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給賀家面子。”沐晴道，“我可沒有這么大的面子。”

    沐耀宗聽了放高利貸那些人說的話，他回頭也跟他妻子說了。沐耀宗的意思是讓牛建剛別那樣了，別人不可能總是看在賀家的面子上不多追究的。

    牛母很快給沐三嫂打了電話，讓沐三嫂知道牛家的房子是沐晴婆家人買的。

    “好像是他們大伯父家。”牛母特意找人打聽的。

    “您沖到人家面前說人家了？”沐三嫂皺眉。

    “沒有，沒有。”牛母道。

    “您也知道，別的買家知道我們家急需要錢，都在壓價。”沐三嫂道，“也就是這一個買家沒有壓價，還愿意快點給錢。”

    “是不是你小姑子讓人去買？”牛母問。

    “不會?！便迦┑溃耙运钠?，她買別處的房子，都不可能買你們的房子。媽，您別疑神疑鬼的，房子賣了，欠債還了，是好事情，別總是怪我小姑子。人家要是要對付我們，就是壓價，多少壓價一些，哪里可能讓我們好過?！?/br>
    沐三嫂沒有盲目去說沐晴的不是，即便她曾經(jīng)得罪過沐晴，傷害過沐晴，她還是得這么說沐晴。沐晴是一個好meimei，好女兒，這一點，毋庸置疑的。沐晴是一個非常講道理的人，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人。

    在沐晴的面前，沐三嫂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惡毒的嫂子，一個聯(lián)合娘家人一起欺負小姑子的人。

    “你們跟建剛說一說，別想著是人家的親戚買的房子，就要去鬧?！便迦┑溃皠e人解了我們燃眉之急，你們還去鬧，像什么話？別人不買你們的房子，就不能買別人的房子了嗎？要是晚幾天賣房子，利息還得滾上去，你們還不一定能用那個價格賣出房子。不錯了，不算吃虧了。”

    沐三嫂耐心解釋，她希望她媽能明白，人家沒有讓他們吃虧。

    “我就是說說?！迸Ｄ傅?，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牛母都不好意思再鬧事。

    鬧沒有用，自己的兒子不爭氣。

    可能是因為沒有了房子，錢還被放在女兒那邊，牛母在女兒的面前沒有那么強硬了。按照牛母的性子，她這一段時間會稍微安靜一點，等過一陣子，她對沐三嫂的態(tài)度可能又強硬起來。

    牛建剛的事情剛剛解決，牛母不敢鬧起來，她怕沐耀宗和沐三嫂離婚。沐三嫂開的店鋪是用沐家的院子隔開來的，要是沐耀宗和沐三嫂離婚，沐家必定不可能賠償沐三嫂，因為牛家以前從沐家拿走很多錢財。

    “弟弟的賭債、高利貸，人家能減免，也是因為我男人過去了。他們知道我男人是沐晴的親哥哥，沐晴是賀家的兒媳婦。”沐三嫂道，“我們也算是沾了人家的光了。別想著去為難人家，人家不欠我們的。”

    沐三嫂只覺得自家欠了沐晴很多，她不想承認這一點都不行。沐晴沒有報復他們，他們自己能把日子過得很慘。

    “媽，您腦子得清楚一點，別在外面說沐晴的不是?！便迦┑?，“您跟沐晴的婆家親戚做了鄰居，您在外面說那些話，別人遲早都會知道的。”

    “……”牛母在思考，她以前說的那些話，會不會被賀家那些人知道，“他們要報復我們嗎？”

    “都說了，他們沒有報復我們。”沐三嫂道，“您不要總想這個。您以前是不在那邊總說沐晴的不是？”

    “就是說幾句，誰知道她現(xiàn)在變得這么厲害，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就不說了?！迸Ｄ傅馈?/br>
    “我們跟她之間的恩怨解不開的?！便迦┑?，“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去說別人的不是，不要去折騰有的沒有的，知道嗎？還有，看住牛建剛，別讓他繼續(xù)賭了，他要是再繼續(xù)去賭，我跟耀宗是真沒有辦法。我不能不要我的家，我不能只管著他牛建剛的?！?/br>
    “不都把錢放在你那邊了嗎？”牛母道，“放心，你弟弟本身就是一個純良的人，他……”

