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驥最終還是離開了病房，沒帶走桌板上的那一份餛飩，還有那個劣質(zhì)的草莓熊手機殼。

    等人走了，護士又給他測了測體溫，陶阮臉色發(fā)白，體溫卻也正常，護士交待了幾句也離開了病房。

    走之前，陶阮拜托她扔掉那份餛飩。

    “都冷掉了，下次記得早點去食堂哦?！弊o士說。

    陶阮疲憊地眨了下眼，他屈起腿抱著薄毯，把下巴埋進毯子里，大眼睛突然變得很空很空。

    就像此刻的病房一樣。

    第19章 暈倒

    出了醫(yī)院，韓驥沒回家，也沒打算去公司，而是開車去了天橋附近。老駱還沒收攤，大老遠就看見他的車，擦了擦手往鍋里下餛飩。

    “你那車停好了沒，別一會兒過去給貼罰單了?！崩像樝榷诹艘痪洌笥謫柕?，“給你多下了一撮兒面條，你看夠不夠？”

    韓驥飯量大，光吃餛飩吃不飽，每次來他都要給人弄成餛飩面，量大，管飽兒。

    “夠了，隨便弄點就成?！?/br>
    “剛才就讓你先吃一碗墊墊肚子，你倒好，非要急著走?！崩像様?shù)落他，半個小時前韓驥就來了，打包完一碗餛飩又急匆匆地走了。眼下時間一晃又到八九點，天天這個點兒吃飯，非把胃熬壞了不可。

    韓驥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對著桌子出神。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

    想起剛才在病房里陶阮全身發(fā)抖的樣子，韓驥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想什么呢，還不快趁熱吃?！崩像樅傲艘宦暋?/br>
    “嗯。”

    老駱搖起蒲扇，“阿杰那小子最近在忙什么？老不見人影兒，沒給你添亂吧？”

    韓驥吃飯很快，三兩下一碗餛飩面就見了底，“沒有。公司里的事，等忙完今天我就讓他休息?！?/br>
    “也不是這個事兒。就是幾天沒見怪想他的，別影響你們工作。”

    吃完，韓驥站起來替老人收拾攤子，利索地把所有桌子折起來扛到三輪車上去，他擼起袖子，眼睛里總算有了點溫度：“您要是想他了今晚就和我回去看看，省得惦記?！?/br>
    “也行，明早我去菜市場買點菜，給你們做頓好的……”老駱嘀咕道，韓驥來了他就什么也不用cao心，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等，手里的蒲扇搖來搖去，好不愜意。

    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醫(yī)院，韓驥搖下車窗，高高矗立著的住院大樓窗戶密集得如同蜂巢，他看了一眼，有的窗戶前是空的，有的面前立著個小黑點，也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人。

    韓驥收回視線，沒再看了。

    陶阮抱臂站在窗戶邊，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朋城正是熱鬧的時候，醫(yī)院位置靠近城區(qū)，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偶爾夾帶著幾聲喇叭，令人煩躁不已。

    看了一會兒陶阮很快就覺得無聊，掀開被子鉆上了床。

    風(fēng)有點大，今晚他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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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醒了啊，正好，這是早上的藥，待會兒用溫水吃了?！弊o士過來晨檢，床上的人翻了個身，眼睛睜得大大的。

    “有安眠藥嗎？”

    護士聞言走過來，把電子體溫計塞進他手里，“昨晚沒睡好？”

    陶阮答非所問，坐起來指著自己眼下一圈：“眼袋是不是很丑？”

    “噗，”小護士被他逗笑了，“你哪有什么眼袋！”青年皮膚很薄，眼瞼下方卻綴有形狀飽滿的兩條，顯得他眼睛更大，臉也更嫩。

    這樣一張臉，原諒她是真不能把他和眼袋倆字兒聯(lián)系起來。

    陶阮扒拉了幾下頭發(fā)，“如果沒人替我簽字，我還得在醫(yī)院待多久？”

    護士想了下，實話實說道：“這得問主治醫(yī)生，我說了不算?！?/br>
    “謝謝，麻煩你了?！碧杖疃Y貌道謝。

    護士又有些于心不忍。從昨天到今天，除了送他到醫(yī)院的那個高大男人，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他。青年神情有些失望，護士也不忍心，但這終究超出了她的職能范疇，“我去找醫(yī)生給你開點安神補腦液，希望今晚你能睡個好覺?！彼行┍傅卣f，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寧柯沒再打電話來，連消息都沒發(fā)一條。

    “小沒良心的?！碧杖畲怪劬颈√荷系拿?，平常嫌他煩，現(xiàn)在倒是想他能發(fā)個消息，哪怕是隨便說上幾句話也好。

    陶阮發(fā)現(xiàn)自己有時候也挺欠的。

    “不就是住個院，矯情什么?！彼麑ψ约赫f，自己給自己催眠——只是因為受傷，所以才難過的。

    不是因為別的什么。

    但他沒想到還能在醫(yī)院見到韓驥，在他又睡醒一覺的時候。太陽光刺眼，陶阮睜開眼睛，男人就站在床邊。

    兩人就這么盯著對方，幾秒鐘之后，陶阮臉色冷下來：“我說了不想看見你?！?/br>
    韓驥沒立即說話，把手里拎的保溫袋放到桌板上，發(fā)出“咔”的一聲。

    “拿走，我不需要?！碧杖羁炊紱]看是什么，“你聽不懂人話是嗎？我說不——”

    “抱歉?！?/br>
    陶阮抿唇看著他。

    韓驥手里拎著老駱熬的粥。聽說他要到醫(yī)院來探望，老駱特意煮了點病人能吃的蔬菜粥，配上開胃的小菜，雖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但老駱的手藝一向很絕，就算是清粥小菜也賣相十足。

    陶阮盯著桌面上的東西，半晌后輕笑了一聲，“為什么要給我道歉？我們很熟嗎？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那是你的事，和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用不著你假惺惺地跑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