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刮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手里有截圖有照片，明明可以好好講，還能順帶美化一個富二代自主創(chuàng)業(yè)自強不息的故事，不是嗎？

    “她有沒有同你聯(lián)系過？”莊何問陳飄飄。

    “沒有。”

    “我再打給你?！?/br>
    莊何收線，掛斷電話，應(yīng)對新的公關(guān)內(nèi)容去了。

    廚房里有“嘩啦啦”的水聲，陳飄飄耷拉著拖鞋過去，陶浸在洗水果，一個蘋果洗了三十秒，她關(guān)上水，晃晃水滴，又打開水龍頭，再洗三十秒。

    嗯？

    陳飄飄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的動作，陶浸聽見響動，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上水龍頭，問陳飄飄：“蘋果，吃嗎？”

    話音剛落，她抬手，將洗好的蘋果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咔嚓?！蓖Υ嗟?。

    嘴里嚼著綿密的果rou，陶浸的表情很機械，判斷不出蘋果甜還是酸。

    “你不是問我吃不吃嗎？”陳飄飄小聲問。

    陶浸咽下去，平緩呼吸兩下，問：“你吃嗎？”

    “我再洗一個?！?/br>
    “我自己洗吧?！标愶h飄走至跟前，先洗手，再從旁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個蘋果，放在鼻端聞了聞，抿嘴笑：“挺香的。”

    原以為陶浸會搭兩句話，卻見她稍是一頓，看向地面。

    又望著陳飄飄洗蘋果的手發(fā)呆。

    好長的一個呆，直到陳飄飄動作利落地把葡萄都洗完了，還順手拿兩張廚房用紙將盤子表面的水分擦干，又用紙將就著收拾了臺面，端上盤子出去，就要經(jīng)過陶浸。

    才聽見她問：“你在酒吧打工多久？”

    陳飄飄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陶浸上次說，她知道自己酒吧打工的事，卻沒有追問，還以為她不在乎。而此刻她的表情帶了些急切，眉頭兩端有不明顯的突起，像蟄伏在皮膚下的小角。

    陳飄飄看了兩三秒，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兀自忖了忖，道：“那酒吧是樂初開的，她是高高的朋友，我們都認(rèn)識，所以也不算特別正經(jīng)的打工，我偶爾去幾次。”

    她來到餐廳，放下果盤，小叉子擺好，說著說著忽然笑了：“以前你回家的時候，我一個人無聊，就去打工。朋友的店，其實挺安全的，但我那會兒怕你擔(dān)心，嗯，還有點怕你生氣?！?/br>
    所以沒告訴她。

    “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為什么要怕你生氣。”陳飄飄笑得挺時過境遷的，捋了捋裙子坐到餐桌旁。

    陶浸卻沒坐下。

    陳飄飄拿起叉子，咬一個小番茄，冰冰涼涼的，酸味在嘴里蔓延。

    她后知后覺地抬眼，陶浸站在對面，雙手交叉搭在椅背上，望著小番茄不作聲。

    陳飄飄把小番茄吞下去，終于反應(yīng)過來，聲音低低的：“你看到熱搜了??？”

    肩膀耷拉下來，心臟也耷拉了下來，她開始理解十八歲的陳飄飄為什么怕陶浸生氣了，因為此時此刻，陶浸不說話，她依舊有一絲怕陶浸生氣。

    好像從來就沒有長進(jìn)。

    “嗯?！碧战l(fā)出半個音。

    停一會兒，又問：“熱搜上說的香水，是你送我的那個嗎？”

    “嗯，被偷了的那個?！痹偬崞饋恚愶h飄覺得蠻逗的，也蠻唏噓的。

    陶浸拉開凳子坐下，仍然是：“嗯?！?/br>
    陳飄飄很怕陶浸知道之后，要跟自己上演什么“遲來的感動”的戲碼，多年后發(fā)現(xiàn)舊情人為了自己去打工攢錢買禮物這種橋段多少有點狗血，往往角色還要含淚說“你這么傻”之類的。

    她們都長大一些了，回頭看，什么舉動不傻呢？追問幾年前的選擇，恐怕才更傻。

    所以幸好陶浸沒有這樣。她只是望著陳飄飄，撇嘴無奈地笑了笑，輕聲說：“挺可惜的。”

    挺可惜的。

    天人交戰(zhàn)之后，也就這四個字，最能恰如其分地給過往打上封條。

    她倆平心靜氣地吃了一會兒水果，倆人都低頭一邊吃一邊刷手機，安靜了大概有十來分鐘，陳飄飄回完一條消息，把手機放下，陶浸也放下手機。

    “咔嚓”一聲，按側(cè)邊鍵鎖掉。

    她略帶猶豫地抿了抿唇，才溫聲問：“所以，你去樂初那里打工，只是為了給我買香水？”

    “一開始是，”陳飄飄點頭，偏著腦袋回憶，“后來其實關(guān)系也還行，算是去朋友店里幫忙，不過她出國之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了?！?/br>
    陶浸不講話了，食指蹭著手機的邊緣，像在擦灰。

    陳飄飄凝視著她的動作，將所有反常的反應(yīng)都盡收眼底。

    再想想之前自己問陶浸，為什么不意外自己在酒吧打工，陶浸說——

    “不告訴你?！?/br>
    她那時的回避和緘默，和陳飄飄不肯宣之于口的部分，好像啊。

    陳飄飄的心搖搖欲墜地晃起來。

    她認(rèn)認(rèn)真真看進(jìn)陶浸眼里，試探性地叫她：“陶浸。”

    嗯？

    “樂初……是你當(dāng)時，接受分手的原因嗎？”

    第79章

    陶浸沒說話，掀起眼皮瞧她一眼，擦干手指往客廳去。

    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

    陳飄飄五臟六腑咕嚕咕嚕地冒泡，輕踏腳步走過去，將她手機抽出來，放到一邊：“是嗎？”

    小狐貍不是包容的鯨魚，小狐貍倘若掌握主動權(quán)，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嗎？”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