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美人計,誰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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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漫天,古木參天,群山連綿不絕。拐道陰暗幽冷的山谷,策馬艱險萬分的懸崖峭壁,注定了這是一場極難完成的任務(wù)。 詭譎的修羅面具之下,墨瞳幽邃凜冽。 “就在這一片群山之中,但——云深不知處?!鄙磉厼槭椎暮谝履凶娱_口低語,“時隔六年,所有的線索皆已中斷,能找到這兒已然不易。至于墓道入口,只怕唯有那幾人知道。可惜,現(xiàn)下死的死,藏的藏,都沒了蹤跡?!?/br> 藏藍(lán)色的袍子,在山風(fēng)中拍打著,發(fā)出清晰的聲響。手,微抬,修羅面具下磁音微沉,“不管是一年還是兩年,哪怕是十年,都必須給我找出來!” “是!”為首的黑衣人頷首,手一揮,身后成群的暗衛(wèi)快速分散開來,涌入山林之中。 “殿下!”黑衣人擔(dān)慮的開口,“只怕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br> “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把東西找出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毙蘖_面具,森森其寒,“我不愿再見她血染雙眸之痛。有些事,只可其一不可重來。但若他們再敢咄咄逼人,就別怪我以殺止殺。殺伐不歇,非我所愿,但我來者不拒?!?/br> “是!”黑衣人頷首。 他已嘗盡殺伐不歇的滋味,但絕不想再重蹈覆轍。那一片的遠(yuǎn)山,誰知道東西被藏在哪里。掘地三尺,也得挖出來。他就不信,找不到! “其實若——” 還不待黑衣人開口,面具下的那雙瞳仁瞬時剜過,冷戾無溫,“我說過,不許任何人打她主意。” “卑職明白!”黑衣人快速垂眸,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他寧可她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也不愿再將她攪進(jìn)這腥風(fēng)血雨之中。他太清楚,大祁皇朝的動蕩不安即將開始。離恨天,夜家莊,京城里的那幾個皇子,一個個都不是安生的主。 早晚有一天,天下大動,直至兵戈再起。 所以,他必須斬除隱患,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點。哪怕要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空中有鷹隼徘徊,他不緊不慢的伸手,鷹隼便快速降落在他的胳膊上。取出鷹隼腳踝上的信件,鷹隼隨即飛上天空。 信箋上寫了寥寥數(shù)字,卻讓他瞇起了危險的眸子,“到底還是來了!” “殿下,怎么了?”黑衣人忙問。 他抬手,示意禁聲。 想了想,不禁握緊了手中的信件,長長吐出一口氣,“該來的終究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始有終?!彼戳艘谎酆谝氯?,勒緊了馬韁,“立刻通知京城的探子,盯緊毓親王和齊王。” “二王蠢蠢欲動?”黑衣人冷然。 “蠢蠢欲動倒也罷了,怕只怕不止是欲動,而是已經(jīng)動了!”馬聲嘶鳴,他丟下一句,“無論如何,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那東西。但凡靠近這里的之人,無論是誰,殺無赦?!?/br> “是!”黑衣人應(yīng)聲。 馬蹄飛踏,原路返回。 看樣子,云中城很快就會待不下去,京城——遲早是要回去的。 大雨傾盆而下,身后十二人緊跟不舍,護(hù)送回去。 半道上,攔路虎擋在跟前。 一個個黑衣蒙面,一個個挽弓上箭,蓄勢待發(fā)。 他未停下,只是握緊了馬韁。馬蹄踏碎泥濘,濺起水花無數(shù),他踏馬而來,不顧風(fēng)雨。箭雨襲來的那一刻,身后十二人飛身而起,速度之快快如閃電。 冷劍長鳴,寒光利利。強(qiáng)大的劍氣將他圍在正中央,擋去了所有的羽箭。他已不可輕易施展內(nèi)勁,是故根本就沒想要動手。 十二月?lián)踉诟?,直接沖出一條血路。 藏藍(lán)色的袍子在風(fēng)雨中翻飛,他已策馬朝著云中城方向而去。至于身后十二月的生死,與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他們是他最信任的人,是故他把自己的命交給他們。而他們,也會為他拼盡生死。 身后,廝殺不斷。 他充耳不聞,漸行漸遠(yuǎn)。 自己的行蹤極為隱秘,絕不會有人知曉,能知道消息,而后又把消息散出去的,會是誰?且不論是誰,先回她身邊再說! —————————— 下了雨的夜,有些莫名的嘈雜。 