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賢者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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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事業(yè)?你不是方舟的人!你是誰?”蕾妮博士警覺道。 “你心中不是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嗎?”對方伸出手,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蕾妮博士的下頜——他的手勁很大,以至于蕾妮博士一度懷疑自己的下頜骨是不是會被對方給生生捏碎。 是啊,我的確已經(jīng)猜到答案了……蕾妮心中如是想道。 在這顆星球上,除了方舟之外,還有哪個人類勢力,能夠接納這么一名犯下了重罪的前高級研究員呢? 或者把問題再簡化一些——在荒野上,還有哪一支人類勢力,具有和方舟叫板的資格? 一盤散沙的流放者顯然不是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那就只剩下最后一個選項了。 異端教派。 “你是……先知?”蕾妮博士有些艱難地問道。 因為下巴還被對方捏在手里,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含混。 “算是吧?!蹦笾倌莶┦肯掳偷碾p指稍稍上移,卡在了她的臉頰兩側(cè),微微發(fā)力,就逼迫蕾妮博士將嘴巴給張成了“o”字型。 “所謂‘先知’……不過是一個代稱罷了?!睂Ψ降恼Z氣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嘲弄一般,緩緩搖了搖頭,“我只是祂在這個世界上的代行者,是祂的意志的延伸,也是正是因為祂的引導(dǎo),我才能趕在那些愚昧者的前面,找到你。” “先知”換成了用中指和拇指捏著蕾妮博士的臉頰,他的食指則是伸進了蕾妮博士被迫張開的嘴里——蕾妮博士只聽到“呲啦”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撕開了對方手上戴著的皮質(zhì)手套,從食指指尖的位置鉆了出來。 下一秒,蕾妮博士便感到一件滑膩、而且還會蠕動的事物順著自己的喉嚨滑了下去。 在做完這一切之后,“先知”終于是松開了手,站了起來。 他后退了幾步,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趴在地上的蕾妮博士。 “咳咳……你給我……咳咳咳……喂了什么東西?”蕾妮博士雙手卡住自己的喉嚨,試圖想要將那東西給嗆出來,然而卻無濟于事——那東西是活的,體形細長,表面還裹著一層黏膩的分泌物,就如同一條滑溜溜的泥鰍一般。蕾妮博士都已經(jīng)快要把自己給掐窒息了,它還是穿過了她的喉嚨,落入了腹中。 聯(lián)想到咽喉處的觸感,蕾妮博士不由得想到了一種阿爾法文明制造出來的特殊生物,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難道是……噬rou蠕蟲?” 如果說,被侵蝕之種寄生的“容器”還存在著一線生機的話,那么噬rou蠕蟲的宿主,基本就只剩下了一種結(jié)局:被幼蟲當(dāng)作養(yǎng)料,一點一點、由內(nèi)至外地啃噬干凈。 哪怕是在研究院設(shè)備最齊全的實驗室里,也沒有一名被寄生者能夠活下來的……噬rou蠕蟲的對于危險的感知能力遠比侵蝕之種靈敏,它甚至都察覺到宿主大腦產(chǎn)生的恐懼和絕望情緒,只要情況稍有不對,它就會立馬進入到“催熟期”,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吸干宿主全身的血rou,破體而出。 在異端教派內(nèi)部,被植入“噬rou蠕蟲”的幼蟲是一種極重的懲罰手段,盡管先知會許諾這些“罪人”,如果他們能立下足夠的功勞,就會派使者來取出他們體內(nèi)的噬rou蠕蟲、解除他們的痛苦——但實際上這句話具有很強的誤導(dǎo)性,完成寄生的噬rou蠕蟲是無法被取出的,先知的使者只會算好幼蟲成熟的時間,去把破體而出的成蟲取走罷了。 至于宿主的死活,則是和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當(dāng)然,從字面意思上來,先知并沒有騙這些人——他們體內(nèi)的噬rou蠕蟲的確是被取走了,而且,他們也將不再承受體內(nèi)被蠕蟲噬咬的痛苦……作為一個死人,他們已經(jīng)永遠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蕾妮博士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些受刑的異端教派信徒臨終前的模樣……但是在研究院內(nèi)部的“噬rou蠕蟲人工培育基地”里,那些作為“飼料”的人的慘狀,她見的可就太多了。 