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站在那里，低頭看那小子。那小子已經(jīng)鼻青臉腫，一顆門牙飛到了骯臟的地面上不知所蹤，他痛苦的啐了口吐沫，滿嘴鮮血。孫正看著他一言不發(fā)，粗黑眉毛根根倒豎。

    王嘉略也站在那里，緊張無措的四處張望，唯獨(dú)不敢看向郭剛，生怕眼神的對碰會(huì)帶來數(shù)不盡地禍端。他也一言不發(fā)，全身汗毛根根豎立。

    “所以，叫什么名字？”孫正邊擦著拳頭上的血跡，邊冷冰冰的問道。

    郭剛繼續(xù)沉默不語，此刻正有禮貌的斜眼看著孫正，表示萬般不服。

    “你，嘴巴還挺硬?！睂O正氣惱地說著，“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有的是時(shí)間?！?/br>
    于是郭剛被兩名警察架著順手扔在了歪斜的破爛布藝沙發(fā)上。終于喘口氣的樣子，像極了受盡百般折磨，剛剛從審訊室拖拽回來的獄友。

    一轉(zhuǎn)眼，孫正便來到了王嘉略面前，把他從出租屋內(nèi)喊了出去。

    兩人嚼著苦澀的煙草，神姿百態(tài)。王嘉略低著頭默不吭聲，孫正則望著蔚藍(lán)的天空發(fā)著由衷的感嘆。

    “你說，為什么？”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蓖跫温跃璧貑柕?。

    “那小子還挺有骨氣，只是為什么？”孫正滿臉狐疑的說著，“為什么不說自己的名字?！?/br>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僅是個(gè)名字？”王嘉略惴惴不安地問道。

    孫正滿臉不屑，嘟囔著：“當(dāng)然不是，所以我把你喊出來，因?yàn)槟阈睦锖芮宄钦l?！?/br>
    “天啊，我怎么知道？”

    “那小子體格壯碩，和你身高基本持平，年齡大概在40歲，除了那張陌生的臉你沒有見過，其他體征應(yīng)該還算熟悉吧。”

    “什么，你在說郭剛？”王嘉略假裝吃驚地問道。

    孫正饒有興致地吹了個(gè)煙圈，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說呢，要不然我喊你來干嘛，拍犯罪電影，又或者參觀實(shí)戰(zhàn)演練，恐怕你級別還不夠?！?/br>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緊張刺激卻又不失血腥暴力的抓捕場景，被著實(shí)驚到了，沒有注意?！蓖跫温哉{(diào)侃道。

    “怎么看不慣警察的行徑，又或者只是對我不滿？”孫正譏諷道，“沒聽過那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的刑事政策?！?/br>
    “當(dāng)然不是。”

    “我猜，郭剛背后有人指使。”孫正平靜的解釋道，“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過猶豫。但不是因?yàn)楹ε?，更像是在保護(hù)某人?！?/br>
    王嘉略露出不可思議的惶恐神色，他沒想到孫正居然這么神。或許此刻只有昨晚的那瓶假酒，可以讓自己擺脫眼前的一切。

    “算了，看你六神無主的樣子，估計(jì)還沒酒醒呢。”孫正眼看從王嘉略這里套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果斷找了個(gè)借口放棄了。

    回到出租屋內(nèi)，孫正把那小子扶了起來。那小子站在那里，一雙銳利的黑眼睛怒視著他，臉又硬又白，像一塊冰冷的羊脂。

    “我們走吧。”孫正說著抓住郭剛的胳膊，一副不想碰他的樣子。王嘉略緊隨其后，走出了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