明恒在如意房外徘徊了很久,只為了容哲修那罐松子糖,實在心里磨得慌,這若是進(jìn)去該怎么說呢?唉,頭疼,如何啟齒才能免去尷尬。 如意站在窗口,望著在外頭磨磨唧唧了很久的明恒,輕嘆一聲皺起了眉心,回頭朝著薔薇道,“你好生顧著丁香,我出去一趟?!?/br> 薔薇帶著丁香朝著一側(cè)的小床走去,“放心吧,有我呢!” 聞言,如意放心走出房門,直接朝著明恒走去。 明恒心神一震,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彈,眼見著如意緩緩走到自己跟前,一雙明亮的眸子淡淡的落在他身上,略帶迷惑不解,“你怎么在這?出什么事了嗎?是世子爺不舒服?” “沒有沒有!”明恒咽了一口口水,“能否借一步說話?” 如意點頭,便隨著明恒去了偏廳坐下,“說吧!” “你會不會做松子糖?”明恒問。 如意噗嗤笑出聲來,“我道是為何,原是為了白日里世子爺?shù)哪枪匏勺犹茄??”繼而笑道,“這個我真的不會,師父嫻熟得很,不過——她打定主意不肯再給世子爺做一罐,你也就別白費心思了。師父言出必踐,不給就是不給?!?/br> 明恒輕嘆,面露難色,“我知側(cè)妃為人,必定不肯再給,然則世子爺委實饞得慌,這不——” “這不,你就來當(dāng)說客了!”如意笑了笑,“你還是別去找?guī)煾噶耍瑤煾缸约憾济Σ贿^來,哪兒還有心思給世子爺做松子糖吃。公主府內(nèi)出了那么多事,師父嘴上不說,心里也是著急的?!?/br> “我知道?!泵骱銚u了搖頭,無可奈何,“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 “哎!”如意眸色微轉(zhuǎn)。 明恒仲怔,“如意姑娘還有事?” 如意笑道,“上次與你飲酒倒也歡愉,我好久不曾飲酒,酒蟲早就饞壞了。今夜難得下了雨,不悶不熱的正舒服,你要不要——來兩杯?” 一想起上一次自己醉酒,還是如意送回去的,明恒的臉上就有些莫名的害臊,“姑娘盛情,本不該推辭,只不過明恒酒量太淺,實在是無法舍命陪君子?!?/br> “是讓你陪我喝酒,又不是讓你一個人喝,你怕什么?難不成你還怕我酒后亂性,占你便宜?”如意笑道,“我不過是想喝酒,找不到人陪而已。更何況——”她嘟噥一聲,“我又不是君子,誰要你舍命。” 明恒干笑兩聲,“既是如此,那——那也無妨?!?/br> 橫豎今夜是回不去的,拿不到松子糖,明日自己也得遭罪,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只不過明恒尋思著,如意的酒量那么好,到時候自己得悠著點,別反被她灌醉才是。 打定主意,明恒決定淺酌幾杯,怡情助興便可。 燭光搖曳,微光氤氳。 偏廳內(nèi)二人對坐飲酒,談天談地。如意雖然出身風(fēng)塵,說的一些事都上不得臺面,但卻是極為有趣的,這對于長期身處宅門大院的明恒而言,算是聞所未聞,自然極為感興趣。 如意慣來善于言辭,三杯兩盞的就開始灌明恒酒。 說好的淺酌幾杯,最后變成了明恒的貪杯不放。 一人一壇酒下去,明恒便是什么話都兜不住了。 他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太好,一旦醉了便什么話都敢往外說??善@輩子唯有兩次醉酒,都醉在如意跟前。是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著她竟會說這么多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套了個干凈。 如意笑著給明恒斟酒,“明大人醉了?” 明恒面若桃花,笑嘻嘻的望著如意,“沒有?!?/br> 凡是醉了的人,總愛說自己沒醉。 如意道,“來,再喝一杯?!闭f著,便握住明恒的手,推著他的杯盞將杯中酒往他嘴里灌。 明恒咽了酒,打了個酒嗝,“男女、男女授受不親——別動!” 她嗤笑一聲,“是是是,明大人果然是君子,醉了酒還能說這樣的話,實在教如意佩服得五體投地?!?/br> 明恒癡癡的傻笑著,醉得厲害。 “對了明大人,問你個事。”如意邊說邊給他斟酒,“白日里世子爺說找到了東西,到底找到了什么?能不能偷偷的告訴我?” 明恒打了個酒嗝,將頭湊過去,“來,我小聲的告訴你!” 如意急忙將耳朵湊過去。 哪知明恒本就醉了,一下子將頭湊過來,唇瓣瞬時落在了她的臉上。如意駭然,急忙扭頭,他的唇冷不丁壓在了她的唇瓣上。 眸子駭然瞪大,如意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突然間如同裝了煙花爆竹,噼里啪啦的亂炸一通。羽睫眨了眨,她快速直起身子,一顆心突然間跳到嗓子眼。 明恒晃了晃腦袋,對方才的事似乎渾然沒在意,竟學(xué)了容哲修慣來的手法,驟然摟住如意的脖頸,直接將她的臉湊到自己跟前。濃郁的酒氣直接撲在了如意的臉上,鼻息之間,繚繞不去的是明恒特有的男兒氣息,還有脖頸上傳來的陣陣暖意。 那是明恒的溫度,就像烙鐵,烙得如意險些窒息,頃刻間如坐針氈。 “我告訴你,世子爺在石柱底下找到了好東西,那東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