “不用，你就跟以前一樣等著就好，或者你忙你的，我這兒很快?！?/br>
    蔡可寧將排骨下鍋焯水又開始切rou，她的身體忙碌著，腦子便開始直來直往，說出來的話都是下意識的。

    裴微站在她身后看著她彎腰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食用小蘇打有嗎？”

    裴微回神：“好像沒有，怎么了？”

    “炒牛rou，你一生的挑戰(zhàn)是吧？”蔡可寧朝她俏皮一笑。

    裴微點頭：“是啊?！?/br>
    “以后炒牛rou可以先用小蘇打腌一下，炒出來一定嫩，或者買小里脊，但這個部位太搶手了?！?/br>
    “好?！迸嵛⑦^去給蔡可寧系上圍裙。

    “抬頭?！?/br>
    蔡可寧配合地仰起頭，裴微將圍裙套進去，又輕輕地將她散下的頭發(fā)撥出來。蔡可寧的手機響了，裴微幫她從褲袋里拿出，念了來電顯示，問她要接嗎？蔡可寧說同事，要接的。

    裴微接通電話，幫忙貼在蔡可寧耳邊。

    “8號要的？今天不是9號了？”

    “好吧，每次都這么不講武德?！?/br>
    “哈哈哈好?！?/br>
    等電話掛斷，蔡可寧才意識到她離裴微多么的近。裴微在她身后，站姿像是將她輕輕裹住，她的指尖就在她耳畔，她們正若有似無地肌膚相貼。

    鼻尖縈繞著裴微身上淡淡的氣息，蔡可寧沒話找話般解釋：“要我報個報表，現(xiàn)在才通知我?！?/br>
    “急嗎？”

    “沒事，說了明天早上再交。”

    “嗯。”

    裴微幫蔡可寧系上腰間的帶子，緊了緊又松了松，她慢吞吞地打著結(jié)。

    “可寧?！彼鋈唤兴?/br>
    裴微剛剛聽蔡可寧說話，個別詞她得緩一緩才能大概理解。有一次和蔡可寧在網(wǎng)上聊天，蔡可寧回她一句美美回家了，她問美美是你朋友？蔡可寧發(fā)了三個笑哭的表情，跟她解釋說，美美地回家了。她才明白美美不是人名，而是個形容詞。

    “你以后看到有趣的那些帖子什么的，可以分享給我?！?/br>
    “??？”

    裴微感到蔡可寧的身體正在慢慢僵硬，連切rou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慢。

    “就跟以前一樣?！?/br>
    “嗯......好?！?/br>
    -

    后來那天也沒有下雨，葉一諾坐在李曉滿的電瓶車后座，經(jīng)過校門口的三個減速帶搖搖晃晃地出來，見連漾的車還停在原地。

    李曉滿小聲說：“哎，你朋友怎么還在?！?/br>
    葉一諾：“嗯。”

    連漾等了她兩個小時，她總做不到再視而不見。

    李曉滿：“那你要下去嗎？”

    “我下去吧，你騎回去小心點?！?/br>
    葉一諾朝連漾的車走去，連漾打開車門下車，右手搭在車門邊，以極其放松的姿態(tài)看著她，似乎也并不在意兩小時前她沒給她想要的答案。

    連漾替葉一諾開副駕的門。

    “也沒下雨?！比~一諾系好安全帶。

    “可能等會兒下?！?/br>
    車子啟動，回到宿舍又只要五六分鐘時間，這個點馬路上還是這么熱鬧，幾塊玻璃將嘈雜隔絕在外，車廂內(nèi)連音樂都沒有，靜得仿佛只剩下呼吸聲。

    “你想好了嗎？”連漾忽然問。

    “什么？”

    “又要已讀不回？”

    葉一諾開始心跳加速，她知道連漾在問什么，但她不想面對，既不想說好，也不愿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