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他笑得有點太燦爛了，對于一個醫(yī)生來?說，這樣的?笑顯得他有些不懷好意。

    洛茨盯著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上，腳尖晃來?晃去。

    醫(yī)生當著他的?面?刷一下拉上白簾，然后搓搓手，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

    “好，我?們開始吧！”他自言自語著給自己打氣，洛茨聽到了。

    【他是不是剛進入人類社會？】洛茨偷偷和系統(tǒng)說，【或者剛剛被開除，然后又重新聘用？】

    系統(tǒng)縮在洛茨肩膀上，小聲說：【他看?起來?好單純！】

    洛茨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片刻，隨后給出自己的?判斷：【也有可能是他需要一些十五歲以?上的?朋友。】

    兩句話的?功夫，醫(yī)生自言自語地打氣環(huán)節(jié)結束，他走到洛茨身旁：“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

    蚊子?再小也是rou，他既然能進醫(yī)院，至少說明他是有點能力?在的?。洛茨選擇相信。

    “是這樣的?，醫(yī)生，”他說，“我?最近時常會感覺頭暈，然后渾身發(fā)熱，精神力?也不太穩(wěn)定，使用的?時候會感覺熱和痛，昨天晚上還出現(xiàn)了幻覺。”

    “……幻覺？什么樣的?幻覺？”醫(yī)生問，他的?表情嚴肅起來?，終于有點讓人信賴的?樣子?了。

    “一片漆黑，”洛茨試著形容，“然后隱約會有一點亮光，我?不是很確定?！?/br>
    “其他的?呢？”

    “不記得了，對我?來?說那只是一場夢，醒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太對勁?！?/br>
    “好吧……”醫(yī)生從一旁的?抽屜里?找出紙筆，和一本巨厚的?詞典，難以?想象在科技如此發(fā)達的?時代，還會有醫(yī)生堅持這樣樸素費力?的?診斷方式?！澳悄?的?頭痛和發(fā)熱呢？持續(xù)了多長時間？”

    “大概……一周？”洛茨回憶，“最開始癥狀并不明顯，因為那段時間我?很虛弱，時不時就會眼前?發(fā)黑?！?/br>
    “好吧，”醫(yī)生低頭在紙上刷刷記錄，表情復雜，“有個問題，你?多大了？”

    “22，怎么了？”

    “沒怎么，”醫(yī)生開始翻書，“接下來?會有幾個比較細致的?問題?！?/br>
    洛茨盤腿坐在床上，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十分鐘之后，問答環(huán)節(jié)和紙筆與書本之間的?來?回轉換終于結束了。

    洛茨跳下床，有種剛剛結束考試的?輕松感。

    “好吧，醫(yī)生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問。

    然而比起他的?輕松，醫(yī)生盯著自己手里?的?紙看?了好一會兒，臉上卻浮現(xiàn)出一絲凝重。

    “我?再確定最后一遍，你?已經22了，對吧？”他問，“你?已經分化結束，目前?是一名d級向導，對吧？”

    洛茨：“……對。”

    “好的?……”醫(yī)生低聲嘟噥，“其實你?的?各種癥狀都?很接近于哨兵向導分化前?的?預兆，但?鑒于你?已經分化，并且二?十二?歲所以?之前?的?那次分化不大可能是假性分化，所以?我?判斷你?應該是得病了?！?/br>
    洛茨：“……”

    很糟糕，但?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什么??？”

    “我?一般叫它精神力?溢散癥，”醫(yī)生自信地挺起胸膛，一會兒又彎下去，緊盯著書本說，“通常發(fā)生在低級向導身上，具體表現(xiàn)就是發(fā)病的?向導會出現(xiàn)類似于分化前?的?各種癥狀，但?實際上他們的?精神力?正在一點一點的?衰減，直至他們變回一個普通人。并不致命。”

    嘩啦啦的?翻書聲回蕩在狹小的?問診室里?，洛茨抿緊嘴唇，面?色凝重，心?里?想著顧聞儒和那只討人喜歡的?白鴉。

    而醫(yī)生還在說：“這種病很稀少，全世界幾千年也沒有出現(xiàn)幾例，真沒想到我?能遇上……”

    他說話聲音很低，但?難掩興奮，喋喋不休，硬從分析病情進化到了祈求洛茨參與他的?研究，助他三年發(fā)八篇核心?期刊，直接晉升院長。

    洛茨在一旁聽著，面?無表情并且覺得頭疼，不是因為病，而是因為他真的?很無語。

    就像他剛才說的?，這個醫(yī)生確實需要幾個十五歲以?上的?正常朋友，放任他這么發(fā)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病人打。

    第167章 哨兵向導

    斟酌一會兒, 洛茨問道?：“能確定?嗎？”

    “實?際上，不?能?！贬t(yī)生一本正經地說，“這種病并沒有被聯(lián)盟疾病機構認可。”

    所以某種意義上, 洛茨目前得的這種病, 壓根不?存在。

    洛茨：……

    頭很疼，手很癢, 想打人。

    “不?能確定?，那你為什么說我有?。俊彼従彽卣f，隱藏著風暴，“剛才進?來的時候, 我注意到門口?有個專門投訴醫(yī)生的機器。”

    感受到洛茨話語中隱藏的威脅, 醫(yī)生也?迅速端正態(tài)度，把紙筆往桌子上一丟，應對起患者的不?滿。

    “那不?然呢？”他自信反問, “總不?能是?你又要分化了吧？”

    洛茨：“……”

    好無語，好無助, 他到底排到了一個什么奇葩？

    十?幾分鐘前的自己八成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會覺得整座醫(yī)院里的所有醫(yī)生都?值得信賴, 洛茨放棄爭執(zhí)，跳下床，扒開白?簾就?要往外走。

    醫(yī)生還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