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光 第71節(jié)
那雙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周燼突然就覺得,如果說剛才是受了刺激,現(xiàn)在他真的快要瘋了。 孟夏覺得攥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越來越緊,她被他堵在角落里。 他身上的氣息近乎野蠻,一寸寸靠近。 孟夏慌亂去推他,沒推動。 她的心砰砰地跳:“你瘋啦?” 黑皮還在一邊,警察一會兒就會趕過來,他是要做什么??? 周燼哼笑一聲,揪住黑皮的衣領(lǐng),他一身蠻勁,三兩下把人拖到邊上。 回來的時候,她還呆呆地站在那兒,背貼著冰冷的墻,簡直乖死了。 突然有什么東西抑制不住了。 她一直說他是個混蛋,他其實就是個混蛋。 他的手抵住她的肩,guntang灼熱。 孟夏的耳朵尖紅了,以為他是被黑皮惹到了,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頰,安撫:“別生氣啦?!?/br> 可是他的目光更燙了,像是要從她身上咬下塊rou。 孟夏低下頭,想避開他的目光,可是他不許,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挑高。 她手忙腳亂地推他,被他單手攥住,壓在頭頂。 “cao,你別亂動了。” 他的嗓音有點啞。 第45章 窺破 孟夏一僵, 一動都不敢動了。 她聽出來周燼的語氣不對。 他的目光好兇,跟剛才對黑皮的不一樣, 野蠻, 極具侵略性。 她的下巴被他挑著,避不開這雙眼睛。 巷口響起警笛聲。 他沒有朝那邊看,頭垂在她的頸窩。 “你別玩老子。” 少年guntang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 惡狠狠的, 透著威脅。 —— 孟夏在二十八那天去了玉和縣。 這幾年的生意不好做,宋月如一直忙到大年二十九才關(guān)店。 除夕那天,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團圓飯。 周燼的比賽在下午,當?shù)氐碾娨暸_都在放慶祝新年的節(jié)目, 沒有直播。晚上八點, 網(wǎng)上出了轉(zhuǎn)播視頻。 吃了晚飯,宋月如一家在看春晚。 這里的春節(jié)還是最傳統(tǒng)的方式,祭祖, 守歲, 看春晚, 等到晚上十二點,煮一鍋熱氣騰騰的餃子。 孟夏在九點多的時候回了屋。 她今年高三, 又要藝考,課業(yè)緊,宋月如囑咐了幾句別太累, 抓了袋干果炒貨給她。 孟夏鉆進被子, 看了比賽的轉(zhuǎn)播。 她沒有拉到最后看比賽結(jié)果。 就像她去參加統(tǒng)考的時候,周燼從來沒問過她考得怎么樣。 她相信,只要他想, 就會贏。 比賽結(jié)果公布的時候,正好是子夜十二點。 周燼拿了金牌。 兜里的手機一震。 她摸出來, 點了接通。 那邊的人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傳來蹭的一聲。 火機擦著的聲音。 這年玉和縣還沒禁止燃放煙花,窗戶外的鞭炮震天響了,周燼那頭卻挺安靜,只有斷續(xù)的風聲。 孟夏把窗戶都關(guān)上,重新坐回來。 “金牌是什么樣子啊,周燼?” 周燼垂頭看了眼手里的金牌,無聊地繞了兩圈:“沒多好看?!?/br> “嗯?!?/br> 孟夏想了想:“我初二就要去b市了,回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帶給我看看?” 周燼的手搭在車窗上,敲兩下:“到時候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br> “哦。” 孟夏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失望。 周燼:“干什么呢?” “要睡覺了?!?/br> “嗯?!?/br> 這個電話就這么結(jié)束了,聽到嘟嘟的占線聲,孟夏才想起來,她還沒說新年快樂。 他也沒說。 —— 周燼把手機扔進兜里,抹了把車窗貼著的霧氣。 外邊是鄉(xiāng)間的土路,大年三十的晚上,方圓好幾里就他們一輛車。 他從基地出來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出租車已經(jīng)打不到了,司機早就回家吃年夜飯去了。 后來他在道邊攔了輛過路的貨車,貨車正好從玉和縣的邊上經(jīng)過,他掏了兩百塊錢給司機,搭了程車。 這個點開車容易犯困,司機找個話頭:“跟家里打電話呢?” 周燼在車窗戳了幾下,戳出個勉強看得出人形的泥娃娃來。 “不是。” 司機搖開窗戶,點了根煙:“你住哪兒???” “烏鎮(zhèn)?!?/br> “不遠啊,大過年的不回家,去玉和那邊干什么?” 周燼:“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深更半夜地去玉和縣找她。 司機往他那邊瞅一眼,篤定地問:“去找對象吧?我年輕的時候也干過這事,那會兒飛機火車什么的都不方便,我蹬著輛破二八,騎了幾十里的山路?!?/br> 周燼沒吭聲。 沒吭聲就是猜對了,司機樂了,這小伙子挺別扭。 這條路壓根沒修過,坑洼不平,顛得人來回地晃。 司機抬頭瞅了瞅:“這天發(fā)紅,看著要下雪?!?/br> 這邊靠南,即使下雪,也下不了幾片。 司機呼口煙,心情不錯:“我在北方待過好幾年,那兒的雪才是真大,屋子頂上都是,一推窗戶,一團一團的雪往下掉。你去過北方?jīng)]?” 周燼把沖鋒衣的拉鏈拽上來:“我在那邊長大?!?/br> “那好啊?!彼緳C又轉(zhuǎn)頭看外邊,“趕緊下場雪吧,都說瑞雪兆豐年,一場雪下完,什么不好的東西都化在里頭了?!?/br> 周燼嗯一聲。 —— 黎明的時候,天邊真的飄了幾片雪。 按照這邊的習俗,大年初一的早上要放鞭炮。不到七點,就陸陸續(xù)續(xù)有起得早的人家在院里放。 孟夏被鞭炮聲吵醒,看見天邊灰蒙蒙的,這會兒已經(jīng)沒什么雪了,就細細的幾片。 她裹著被子挪到窗邊,一眼就看見蹲在單元樓外的少年。 周燼披著件沖鋒衣,帽子扣在頭頂,旁邊堆著幾個塑料打包盒,一個空掉的啤酒罐。 孟夏的心砰砰跳起來。 她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時,宋月如的聲音隔著屋門:“夏夏,一大早的要去哪兒?。俊?/br> 孟夏抿了抿唇:“外面下雪了,我想看看去。” 她沒怎么撒過謊,臉蛋發(fā)紅。 好在宋月如沒多想,翻了個身:“多穿點,外頭怪冷的?!?/br> 孟夏應了一聲,拿了鑰匙下樓,推開單元門,吱呀一聲。 周燼轉(zhuǎn)過頭,銀發(fā)有些濕亂,看上去又冷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