    “別說他純良，他良不良，您會不知道嗎？良的話，他會去賭博嗎？”沐三嫂對親弟弟很失望，“你們都沒有好好教導他?！?/br>
    “我們沒有教導好他，你這個當jiejie的不也沒有做好嗎？”牛母道，“跟你說了很多次了，讓你多看著你弟弟一點，你也沒有看著。”

    “不說這個了。”沐三嫂強調，“媽，你們以后謹慎小心一點，別去得罪人。人家是什么人，你們是什么人。他們可是賀家的，他們姓賀，你們懂得嗎？”

    “知道，知道。”牛母敷衍道。

    不就是姓賀么，牛母想著姓賀的人不還是住在自己以前住的房子，那些人也沒有多厲害。牛母甚至還想著到時候跟那些人聊聊，興許人家也覺得沐晴不是好東西呢。

    到目前為止，牛母對沐晴還是有怨的，她覺得沐晴要是拉扯沐耀宗，沐耀宗賺更多錢，沐耀宗再拉牛建剛，這一連串的人都能過得很好。

    自己的兒子也是想要賺更多錢，才去賭的。

    這能怪自己的兒子嗎？

    不，不能怪自己的兒子。

    要怪就怪沐三嫂這個當jiejie的沒有拉弟弟一把，牛母不覺得自己有錯。牛母認為自己就這么一個兒子，她還得指望兒子給自己養(yǎng)老，自然不能得罪兒子。沐家不也是那樣么，因為沐家只有沐耀宗一個兒子，所以沐父沐母那些人都十分溺愛沐耀宗。

    而沐晴壓根不知道牛母和沐三嫂通話，她要是知道的話，也只會翻白眼。

    牛建剛是沐晴的仇人，牛家人也是沐晴的仇人，沐晴憑什么去幫助她的仇人。沐晴的腦子沒有坑，也沒有想著要做表面功夫給別人看。

    牛家人不是沐家人，沐晴不需要在牛家人的身上耗費太多心神。

    這一會兒，沐晴和賀澤華還沒有睡，兩個人坐在一起看看電視。桌上擺放著一些鹵味之類的東西，還有糕點，都是廚師今天做的。

    沐晴轉頭看看門口，確定兒子沒有再醒來跑過來。有些吃的還比較辣，不適合小孩子吃。沐晴和賀澤華也不是經(jīng)常吃這些東西，他們今天在宴席上吃的不是很多。

    小明江是早早在家里吃了一些東西，沐晴夫妻還有另外帶一些吃的過去，小明江吃得很開心，這才吃了很多東西。小明江吃酒桌上的東西吃的少，吃了一些粉絲，再吃兩塊鴨rou，一個蛋，小明江就不吃了，他還沒有吃蛋黃，吃的蛋白。

    蛋黃沒有蛋白那么滑，小明江不喜歡吃蛋黃，除非是咸蛋黃。

    “大伯父是擔心都住在一起，妯娌之間容易出矛盾，也會導致其他沖突?！辟R澤華道，“孩子間打鬧，也容易磕著碰著。倒不如早點分開，二堂哥單位分了房子，他們已經(jīng)搬出去了。最小的這個堂弟，再搬出去，剩下一個，也好一些?！?/br>
    “大伯父大伯母考慮得挺周到的?！便迩绲?，“早點分開住，確實比較好。要是一直住在一起，容易有一些問題的。也有相處好的，比如大嫂很不錯?！?/br>
    “關系再好的妯娌，也有理念不合的一天?！辟R澤華道，“分開住，對彼此都好?！?/br>
    “你大堂哥不是在鄉(xiāng)下嗎？”沐晴想到這一點，“今天，我第一次見到你大堂哥大堂嫂，他們還要回去鄉(xiāng)下嗎？還是打算留在城里？”

    第157章 物歸原主

    “是要回去鄉(xiāng)下?！辟R澤華道。

    “沒有不滿嗎？”沐晴道, “他們待在鄉(xiāng)下，沒有在城里長待。孩子沒有在城里上學，在鄉(xiāng)下上學。城里和鄉(xiāng)下的教育條件還是相差特別大的, 這中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的。他們自己不覺得不好，可能輪到下一輩, 下一輩就覺得不行?！?/br>
    要是沐晴自己，她有機會來到城里, 她一定要到城里, 而不是待在鄉(xiāng)下。

