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封十一親自帶楊昭昭登上王府后園的小樓，遠處的皇宮在夜色中如沉眠巨獸，燈火如豆，卻每一盞都藏著野心與殺機。

    「昭昭，這宮墻之內(nèi)，我想奪回一些原本屬于我的東西。」

    封十一一襲墨袍，立于風中，聲音低啞冷峻。

    昭昭站在他身側(cè)，手中端著一盞梅子酒，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你要的是皇位？」

    封十一轉(zhuǎn)頭，定定望著她，未語，卻是默認。

    她并不驚訝。

    這個男人從來不是會甘心守著一隅之地的人。他的沉靜、他的深謀，甚至他的溫柔——都是他精密布局中的一環(huán)。她不是看不透他，而是太懂得他這樣的男人，若真心許下，她要給的就不只是愛情，還有——助力。

    「那就要從宮里動手了？」她緩緩問。

    「對?！顾麄?cè)過身來，低頭看著她，「明日是太后生辰，按例各王公大臣皆可入宮朝賀，你會跟我一同入宮?！?/br>
    「你要我進宮做什么？」

    「太后信佛，生辰宴后會于后殿祈福，昭昭，我要你想辦法接近她?！狗馐徽Z氣很輕，卻句句落在心上。

    「你要我從太后下手？」昭昭眼神微瞇。

    「我不會讓你冒險，太后向來倚重靜安大公主，那女子曾與我有舊，你只需借勢與她相熟，進宮便有依仗。其馀事，我會安排妥當?！?/br>
    昭昭低頭思索一瞬，抬頭時眼神已然堅定：「好。但我也有條件?！?/br>
    封十一一怔，微笑：「你說。」

    她走近一步，手指輕挑他的衣襟，語氣卻冷靜非常：「我既涉你謀權(quán)，便不是王府里你的一個女人。我要的是未來皇后的位置?！?/br>
    封十一沒有說話，僅是望著她的眼睛，沉默良久，忽地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語：

    「我本來就只想立你一人為后，我封十一發(fā)誓，若我登基，必封楊昭昭為后。今生今世，獨寵不廢?！?/br>
    昭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胸膛強勁的心跳，嘴角微勾，低聲笑了。

    「那你得努力囉，王爺?！?/br>
    翌日，太后生辰。

    昭昭身著一襲冰藍色細紗宮裙，內(nèi)裹香色羅裳，腰間系著薄金絲緞，細步緩行，宛如清風婉月。

    封十一與眾王侯入殿朝賀，她則隨女眷入內(nèi)庭，靜候太后出席。靜安大公主果然來得極早，一眼便見了她。

    「這便是那名驚艷四座的花魁？」公主瞇眼細看，笑意浮上嘴角。

    「公主殿下過譽了?！拐颜迅Ａ艘欢Y，眼角卻含笑，禮不過分，姿態(tài)恰到好處。

    「你會什么才藝？」公主問她。

    「琴棋書畫不敢說精通，唯獨——善舞?！顾曇魷厝幔瑓s帶著一絲挑釁的媚意。

    「敢不敢現(xiàn)場來一段？」公主含笑說道，語氣中分不清是試探還是玩笑。

    昭昭卻只是拈了拈裙角，眼神含笑：「若公主愿意伴琴，昭昭定當傾盡所能?！?/br>
    眾人一愣，隨即笑聲四起。

    靜安大公主居然真的一笑拈琴，當即撥弦起調(diào)。

    昭昭則赤足登上殿中花壇石階，在花香與琴音中旋轉(zhuǎn)起舞。

    她的舞不如宮中舞伎那般工整、制式，卻多了一種無法模仿的媚與魂魄。

    那是來自異鄉(xiāng)紅塵的煙火氣，是風塵女子修煉而出的骨子里的自信與張揚。

    舞至一半，她衣袖輕擺，回眸一笑——竟似從畫中走出的洛神。

    滿座驚艷，連太后親至時也忍不住道：「是何人家女，竟如此風骨？」

    靜安大公主起身回道：「回母后，是封十一王爺府中人，名喚楊昭昭?！?/br>
    太后看了昭昭許久，最后淡聲道：「竟非王妃，卻有皇后之姿?！?/br>
    昭昭低頭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藏不住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