有些事情,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和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給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蕾妮博士不由得開始回憶那些畫面,并且想象那些人承受的痛苦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她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感覺小腹處傳來了陣陣墜痛,四肢更是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噬rou蠕蟲?嘖嘖嘖……”先知再次搖頭,“這可是來自偉大神明的恩賜,你怎么能將它和噬rou蠕蟲那種瀆神者制造出來的殘次品相提并論呢?” “偉大神明的……恩賜?”腹部的墜痛已經(jīng)轉(zhuǎn)化成了難以忍受的絞痛,細密的汗珠從蕾妮博士的面部滲了出來,她很想把手伸進白大褂內(nèi)側(cè)的那個口袋——在口袋里面,裝著一些隨身攜帶的應(yīng)急藥品,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止痛針這種在戰(zhàn)場上極為常見的注射劑……她覺得,如果不給自己來一針的話,她真的有可能會被活活痛死。 然而,蕾妮博士很快便發(fā)現(xiàn),她的身軀早就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四肢皮膚下的血管全都凸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爬在身上的青紫色大蚯蚓一般。顏色深到近乎發(fā)黑的血液從她的鼻孔和耳朵里面緩緩溢了出來。 異端教派的先知似乎在俯身對自己說著什么,和她卻覺得對方的聲音好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只能聽到一些模糊而含混的音節(jié),至于話語的具體內(nèi)容,則是根本分辨不出來。 “我……我要死了嗎?”蕾妮博士有些絕望地想道。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她卻在遺憾為什么先前柯嵐沒有接受自己的提議…… 如果自己懷上了那個人的孩子,那史密斯教授的研究數(shù)據(jù)也就不會顯得那么重要了……自己也不會急著要趕回方舟,更不會和零號艦隊的陸戰(zhàn)隊員們發(fā)生沖突…… “我真的要死了嗎……”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彌散了開來,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但也正是拜這種狀態(tài)所賜,原先那足以令人崩潰的痛苦,此時也隨著身體感官的消失而一道消失了。 “不,你不會死?!痹具€很虛無縹緲的聲音突然變得凝實了起來,先知的聲音直接在她的腦海里響了起來——有那么一瞬間,蕾妮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思維和對方連接在了一起。 “你不僅不會死,而且還將超脫人類軀體的桎梏,獲得來自祂的力量?!毕戎淖齑饺鋭又?,聲音卻是直接傳遞到了半昏迷狀態(tài)的蕾妮的腦海之中——如果這時候蕾妮的意識還能集中起來的話,她就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對方使用的,竟然是她們一直都沒能破譯得了的阿爾法文明的語言! 而她,仿佛一息之間就掌握了聽懂這種語言的能力…… …… …… 與此同時,遠在上千公里之外,蕾妮博士意識渙散前還在惦記著的柯嵐,則是剛剛結(jié)束了第不知道多少輪的戰(zhàn)斗。 佐菲婭·索瑪?shù)乃饺苏?,主臥。 柯嵐光著上身坐在床上,背靠著厚實的、充滿了貨真價實鵝絨的枕頭,雙眼略有些呆滯地望著掛在對面墻上的油畫。 這幅油畫的名字叫做《馬背上的戈黛瓦夫人》,一個不著寸縷的美麗婦人騎在一匹白色駿馬背上,然而街上卻空無一人,所有的房屋都門窗緊閉,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婦人白皙的肩頭,仿佛為整個畫面都鍍上了一層圣潔的光芒。 這當(dāng)然不是舊紀元的真跡,而是一件精妙得無以復(fù)加的仿品。這幅油畫的真品曾收藏于大不列顛考文垂博物館,但不幸的是,這座博物館和博物館內(nèi)的藏品卻是意外毀于一場暴亂所引發(fā)的大火,要不然,以這幅畫的文化藝術(shù)價值,應(yīng)該也能在方舟的藝術(shù)藏品倉庫里占有一席之地。 雖說是仿品,但以現(xiàn)在的技術(shù),這幅油畫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效果——甚至連同位素檢測法都無法分辨出這幅油畫的真?zhèn)巍?dāng)然,對于一副真跡早就已經(jīng)不存在的作品,這個步驟似乎顯得有些多余。 