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事后由于聽信芙瑞塔的話，認(rèn)為你安全逃了出去，并且認(rèn)為你因此和我們決裂是小題大做，故此多年未和你親近，想要你自己想通，更是我犯下的大錯。”

    “這一切，金斯都不知情，是我向她擔(dān)保了芙瑞塔所說屬實，當(dāng)時又是異能管理局成立后權(quán)力紛爭的關(guān)鍵時期，她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

    “多年來，金斯一直對芙瑞塔懷有異議，我被芙瑞塔蒙蔽，一心認(rèn)為她這是偏見，種種牽扯后和金斯交惡，我和她自那時起邊分道揚鑣?！?/br>
    “伊伊，你可以一直恨我，可以打我、罵我、折磨我，怎樣都可以，我愿意為我做的錯事對你造成的傷害付出任何代價。”

    那跪在地上的、一向挺拔筆直的身影，微微顫抖著，伏在地上的雙手青筋虬起，她的頭埋得更深了些：

    “但是我只想，請求你，祈求你，求求你，原諒金斯。她非常、非常愛你，比愛我更愛你，比愛所有人都更愛你。你的異能你明白，多年來未受任何大的侵害，也是金斯暗中庇佑，請你看在她和你從孤兒院起的數(shù)十年緣分，原諒她。”

    “……”苗伊動搖著，想要將跪著的女人從地板上攙扶起來，對方卻像釘子一般扎在地面。

    沉默了半晌，苗伊別扭地答道：

    “……要我原諒金斯，起碼也得她自己來找我道歉吧，來找你算什么……”

    牛憐依舊低著頭，語氣堅決：“不是她要我來的，是我自己?！?/br>
    “……我和金斯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你先起來呀牛阿姨！你再不起來，我可永遠(yuǎn)不會原諒金斯了！”苗伊看著跪在地上紋絲不動的中年女人，語氣不禁著急了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苗伊語氣中的緩意，牛憐扶著椅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回了苗伊身邊。

    “來來來！上菜啦，三人份的鹽烤鮭魚，請慢用。”

    陳莫端著盤子在恰好的時機出現(xiàn)，打破了三人間此時凝固的氣氛。

    第46章 月夜下的一幕

    樸實簡單的鹽烤鮭魚倒也滋味十足，厚切大塊的新鮮魚rou被烤到外表微微焦脆，內(nèi)里柔軟細(xì)嫩，只需用筷子輕輕一碰便應(yīng)聲分開，簡單的調(diào)味襯托出的鮮美多汁，讓三人一時都被美味擊中，沉默著吃著。

    房間里一時只回蕩著筷子碰撞到碟底的清脆聲響。

    “其實這幾年里，我時常有接到金…阿姨的電話，我心里也大概知道，天天說著要促進(jìn)人類妖獸共存，總有一天要牽著我的手走在陽光下的她，不可能那么輕易地就沾上邪門歪道，要拿我做實驗，為虎作倀?！?/br>
    吃了半晌，苗伊有一筷沒一筷的夾著碟中余下不多的魚rou，慢慢地回想著，像是對沈扶風(fēng)，也像是對過去的自己和牛阿姨說著。

    “她把我從孤兒院領(lǐng)回去的那段時光，算是我小時候為數(shù)不多感到有溫暖的日子。她對我那么好……”

    苗伊又轉(zhuǎn)頭沖牛憐補充道：

    “當(dāng)然你也對我很好，牛阿姨。只是你老是吃我的醋，我之前一直都感覺你不太喜歡我?！?/br>
    “……”牛憐沉默著吃著魚，眼神卻好像飄回了多年前，牽著金斯的手一同教苗伊護身技巧的那些個仿佛永遠(yuǎn)無憂無慮的下午。

    “金阿姨教了我?guī)缀跛械囊磺?。我知道她很忙，忙著管理局、忙著大到我不懂的事業(yè)。數(shù)十年的相處不是假的，即便這么多年她在我身邊時間不多，我也知道她是斷然不會把我送去受折磨，只是我很想趁這個機會，能撒撒嬌，像一個普通的女兒對自己的…mama?！?/br>
    苗伊有些自嘲地笑笑：

    “但是她太忙了，忙到就算我當(dāng)時半死不活也沒空管我更多。我知道是我要求得太多，所以我……變得有些討厭她。”

    牛憐幾近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確實對這些不太知情，這一切，全部都只怪我。在戰(zhàn)場上一念之差結(jié)下的孽緣，衍生出這一系列的債?！?/br>
    她的眼神從飄忽的遠(yuǎn)方回到了自己面前的餐盤中，逐漸堅定了起來。

    “放心，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金斯，現(xiàn)在也答應(yīng)你，會親手了結(jié)這段因我而生的果。”

    牛憐起身找陳莫結(jié)了三人的賬，沖桌旁的二人簡短點了點頭，便轉(zhuǎn)頭出了店門。

    苗伊和沈扶風(fēng)也早已吃完，相顧無言，站起身準(zhǔn)備一同往外走。

    秋日夜晚有些微涼的晚風(fēng)拂在身上，帶著一股有些熟悉的討厭氣息，竄到了苗伊的鼻子里。

    苗伊一把扯住沈扶風(fēng)的手臂，說了聲：“等等，先別動！”

    前方走著的牛憐也隨即停下腳步，她的嗅覺雖然不如貓妖靈敏，但是多年應(yīng)戰(zhàn)的直覺感到有一絲不對勁。

    被烏云遮蔽著的月光灑在街道兩旁的樹影里，照出零零散散的光斑，微風(fēng)穿過樹影，隱約有些窸窸窣窣的細(xì)微聲音。

    苗伊側(cè)著耳朵，表情緊張地仔細(xì)聽著，牛憐倒是慢慢平靜了下來，一臉平淡地往前踏了一步。

    隨著她的行動，樹影瞬間搖曳起來，一襲黑影從路邊草叢中突然暴起，快速沖向正在往前走動的牛憐。

    月光下寒光一閃，那黑影手持利刃直撲牛憐面門而來。

    牛憐面色沉靜看不出悲喜、也絲毫不帶焦急，向后緩撤一步，片刻間黑影已至眼前，那那把白刀子來勢洶洶，似要將她前心捅個貫穿，而她后撤的步伐太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過這凌厲拼死的一擊，餐廳門口站著的二人不禁在牛憐身后發(fā)出驚呼，苗伊急忙想要上前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