    如果是沐晴的爸媽有機會到城里，他們不到城里，還要帶著沐晴留在鄉(xiāng)下。沐晴一定也有怨言, 別說靠實力考上大學，城里和鄉(xiāng)下的教育條件不一樣, 要是她在城里, 她一定更容易考上大學。

    “多少會有些不滿?！辟R澤華道，“不過這是大伯父他們家里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去考慮那么多。”

    “也對?！便迩琰c頭。

    “當年，爸給他們安排工作, 不可能每一個人都安排工作的。”賀澤華道，“管得嚴格，沒有辦法?，F(xiàn)在，大堂哥他們倒是能來城里, 他們又沒有想法了。畢竟他們都在鄉(xiāng)下待了

    那么多年，孩子都十多歲了，過幾年都要二十歲了。”

    鄉(xiāng)下人早結婚早生孩子, 孩子的歲數(shù)也都比較大。

    賀大堂哥一家子來城里，沒有收入不行, 簡單的工作收入不高，也不成。賀大堂哥不能總靠著家里其他兄弟工作賺錢養(yǎng)家，還是得他自己能支棱得起來。

    “大堂哥在鄉(xiāng)下，大伯父有給他們寄錢。”賀澤華道，“我們家也有寄一些錢。”

    “你們也有寄？”沐晴不知道這一點。

    “對，有寄?！辟R澤華道，“賀家的先輩葬在那邊。我們沒有每一年的清明都去，大堂哥待在鄉(xiāng)下，他還要負責掃墓祭祀。爸的意思是當大堂哥在守著賀家先輩，給他一些錢，讓他在鄉(xiāng)下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大伯父的意思是讓我們不用給錢，這都是大堂哥應該做的?？墒谴筇酶缭卩l(xiāng)下的生活不容易，一點錢，又不是特別多?！?/br>
    “這話沒有錯?！便迩绲?，“你賺了那么多錢，都還捐款修路建學校，對待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更得好一些。”

    “每一年按時寄錢過去。”賀澤華道，“原本是爸在做，現(xiàn)在就是我這邊在說。給的錢不多，沒有每個月給，就一年給一次?！?/br>
    這樣也就等于賀大堂哥在鄉(xiāng)下有一份工作，每年都能拿到一些錢。

    “三房那邊也有寄？”沐晴疑惑。

    “沒有?！辟R澤華搖頭，“三叔早死，三房沒有男丁，經(jīng)濟條件相對困難一點，就沒有讓她們出錢。”

    賀三夫人知道二房有賀大堂哥錢，她就說自家困難，不是她不愿意給，要是她男人還活著，她也給一點。關鍵是她男人沒有在了，她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拉扯孩子，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沒有辦法再花錢去養(yǎng)其他人。

    賀父和賀大伯父都沒有說賀三夫人的不是，他們兩兄弟本來就沒有打算讓賀三夫人出錢。賀大伯父還讓賀父不用給錢，是賀父自己非得要給那些錢的。

    “大堂哥自己在鄉(xiāng)下倒是還好，但他的妻子兒女都在鄉(xiāng)下。”賀澤華道，“他的其他兄弟在城里，要說他沒有不好的感覺，那都是假的。大伯父他們自然有補償大堂哥的，他們幾兄弟，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br>
    “嗯，這倒是?！便迩绲馈?/br>
    其實，賀大堂哥自己倒是還好，他沒有想著非得要來城里，只是他媳婦他丈母娘都有說。好在賀大伯父和賀澤華這些都有寄錢過去，賀大堂哥一家子在村里過得挺滋潤的，在村子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

    夜里，沐三嫂跟沐耀宗說了牛家房子的事情，是沐晴婆家親戚買了房子。

    “你們之前不是還說很好的嗎？”沐耀宗道，“說人家沒有給你們壓價？怎么著？你們現(xiàn)在后悔賣房子，想要過去讓人給你們加錢？”

    “不是?！便迦┑?，“我跟媽說過了，房子都已經(jīng)賣出去了。那是你小妹婆家的親戚，不是你小妹，就算是你小妹買的房子，我們也不能過去再要她加錢。那是賀家的人，爸媽不敢動他們的。”

