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姨娘，二小姐，老夫人如今心緒不佳，就算你們苦苦哀求，也是白費(fèi)力氣。”

    “不但惹老夫人越發(fā)厭煩，也讓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為難?！?/br>
    “請二位體諒些我們這做下人的難處，莫要再去惹老夫人氣惱?！?/br>
    常嬤嬤敷衍的福了福身，直接帶人離開。

    花園中，只剩下沈清禾與如姨娘兩人。

    如姨娘再也繃不住，痛心的責(zé)罵出聲。

    “清禾，你糊涂啊！”

    “你堂堂將軍府二小姐，何必做那腌臜之事，自毀前程?。　?/br>
    沈青禾本就煩躁，如今越發(fā)沒好氣兒。

    她扭過臉，不客氣道：“姨娘當(dāng)初不也是靠著這等腌臜手段，才入了將軍府的門。如今又憑什么指責(zé)女兒？”

    “上梁不正下梁歪，姨娘連這個道理還不明白嗎？”

    如姨娘氣得嘴唇哆嗦，聲音有些發(fā)顫。

    “你……你就這么和自己的親生母親說話嗎？”

    “親生母親？”沈清禾唇角微勾，反問道：“姨娘可有一點(diǎn)做人母親的自覺？可曾為自己的親生骨血考慮過？”

    “我如何沒有為你考慮過？”如姨娘臉色發(fā)白。

    說到這里，沈清禾似乎回想起什么，臉色一黑。

    氣憤道：“當(dāng)初姨娘你明明也是書香門第，隨便嫁給外頭一個清流人家，也能做個正頭娘子。”

    “如若如此，我也不會頂著這庶出的身份，被沈棠那個賤人壓上一頭，從出生起就被人踩在腳下！”

    “如今，我憑著自己的本事，總算攀上了皇子府的高枝，姨娘不但不幫我，還要跟外人一起辱罵我不成？”

    如姨娘渾身一顫，眼眶有些發(fā)紅。

    不可置信道：“清禾，你這是在埋怨我嗎？”

    她眼中含淚，滿眼受傷。

    這么多年，她自認(rèn)對不起任何人，卻絕對沒有對不起這個女兒。

    她如珠如寶把女兒寵大，卻只得到這樣的埋怨嗎？

    沈清禾被如姨娘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撇過臉，別扭道：“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姨娘你與其在意這些無用的，不如替女兒想想，未來的日子該如何在夫家立足。”

    “如今女兒身無長物，又被將軍府除名，嫁到三皇子府，必定要受人磋磨，光是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下人，就足夠女兒喝一壺。哪里還有精力與姨娘論什么母女之情?！?/br>
    “若是姨娘真的心疼女兒，不如湊上一份體面的嫁妝送女兒出嫁。”

    說到這里，沈清禾眼睛一亮，連語調(diào)都軟了不少。

    誘哄道：“女兒答應(yīng)你，若日后在皇子府得寵，定會感念姨娘的恩情，接你出去享福?！?/br>
    如姨娘有些為難地擰了擰絲絹。

    她低垂著頭，小聲道：“我又上哪兒去弄那么多錢？”

    “姨娘若是沒錢，就去找有錢的人啊。”沈清禾脫口而出，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如姨娘咬了咬唇，眼神閃爍。

    “我……”

    她剛要再說些什么，就見沈清禾已經(jīng)不耐煩的轉(zhuǎn)身。

    沈清禾懶得聽如姨娘的嘮叨，腳步走得飛快。

    寧愿繞路，也不愿與如姨娘同行，從另一邊往流光閣走去。

    看著飛快消失的背影，如姨娘心里一慌。

    直覺這個女兒與自己越走越遠(yuǎn)。不知何時，母女倆已經(jīng)離了心。

    她神色黯淡地收回視線。

    小聲喃喃道：“若不是為了你，為娘又怎么會嫁入將軍府，與人為妾……”

    她垂下眼瞼，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眼中閃過糾結(jié)痛楚之色。

    半晌后，她狠了狠心，叫來了劉嬤嬤。

    低聲吩咐道：“劉嬤嬤，你拿上我的信物，去給那人傳信?！?/br>
    劉嬤嬤面色一慌，眼神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看到?jīng)]人后，惶然的吐出一口氣。

    低呼道：“我的小姐哦，你怎么如此不小心，這里哪里是說話的地方?。　?/br>
    “有什么事，咱們回去再說?！?/br>
    她顧不得規(guī)矩，手掌輕碰著如姨娘的后背，催促她回房。

    如姨娘卻沒動。

    小聲道：“劉嬤嬤，來不及了，我必須現(xiàn)在說。”

    “明日，清禾就要出嫁，嫁妝還未有著落。馬上就要宵禁，必須在這之前把錢湊到才行?！?/br>
    劉嬤嬤頓時更急了。

    她跺了跺腳，簡直想捂住如姨娘的嘴。

    著急道：“我的小姐啊，當(dāng)初嫁人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說好，關(guān)于那人的事，你要通通忘掉才行！”

    “如今怎么又要提起？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咱們誰也討不了好??！”

    如姨娘抹了抹眼淚，聲音帶著些哭腔。

    “若只是為了我自己，我自然守口如瓶，可此事關(guān)清禾，她是我唯一的骨rou，為了她哪怕去死，我也愿意。又何況只是些風(fēng)險?！?/br>
    如意娘咬了咬唇，決定道：“劉嬤嬤，清禾就要出嫁了，此事等不得了，你拿上我的信物，速去速回?！?/br>
    劉嬤嬤嘆息一聲，知道如姨娘心意已決，也不再勸。

    嘆息道：“唉，希望二小姐能懂得小姐你的付出，日后好好孝順你?！?/br>
    如姨娘微不可察的“嗯”了一聲。

    “清禾她從小就孝順，最是體貼我這個娘親，日后一定會孝敬我的。”

    她催促著劉嬤嬤動身，見她走向后門后，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