《馬背上的戈黛瓦夫人》講述了一個充滿人性光輝的故事:某位大不列顛伯爵為了籌集軍費,決定向領(lǐng)地上的民眾征收重稅,但伯爵的妻子,就是這幅油畫的主角——戈黛瓦夫人則是向伯爵求情,希望可以減免領(lǐng)民的賦稅。 但這一舉動卻觸怒了伯爵,兩人之間竟是立下了一個看似荒唐的賭約:伯爵提出,只要戈黛瓦夫人赤裸身體,騎著馬穿過城中大街,而城內(nèi)所有的居民都沒有偷看她一眼的話,他就答應(yīng)妻子的請求。 結(jié)果……自然如同油畫上所畫的那樣,當(dāng)?shù)诙斐嗌砺泱w的戈黛瓦夫人騎著馬走上大街的時候,城內(nèi)所有的民眾都自發(fā)地留在了家中,門窗緊閉,整條大街上除了伯爵夫人之外空無一人。 而事后伯爵也信守承諾,減免了民眾的賦稅。 這個故事的確很美好,但在柯嵐看來,卻更像是一個用來美化貴族的傳說。 故事發(fā)生的年代是中世紀,那無疑是西方人類歷史上十分黑暗的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底層民眾的生命甚至要比星際漂流年代更加輕賤……這種事情放在當(dāng)下都不可能發(fā)生,在那個黑暗的時代,更像是人們對于善良品質(zhì)一種一廂情愿的期待罷了。 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惡一直是一個爭論不休的話題,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 “為什么我會思考這種東西?”盯著油畫的柯嵐突然一個激靈,長吁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賢者時間’?” 柯嵐側(cè)過頭,看向了大床的另一側(cè)——柔軟的真絲被褥下隆起了一個線條曼妙的人形,柯嵐知道,只要掀開被褥,那驚心動魄的美景就會呈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 可冥冥之中,卻是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袋里對他說——如果他在這時掀開被子,那么將會引來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這股力量的恐怖程度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就連那個能干涉無數(shù)位面的“偉大神明”,在這股力量面前也只能算是螻蟻而已。 只要那股力量降臨,整個世界都會在剎那間崩毀,連一點殘渣都不會留下。 柯嵐用力揉了揉臉,最終還是沒有喚醒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大小姐,獨自一人下了床,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褲穿了起來。 他走到了桌邊,桌上的智能水壺一直保持著恒溫的狀態(tài),充滿科幻氣息的藍色燈光在水壺的提把上如呼吸一般閃動著。 柯嵐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內(nèi)心的躁動早就已經(jīng)平緩了下來,他背靠著貼有植絨墻紙的墻面,開始思索接下來的事情。 這趟返回方舟,原本是為了處理完全沉浸系統(tǒng)的“bug”,可他自己也沒想到,落地之后連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立馬被卷入了另外一件更加嚴重的事故之中。 和“模因危機”相比,“bug事件”的存在感已經(jīng)稀薄到了可有可無的程度——不死船員會掌握的秘密和資源再一次超出了柯嵐預(yù)想的極限,他幾乎可以確定,就算自己選擇將“bug事件”原原本本地上報,也不會引發(fā)什么波瀾。 “澤珞”的存在或許還能引起不死船員會的關(guān)注,但至于柯嵐自己…… 他總有一種自己已經(jīng)完全沒不死船員會看穿了的感覺。 就像當(dāng)初在南十六區(qū)初遇“教皇”喀戎一樣,在對方的特殊能力面前,柯嵐的思維和記憶幾乎是完全透明的——可是,即便如此,喀戎也沒有流露出太多的驚訝情緒。 這或許是因為喀戎已經(jīng)永生感到了膩煩,連帶著對時間一切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趣,但柯嵐也沒法排除是因為喀戎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所以在他看到自己的那些“秘密”之時,才會顯得如此波瀾不驚。 柯嵐真的很想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而這一切,又和不死船員會,有著什么樣的關(guān)聯(lián)。 可是,每當(dāng)他問及這些事的時候,任何一名船員會的成員,包括喀戎在內(nèi),卻都是一副“不可說”的態(tài)度——難不成,真的只有等自己正式加入不死船員會,才有機會接觸到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