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儀不可置信地瞪著安尋,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斂去,黑藍色的眼眸也漸漸陰沉下來。 “安尋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安尋哥,你是要故意為難我嗎?”夏儀強壓著怒火,緊緊盯著安尋的眼睛,“你明知我剛進入星河會,這次收購星珠是我入職后的第一項任務,有無數(shù)眼睛盯著我,瞧著我,想看我的表現(xiàn)如何,你非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拆我的臺,讓別人看我的笑話?” 安尋沒有說話,夏儀誤以為這份沉默是對方的心軟和遲疑,立刻又換上了委屈的腔調(diào),眼底也溢出幾滴淚花。 “哥哥,我們以前多要好啊,你一直很疼愛我,現(xiàn)在你可憐的弟弟需要幫助,你就狠心袖手旁觀,讓我一個剛?cè)肼毜男氯?,遭別人的白眼和嘲笑嗎?” 這個撒嬌賣慘的招數(shù),夏儀以前屢試不爽,他自信這次也會收到預期的效果,果然,聽完這些話,一直面無表情的安尋似有動容,他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開眉頭,輕輕嘆了口氣。 “是啊?!毕膬x看到對方的目光望過來,明明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但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安尋似乎是在透過自己,凝望著別人。 “我們以前很要好,我也很疼愛你,永遠無法對你狠心。”安尋低聲喃喃著,他靜默半晌,涼涼一笑。 “但你也說了,那是‘以前’,而不是‘現(xiàn)在’?!?/br> 收束好翻涌上來的舊日思緒,安尋平靜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和顏悅色道。 “現(xiàn)在的我呢,覺得比起別人,多疼愛自己一些才是更重要的。至于你能不能完成任務,那是你自己要cao心的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夏儀呼吸一滯,差點破防。 他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安尋居然如此強硬,幾乎油鹽不進,就像是蓄力一擊卻打到了鐵板上,被創(chuàng)得很吐血,很無力,還很憋屈,這種感覺他還是頭一次在安尋這邊體驗到,這讓夏儀又茫然又憤怒,卻又不知怎么紓解,真是難受到了極點。 他一身怨憤無處發(fā)泄,直勾勾瞪了安尋半晌,突然轉(zhuǎn)身甩上門,揚長而去。 安尋自始至終都很平靜,他透過窗戶看著夏儀怒氣沖沖從大路離開,直至再也看不到對方,安尋轉(zhuǎn)身回到書桌前,從下方的小柜子里取出裝著空間吊墜的金屬匣子,帶著它離開臥室,去了門外右側(cè)的小樹屋。 這間小樹屋是用于招待客人的“客廳”,里面不僅有藤蔓編織成的舒適座椅,還有一些星洲特產(chǎn)的花茶和茶具。 安尋駕輕就熟地燒好水,沖好茶,他將大門完全敞開,自己獨占了窗邊的一張?zhí)僮?,邊品茶邊看景,自在又悠閑。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安尋順著敞開的大門望去,是去而復返的夏儀,以及跟在他身邊的親舅舅,夏高明。 【打跑了小的,又來了老的,哈哈,你們這兒的說書人怎么總愛講這樣的橋段呀。】 這句話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于腦海,似乎是自己與人調(diào)侃時說過的,但到底是什么時候,又是與何人談笑調(diào)侃時說的呢? 安尋一時竟完全記不起來。 但他無法細究這些細枝末節(jié),因為眼下有更要緊的事,需要他集中精力去處理。 放下手里的茶盞,安尋起身走到門前,沖著滿臉怒容的不速之客,露出一個淡雅溫和的笑容。 “夏會長,您怎么親自來了?快請進吧?!?/br> 第11章 “夏會長,您怎么親自來了?快請進?!?/br> 安尋仿佛根本沒看到夏高明臉上的怒氣,熱情地將他們迎進門,又是請坐又是倒茶,禮數(shù)招待非常周到,讓人根本挑不出錯。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夏高明之前聽完夏儀的哭訴,本來窩了一肚子火,怒氣沖沖跑來興師問罪,但來了發(fā)現(xiàn)安尋還算識相,也不是頑劣不化的樣子,夏高明這個長輩倒不好率先發(fā)作了,只能皮笑rou不笑地扯扯嘴角。 “安尋,我為什么會過來,你心里應該有數(shù)。你年紀還小,年輕人嘛,做事沖動不顧后果,鬧些小矛盾小糾紛很正常。” 夏高明話鋒一轉(zhuǎn),身居高位的那份底氣和傲慢顯露得淋漓盡致。 “但你別忘了,等你離開星洲后,外面的很多事情靠你自己是應付不了的,肯定需要我們的照應和幫扶。你如果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現(xiàn)在怎么做才是正確的,這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安尋給夏高明添了些熱茶,坐到他們對面,禮貌地笑笑。 “抱歉夏會長,也許是我太愚鈍,我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你是為何而來,更不明白你是想讓我做什么?!?/br> 聽到這樣的回復,夏高明立刻明白:眼前這名少年看著溫和謙恭,實際還是死性不改,他竟然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 “道歉。”夏高明沉下臉,語氣森冷。 “我讓你好好給小儀道個歉,然后照常出售星珠。你照辦的話,這事兒就可以翻篇,我們也會既往不咎,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但如果你不肯……哼,星洲外的社會可不是那么好混的,誰都不敢說自己以后會陷入什么樣的困境,更不敢保證次次都能順利脫困,識時務者為俊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脅,如此大的陣仗,就為給一個孩子討個“公道”,安尋只覺可笑。 上輩子夏儀罵他有魅惑勾人的本事,但安尋覺得夏儀才是這方面的佼佼者,對方總有辦法哄得身邊的人心甘情愿為他辦事,現(xiàn)在的夏高明是如此,千里之外的紀澤辭是如此,而上輩子的自己,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