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臉色慘白，“這不可能……”

    他一向自詡才學(xué)出眾，如何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沈知韞眼神放空，嘴唇不住的發(fā)顫。

    崩潰地大吼道：“不會的，是你在騙我?！?/br>
    “你不想讓我好過，才故意想要害我，對不對？”

    沈老夫人冷冷勾唇，輕蔑地?fù)P起下頜。

    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她眼神陰沉，有些不悅地看向常嬤嬤。

    冷叱道：“再拖拖拉拉，就給我滾出去。”

    常嬤嬤表情一滯，驚慌道：“老夫人恕罪。”

    她壓下心中的憐憫，讓人捂住沈知韞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沈棠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諷刺。

    祖母平日里對沈知韞放肆溺愛，一旦出了變故，對他的情意，甚至沒有常嬤嬤這個下人多。

    兩人間來來往往，實(shí)際上事情發(fā)生極快。

    就連跪在地上的蕓姨娘，都將將回過神來。

    看到沈知韞被無情地拖走，心內(nèi)大慟。

    她顧不得懼怕，膝蓋跪行到老夫人面前。

    哭著請求道：“老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與知韞無關(guān)啊?！?/br>
    “他從出生就被抱到您膝下教養(yǎng)，一向把您當(dāng)作最親的人孺慕，您如此只顧血緣，不顧親情，會徹底傷了孩子的心啊?！?/br>
    蕓姨娘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沈老夫人被人攙扶著半靠在床上。

    看向蕓姨娘的眼神，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想到這么多年她竟然被人蒙蔽，如珠似寶的養(yǎng)大一個jian生子，仿佛一口老血卡在喉間，臉色憋得青一陣紅一陣。

    恨恨地出聲道：“若是早知道這是個孽子，這么多年，老身何苦費(fèi)這么多心思照看他。”

    “說起來，都是你這個賤婢的錯！”

    “來人，把這個罔顧廉恥的賤婢，拖出去亂棍打死！”

    沈老夫人聲音狠戾，齒間用力得幾乎要咬出血來。

    蕓姨娘目眥欲裂，顧不得再幫沈知韞求情，赤紅著眼，把頭磕得砰砰作響。

    口中卻不忘為自己分辯。

    “老夫人，當(dāng)初若不是您多次讓人在身旁暗示我，言說若是能得一男丁，便在杜靈韻死后，扶我做正室，我如何會動心，犯下這彌天大錯?！?/br>
    “凡事有因才有果，妾身有今日，難道老夫人您半點(diǎn)責(zé)任都沒有么？”

    她聲嘶力竭，痛哭流涕地哀嚎出聲。

    此言一出，不光是老夫人，就連沈棠都皺起了眉。

    “扶做正室？”她眸光沉沉，探究地看向沈老夫人，問道：“祖母怎么篤定，母親會難產(chǎn)而亡？”

    還能提前作出這樣的承諾。

    沈老夫人手心冒汗，拳頭微微緊攥，喉間干澀道：“我自然不確定?！?/br>
    “她一個賤婦的話，如何能信？”

    似是怕沈棠繼續(xù)追問，沈老夫人著急得催促仆人，想要盡快處理掉蕓姨娘。

    “還不趕緊把人拖下去打死，這臟眼睛的東西，真是多看一眼都惡心?！?/br>
    仆人們立即動手。

    蕓姨娘奮力掙脫，心知沈老夫人心如鐵石，求她怕是沒用了。

    急忙把視線轉(zhuǎn)向沉默不語的沈焱。

    她強(qiáng)忍住心虛，高聲祈求道：

    “將軍饒命啊，求將軍看在妾身腹中懷著孩兒的份上，饒妾身一命吧。”

    “妾身發(fā)誓，日后定離沈家遠(yuǎn)遠(yuǎn)的，絕不出現(xiàn)在將軍面前礙眼?！?/br>
    她淚如雨下，手指抓住旁邊的柱子，不想被人拉走。

    沈焱聞聲淡漠地抬起頭。

    他沒有預(yù)想中的暴怒和仇視，甚至還有些懶怠。

    這出乎意料的神情，反而讓蕓姨娘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眼中光芒流轉(zhuǎn)，只以為沈焱還在記恨她偷情一事。

    蕓姨娘唇畔都開始泛白。

    是呀，被戴綠帽子對于哪個男人來說，都足夠顏面無存。

    更別提如今她腹中還有一子。

    蕓姨娘抖得不成樣子。

    她手指用力死死扒著門框，絕望地嘶吼求饒。

    “將軍，妾身自知對不起您，但是妾身與你保證，自從入府后，妾身未曾再做過出格之事?！?/br>
    “只是這么多年，將軍在京都時(shí)日甚少。就算是留在沈家，也只是思念先夫人，不愿觸碰妾身?！?/br>
    “妾身也是個女子，也需要被人關(guān)懷呵護(hù)，這才在被送出沈家后，一時(shí)傷心失智，再次做下錯事?！?/br>
    “妾身……妾身也想被人愛啊……”

    她紅著眼，哭得滿臉淚痕，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希瑵M是哀戚之色。

    看向沈焱的眼神，有隱隱的不甘和情愫縈繞。

    沈焱英挺的眉皺起，瞳如點(diǎn)漆，沉聲開口，“放開她吧。”

    “念及腹中還有孩子，本將軍不要你的命，從此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沈府眾人面前。”

    這樣的懲罰，可以算得上是輕拿輕放了。

    周圍的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沈焱是對蕓姨娘有情，才會懲罰的如此輕易。

    只有沈焱清楚，他哪里是心軟，只是不在意罷了。

    這么多年，他冷落蕓姨娘，所以不在意她享受沈家的權(quán)勢富貴，權(quán)當(dāng)作補(bǔ)償罷了。

    沈老夫人卻不樂意了。

    “這賤婢敢混淆沈家血脈，還差點(diǎn)成功，若是如此輕易放過她，我沈家的顏面何存？”

    沈焱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小懲大誡便是，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背上性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