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這事你也不能怪我們，誰愿意燕都待得好好的，突然被扔去那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氣沒地方撒很正常吧？再說她自己不也沒說？”

    “那你們就能欺負(fù)她？把她弄丟？”季鐸突然上前一步，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墻上，“她當(dāng)時才九歲！你自己就沒有meimei嗎？”

    這一下力道太重，于五被撞得脊背生疼，眼淚也差點飆了出來。

    自從季鐸入伍，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聽說過季鐸打架了，沒想到下手還是這么狠，掐得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誰、誰把她弄丟了……明明是、是她自己走丟的……”

    于五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我就、就是怕你們聽那陳衛(wèi)國的，亂聯(lián)想，才、才過來找你……”

    他用力掰著季鐸的手指，試圖呼吸，“把、把她弄丟了，我們以后再想撒氣，找、找誰？我、我們又不傻……”

    然而這話聽在季鐸耳朵里，并不能讓他怒火稍減，反而越燒越旺。

    但他還是松開了手，于五立即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

    本以為終于逃過一劫，沒想到就在他心神一松的時候，季鐸突然俯身湊近，“那少平的死呢？”

    于五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你怎么……”

    也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這打架！”

    于五倏然回神，頓時冒出一身冷汗，“爸、爸？”

    來的正是于家老爺子，還有于晉的父親，于五的大哥。

    于家老爺子直接讓大兒子去扶了小兒子，“帶他去車上清醒清醒，別喝上二兩酒，就什么都胡咧咧?！?/br>
    這位可不是于五，被一嚇一激一放松，就失去了防備。

    于五也已經(jīng)從剛剛那一瞬的失態(tài)中回過神，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季鐸沒說話，任由于家老大過來把于五扶走，眼神卻始終落在于家老爺子身上。

    那目光太深，看得于家老爺子很不舒服，“讓你見笑了，我這個兒子確實不怎么出息?！?/br>
    老人一身樸素的半袖襯衫，長褲，滿頭剃得短短的白發(fā)，一點看不出過年才收了陳衛(wèi)國兩棵價值不菲的老參，“大概是心存愧疚吧，這些年他一喝上點酒，就要提起顧家那丫頭，心里始終過意不去?！?/br>
    大概在上面待久了，都有點把黑的說成白的的本事，季鐸不愛笑的，聽到這話都差點被氣笑了。

    “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br>
    事已至此，季鐸也沒什么好和對方說的，正要告辭，就聽于家老爺子意味深長又說了句：“你要是不信他喝酒了，可以去車上聞聞，保準(zhǔn)他身上有酒味。畢竟什么都得講究證據(jù)不是？我也不可能瞎說?！?/br>
    這話就很值得人琢磨了，季鐸腳步一頓，收緊下頜回頭看他，“多謝您提醒。”

    等人走了，老爺子上了車，于五才放下剛被硬塞到手里的酒瓶子，滿心后怕問自家父親：“應(yīng)該糊弄過去了吧？”

    回答他的是迎面一記用足全力的耳光，“自己上趕著去送，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蠢的！”

    季鐸回到家，迎接他的卻是客廳熱鬧的電視聲和沙發(fā)上吹著吊扇的林喬。

    聽到他回來，斜躺在沙發(fā)上的林喬收了收腳，把他慣常愛坐的那邊騰出來給他。

    季鐸走過去，卻沒有坐，而是一彎身，把林喬打橫抱了起來。

    林喬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他脖子，“你干嘛？”

    季鐸沒說話，一轉(zhuǎn)身坐在沙發(fā)上，把林喬也側(cè)放在了自己膝頭，就那么擁著林喬將林喬按進(jìn)自己頸間。

    這人向來冷肅自持，哪怕是他們感情最升溫那段時間，都沒有這么開著燈就抱人的。

    林喬立即意識到了不對，“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了？”

    季鐸攬著她沒吭聲。

    可這男人現(xiàn)在每次出去都會報備，林喬一聯(lián)想他去干什么了，瞬間明白，“于家有動靜了？”

    “嗯?！边@回季鐸總算出了聲，只是聲音明顯有些悶。

    林喬也就沒急著推人，“是于家的誰？”

    “于家老五。”季鐸低聲說，“他跑來跟我自曝少珍的事?！?/br>
    “自曝？”林喬琢磨了下這個詞，“他不會以為自己承認(rèn)了少珍的事，就沒人接著往下查，懷疑他還跟少平的死有關(guān)吧？”

    當(dāng)過錯實在無法掩蓋時，隱瞞大的，承認(rèn)小的，是很多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可林喬能這么快就想通其中關(guān)竅，季鐸還是沒忍住摸了摸她頭發(fā)。

    這一摸，倒是摸出些別的意味了，親昵的、愛憐的，就好像從醫(yī)院回來的那個半夜。

    林喬頓了下，男人卻似無所覺，甚至又把她攬緊了些，“應(yīng)該就是他。”講了之前在看守所外發(fā)生的事。

    “他們不痛快，就能拿少珍出氣了？”

    林喬被氣得不輕。

    她從來沒高估過人性，有時候依然會被人性之惡所震驚到。

    “沒事，我都記住了?！痹诹謫堂媲?，季鐸完全沒有克制自己話里的冷意。

    “那接下來就是找證據(jù)了？”

    林喬和男人對視一眼，“少平的證據(jù)恐怕不太好找吧？”

    季鐸“嗯”了聲，正要說話，安在客廳的電話響了。

    第76章 真相

    “陶廣孝找到了？”

    電話是季鐸接的, 只聽了一句，就轉(zhuǎn)頭看向林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