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烏鎮(zhèn)到b市只有一班火車，下午五點(diǎn)發(fā)車。

    周燼洗了把臉，騎著摩托去了俱樂部。

    中午的時(shí)候，力子來俱樂部拿東西。

    周燼蹲在門口打游戲，院里幾輛送過來維修的車都修好了。

    力子目瞪口呆地看了一圈：“燼哥，你怎么在這兒？”

    周燼頭也不抬：“閑的。”

    屏幕上的小人又死了。

    周燼吸口氣，把手機(jī)往邊上一丟。

    今天簡直諸事不順。

    他點(diǎn)開通訊錄，叫了一幫狐朋狗友過來。

    一群人昨天在小夜都鬧了大半宿，都剛醒，有人拎了串和啤酒，在院里支了個(gè)架子烤。

    吃完飯，一幫人聚在院里打橋牌。

    下午四點(diǎn)的時(shí)候，周燼按開手機(jī)看了一眼。

    再不去人就走了。

    他摸了一把好牌，力子路過時(shí)看了一眼，說了句臥槽。

    “燼哥贏定了?！?/br>
    周燼捻了捻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扣：“你們玩，我有點(diǎn)事?！?/br>
    他跨上摩托，先去了九中那邊。

    賣糖葫蘆的小推車橫在道邊。

    這玩意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b市的街頭巷尾有一堆賣的，花樣比這里的多多了。

    其實(shí)用不著他買。

    周燼騎過去，最后又繞回來，在攤前剎車：“來兩串糖葫蘆。”

    攤主夾了一根出來，剛要裹上糯米紙，周燼說：“大爺，能給換個(gè)糖沒碎的不？”

    “挑好看的，”攤主笑瞇瞇的，“給女朋友買的？”

    “不是。”

    攤主拿紙袋包好：“追人姑娘別老端著，回人家走了...”

    一抬頭，攤前沒了人影。

    周燼在火車站找了一圈，最后看見陳晨。

    陳晨拖著行李箱在檢票口排隊(duì)，一抬頭，看見一頭銀發(fā)的少年。

    那雙眼睛和畫中的一樣，干凈，野蠻，狂妄。

    她笑了：“你就是周燼？”

    周燼嗯一聲：“她人呢？”

    “她沒來?！标惓坷渥?，跟著人群往前走，“不過她早晚得回去，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思?！?/br>
    ——

    從車站出來，周燼把車騎到十水巷。

    天要黑不黑，遠(yuǎn)處的云層壓下來，最后的天光漸漸被吞沒。

    那天的雪人還頑強(qiáng)地待在那兒，他把糖葫蘆插在雪人的腦袋上，準(zhǔn)備掉頭回去。

    兜里的手機(jī)突然響了。

    一串生號。

    周燼按了接聽，黑皮的聲音響起來。

    “燼哥，有空來趟安渡港啊。”

    周燼冷笑：“老子沒那么閑?！?/br>
    他按斷電話，剛要扔進(jìn)兜里，屏幕一亮，黑皮的消息發(fā)進(jìn)來。

    一張照片。

    “不管你的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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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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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揉~

    第41章 窺破

    新年第一天, 岸邊的店鋪都關(guān)了門，最后一艘船卸完貨, 港口徹底安靜下來。

    黑皮把手機(jī)扔到一邊, 點(diǎn)了根煙，推門進(jìn)了一間小倉庫。

    頭頂?shù)牡鯚艋椟S，孟夏抬起眼睛看著他。

    她之前在小夜都見過這張臉, 那天周燼跟黑皮鬧了不痛快，兩撥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 也時(shí)不時(shí)湊在一起逢場作戲，后來鬧翻了。

    最近俱樂部一直出事, 就是黑皮手底下一幫兄弟干的。

    黑皮狠狠吸了口煙, 一雙三角眼瞇起來，左臉上的一道疤沒在煙霧里。

    旁邊有人湊過來，手幾乎挨到孟夏的臉蛋。

    孟夏一陣陣地惡心。

    黑皮撣撣煙灰, 把那只手格開：“那小子寶貝得跟什么似的, 你要是動(dòng)了, 他發(fā)起瘋，估計(jì)得弄死你?！?/br>
    他朝那人一揮手：“出去盯著, 人來了說一聲?！?/br>
    門砰地一聲合上，屋里就剩了黑皮跟孟夏兩個(gè)人。

    孟夏的手被綁在凳子后邊，不動(dòng)聲色地解繩子, 解到一半, 黑皮把煙扔在地上，捻了捻。

    “外邊都是我們的人，你走不了?！?/br>
    “你也用不著擔(dān)心, 周燼來之前，我不動(dòng)你。”

    孟夏皺眉, 手心攥著冷汗。

    前幾天她聽沈野他們說過，黑皮手下的一幫兄弟去俱樂部鬧，最后都被抓起來了。

    黑皮這人記仇，是活脫脫的地痞流氓，跟周燼他們不太一樣。這樣的人，做事不擇手段，什么都干得出來。

    他是要報(bào)復(fù)周燼。

    黑皮開了窗戶，半截身子探出去，往外邊看了一圈：“那小子四年前來的烏鎮(zhèn)，他是個(gè)有手段的，白手起家，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腦子也靈活，兄弟們叫他聲燼哥，是打心里服他?！?/br>
    “碰見你之后，周燼在往另一條道上走。那條道敞亮，但是不是我們這幫人該去的地方。他既然這么選了，就跟我們這幫兄弟橋歸橋路歸路了。他把我們逼成這樣，兄弟們也不能讓他多好過?！?/br>
    他吸了口煙，臉上的橫rou笑得發(fā)顫：“這么一個(gè)人，我挺想看看，他再摔進(jìn)泥潭里是什么樣子。”

    孟夏的心狠狠一沉。

    港口的燈還亮著，下頭的河水漆黑冰冷，深得看不見底。

    她大概知道黑皮他們要做什么了。

    他們要把周燼從里到外，徹徹底底地毀了。

    黑皮想起什么，掐了煙，打了個(gè)視頻電話出去。

    對面接得很快。

    黑皮把手機(jī)舉到孟夏面前，正對著她的臉。

    孟夏看見了對面的周燼。

    晦暗的夜晚，他的車停在路燈下，一身戾氣，像是發(fā)狠的獸。

    看見她時(shí)，他愣了一下，戾氣淡了些。

    黑皮很快把鏡頭轉(zhuǎn)回去：“沒動(dòng)你的妞，不過你要是帶了警察來，就說不準(zhǔn)了?！?/br>
    “行。”

    周燼的聲音很淡，漆黑的眼里透著狠勁：“你找的是我，跟她沒關(guān)系。動(dòng)了她，老子讓你鬼都做不舒坦?！?/br>
    少年的目光太過陰冷，黑皮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目光。

    他掛了視頻，又摸了根煙，點(diǎn)了兩次，把火點(diǎn)上，吸了一口。

    孟夏慢慢閉上眼。

    剛才周燼拿口型朝她比了一句話。

    “別怕?！?/br>
    他很聰明，估計(jì)聽黑皮報(bào)出地方，就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了。

    孟夏的眼里慢慢浸出淚。

    她想跟他說別來。

    ——

    黑皮的第二根煙沒抽完，守在外邊的人就推門進(jìn)來了。

    “哥，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