    “最好是這樣?！便逡诘溃叭ジ切┓鸥呃J的人說話，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他們是看在賀家的面子上，這才減一些錢的。讓你弟弟別去賭博了，別等到時候把家里最后的一點家底都弄沒了。原本還有房子住，現(xiàn)在好了，得去租房子住。租的房子能有自己的房子好嗎？”

    沐耀宗過去看過牛家人現(xiàn)在租的房子，他都不喜歡那一套房子。房間小了很多，各方面布局都不是很好。

    這也沒有辦法，牛家人不是不想多花錢，沐三嫂沒有讓他們多花錢。沐三嫂的意思是這房子能住人，沒有漏雨就行了，別要求那么多。

    都是租房子住的人了，又不是自家有房子，說那么多干嘛，花那么多錢，錢很快就花光了。

    “我現(xiàn)在幫他們管著錢……”

    “多少錢，你都得記下來，別他們花了他們自己的錢，就要花我們的錢?！便逡诘?。

    “知道?！便迦┑?，“這些錢……唉，就是做事情不是很方便，上不上，下不下的。”

    “那你們就給他們買一套小套的房子?！便逡诘?，“不對，是不是不夠錢？不夠錢的話，還是別買。就那么一點錢，他們一個月要花不少錢，一二十總是要的吧?，F(xiàn)在就剩下兩千五百多，一個月二十，一年下來兩百四，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還得花一些錢，逢年過節(jié)的也要花錢，再有就是人情往來，一年的話，少不得就花三百了?！?/br>
    “少花一些?！便迦┑?，“幫他們規(guī)劃一下，建剛還有做事情，多少還能攢一些錢?！?/br>
    很多人家都是月光，家里人口多，耗費的錢就是多，不可能說耗費得少。

    牛家人在吃穿方面都要花很多錢，他們喜歡享受一點，不喜歡穿舊衣服，吃也要吃好的。以前需要票，牛家人少買rou也就算了，現(xiàn)在不需要票，只需要錢就可以了，牛家人平日里的吃食都比較好。

    沐三嫂讓牛家人少吃一點rou，牛家人做不到。牛家人說少吃rou，身體沒有力氣，說孩子還在長身體的時候，不能不給孩子補充營養(yǎng)。還有水果，水果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能不吃一丁點水果。

    瞧瞧，牛家人沒有賺那么多錢，卻這么享受。

    牛建剛的三輪車倒是還在，他的店鋪不開了，把那些貨都拉到沐三嫂的店鋪。沐三嫂按照那些東西的成本，又抬高了一些價格給牛建剛，就是為了讓弟弟能賺一點錢。

    沐耀宗知道那些貨物的事情，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去說為什么那些東西的成本更高。

    “那些錢，都給他們存進存折里了?！便迦┑溃皼]有直接放在家里的，單獨放一張存折。”

    “他們會不會想這錢拿去放貸還能有錢，放你這邊，就不能有那么多錢？”沐耀宗越來越不相信牛家人，他覺得牛家人都是坑貨。

    “不會的?！便迦┒疾桓铱淬逡诘难劬?，她媽確實很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牛家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在賀大伯父最小的兒子結婚之后，賀大堂哥一家子在城里玩了幾天就回去了。賀大堂哥心里清楚，他回去了，他跟家里人還能享受到一些好的待遇，要是他繼續(xù)留在城里，就很難得到那么好的待遇，就得靠著他自己去拼搏。

    賀大堂哥在鄉(xiāng)下那么多年，地里刨食，在包產(chǎn)到戶后，賀大堂哥每年都有賺一些錢，日子過得還行。賀大堂哥沒有想著留在城里，賀大堂嫂也知道自己就是一個鄉(xiāng)下女人，待在城里也做不了很多事情，倒不如還是跟丈夫回去。

    時間轉眼間到了九月，沐晴在六月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去基地，在小明江開學的時候，她沒有來得及趕回來。等小明江都上了一個多星期的課的時候，沐晴才回來。

    沐晴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去幼兒園門口接小明江，當小明江見到他mama的時候，他睜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mama，mama?！毙∶鹘泵_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