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如此。”邵明曜語氣平淡，邊說邊正了下皮帶——他們出門急，只顧著沖澡，沒顧上換衣服，皮帶扣之前被林晃掙掉一半，還好爺沒發(fā)現(xiàn)。

    林晃伸手扯了它一把，“把這玩意扔了?！?/br>
    “不扔?！鄙勖麝滋裘?，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拽著林晃胳膊往角落里走了兩步，垂眸沉聲道：“咱倆先立個規(guī)矩，你再走?！?/br>
    林晃問：“什么規(guī)矩？”

    邵明曜說：“這次的事錯先在我，從今往后，我遇事都和你商量?！?/br>
    林晃沒吭聲，深知邵明曜不是什么好東西，先禮必然后兵，他等著他下文。

    邵明曜接著說，“但動不動就提分手，這錯得更邪門。往后你有不滿直接說，不許提分手嚇我，再敢提——”

    “怎么？”林晃打斷他，“你真跟老子分？”

    邵明曜一把捏住他兩邊臉頰，“再敢提，就不是捆手那么簡單?！?/br>
    “你他媽敢嗎?！绷只梧街斓伤?，“松手?！?/br>
    邵明曜松了手，在他頭上使勁一揉，“那你盡管和我鬧，到時看我敢不敢?！?/br>
    林晃被搞得臉紅氣粗，捋一把凌亂的頭發(fā)，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邵明曜卻又喊他：“晃晃?！?/br>
    林晃一回頭，被他扯回去，邵明曜捧起他的臉親了一口，低聲叮囑道：“坐電梯下去，路上小心。”

    “……”

    真特么混。

    弄人時往死里弄，事后還要威逼，等壞事做盡，又要打一手溫柔牌。

    “滾你媽的。”林晃罵道。

    邵明曜替他按了電梯一樓，等門關(guān)上，林晃又改按二層，拿著剛才從桌上摸來的住院卡，給爺續(xù)了一筆費。

    坐公交車回學(xué)校，半路就收到邵明曜的消息。

    【smy：錢很快就還你。】

    【lh：多吃飯，少放屁?！?/br>
    邵明曜似乎被這句粗俗的表達(dá)沉默住了，半天沒回消息。林晃占了上風(fēng)，又單獨給他轉(zhuǎn)了兩百五。

    【smy：罵我是吧？】

    【lh：讓你去把蛋糕卷給我買回來?！?/br>
    【smy：不買?！?/br>
    不買就不買。

    林晃提前兩站下車，去了同一家連鎖便利店，順利找到新口味的蛋糕卷。

    他對著價簽，僵了足有半分鐘。

    八塊九。

    以前都是七塊九，新口味成本應(yīng)該更低，竟然還敢多賣一塊錢。

    也就邵明曜那種被當(dāng)少爺養(yǎng)的才會做這冤大頭。

    林晃放下蛋糕卷就走。

    路過柜臺，收銀員在他空空的手上打量一眼，撇了下嘴。

    林晃沒吃上蛋糕卷，心里煩，到校聽了胡秀杰審判后，痛苦程度直接翻倍。

    胡秀杰問清前因后果，沒踹他，罰他在班門口站著聽一天課。

    好殘酷。

    本來就被搞得腰酸腿酸，站一天還不如挨一頓踹呢。

    林晃貼著墻站，半死不活地捱到中午放學(xué)，正要去食堂，結(jié)果迎面撞見了胡秀杰。

    胡秀杰拿著盒飯往他懷里一懟，“回屋坐著吃，十分鐘，吃完接著站！”

    林晃誠懇道：“這點不夠吃，我能去食堂再打點嗎？”

    胡秀杰冷笑，“吃不飽來我辦公室，我給你找別的吃的，邊吃邊聊。”

    “……”林晃突然很想念區(qū)九中和包樂天，轉(zhuǎn)身就往班級走，“好像突然不怎么餓，謝謝主任?！?/br>
    *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高二六班是數(shù)學(xué)隨堂測驗。

    教室里安靜無聲，林晃也拿了卷子在走廊窗臺上撅著寫。略長的頭發(fā)垂下，遮住偷戴的耳機(jī)。

    耳機(jī)另一邊，是邵明曜上次和李刺槿見面的咖啡廳。

    邵明曜賭贏了。

    李刺槿今早收到資料，下午就又從北京飛回d市，約他面談。

    邵明曜端起自己那杯咖啡飲盡，而后從容地播放了詢問葉韻綺真實年齡那通電話的錄音。

    “邵澤遠(yuǎn)和我母親發(fā)生關(guān)系時，我母親還不滿十六歲。生下我后，他幫她篡改了年齡，又送她去歐洲讀珠寶，才把這事壓了下去。雖然我拿不到父子dna證據(jù)，但我和爺?shù)膁na證明，連帶母親的口述證詞，足以說明問題?！?/br>
    李刺槿微笑，“法律不認(rèn)?！?/br>
    “法律認(rèn)不認(rèn)無所謂，他人都死了，我還要抓他的棺材去坐牢嗎？”邵明曜無所謂地收起錄音筆，“等這些證據(jù)曝光出來，不知道大眾和股東們會怎么想?！?/br>
    李刺槿語氣陡然冷下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說呢?！鄙勖麝卓此谎郏拔也皇沁€發(fā)了幾十個女人的信息給你么，都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當(dāng)年都和我媽讀同一所學(xué)校，你真的猜不到？”

    “我媽不是邵澤遠(yuǎn)唯一的出軌對象?！鄙勖麝卓谖瞧降?，像在說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人，“他就喜歡未成年，口味從未變過。我媽不是唯一的，甚至就連我也不是唯一的。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這些女人中有三分之一和他發(fā)生過關(guān)系，其中有兩個還留下了他的種，你猜，是哪兩個？”

    李刺槿冷笑，“說這種荒唐的話，你以為我會信？”

    “不信也無所謂?！鄙勖麝茁曇艉翢o波瀾，“你就當(dāng)看了一篇新聞預(yù)告吧?！?/br>
    李刺槿秀眉一挑，“什么意思？”

    邵明曜說：“記者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明天，邵澤遠(yuǎn)的風(fēng)流史就會出現(xiàn)在商業(yè)新聞頭條。你可以不分家產(chǎn)，但股價損失或許會更慘重，你本人也會被圈子里嘲笑一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