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民婦記得?！?/br>
    “過去好幾年的事情，你如何會記得？”

    “大人，民婦確實去過很多人家接生過，但去接生的人家當(dāng)天撿了個孩子，還將那個孩子交給民婦處置的，只有曾家一家，民婦自然記得?！?/br>
    韓明連臉色十分難看。

    “你講一講經(jīng)過吧！”

    “是。”

    紀(jì)氏道：“民婦去曾家的時候，曾夫人還沒有生產(chǎn)，躺在床上喊疼，當(dāng)時堂屋的桌子上有一個襁褓，曾大人守在旁邊。民婦覺得奇怪，但沒有問，進(jìn)了里屋去給曾夫人接生。曾夫人因為是二胎，孩子又小，很快就生下來了。是個女孩兒，只有四斤八兩。民婦給她洗了身子，用被子包起來，放到了曾夫人身邊。曾夫人生產(chǎn)完，很是疲勞，馬上就睡著了。曾老爺小聲叫民婦出去，跟民婦說桌上的孩子是他在自家大門口撿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到門口的。曾老爺說，他家剛剛添了小女兒，家里的狀況不好，養(yǎng)不了這個孩子，問民婦有有沒有辦法。恰好民婦前幾天給一戶人家接生，孩子難產(chǎn)沒了，那家的夫人很傷心，那夫人生的也是個女孩兒。民婦想著不如做個人情，將孩子給了他們。于是就跟曾老爺說，讓他請村長來做個見證，以后不能再把孩子要回來。曾老爺就去請了趙村長來，趙村長也同意，民婦就把孩子抱走了?！?/br>
    李一程特別注意著張元福和馬氏的動靜，只見兩人低頭靜靜聽著，聽到紀(jì)氏將孩子抱走，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

    韓明連道：“你將孩子交給誰了？”

    紀(jì)氏道：“大人，當(dāng)初民婦抱走孩子的時候就說了，此事沒有人知曉。那孩子如今過的很好，大人就不要去打擾她了。”

    “如今她的親生父母找來了，你理應(yīng)告訴他們孩子的下落?！?/br>
    紀(jì)氏看了眼旁邊的張元福和馬氏，咬了咬嘴唇，道：“大人，民婦不能說?！?/br>
    “你……大堂之上，哪里容得你自作主張？你要是不說那孩子在哪里，本官有理由認(rèn)定，根本就沒有那個孩子，柔兒就是張元福夫婦的孩子！”

    “大人，柔兒絕對不是這兩人的孩子。”

    “哼！那你就說出那個孩子的下落來?！?/br>
    “民婦、民婦……”

    紀(jì)氏被韓明連嚴(yán)厲的口吻嚇到了，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李一程站起來，道：“大人，紀(jì)氏已經(jīng)說的很明確了，不應(yīng)該去打擾那個孩子平靜的生活。”

    “但那孩子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理應(yīng)將孩子還給她的親生父母?！?/br>
    “大人，那個孩子的親生父母是誰？”

    “這個……”

    韓明連看向張元福夫婦，“你們要認(rèn)回那個孩子嗎？”

    韓明連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覺得這案子的走向已經(jīng)不是順著他的意愿發(fā)展了。

    他想盡快結(jié)束，問話的時候，連連給張元福使眼色。

    張元福卻像是沒看到，道：“大人，草民的孩子是柔兒，草民只認(rèn)定了她?！?/br>
    韓明連氣壞了，提高了聲音道：“望山村村長和穩(wěn)婆紀(jì)氏都做證，證明柔兒不是你們的女兒，是曾明川父母親子，是他的親meimei?！?/br>
    馬氏嚎叫起來，“大人，他們是一個村的，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被你收買了？”

    “馬氏！”曾明川猛地站起來，“昨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你們這么惡心的夫妻，也不知道你們會來，而且我遠(yuǎn)在吉澤，村長和穩(wěn)婆在嘉陽，怎么收買他們？”

    馬氏瑟縮了下，沖著韓明連磕頭，“大人，民婦和夫君只是普通百姓，曾大人是朝廷命官，那兩人自然是偏向曾大人的。他們說什么，民婦都是不相信的，也是不承認(rèn)的?！?/br>
    這、這倆人還真是無恥呢！

    曾明川氣的臉色鐵青，“你們簡直是胡攪蠻纏！”

    馬氏連連磕頭，“大人，柔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沒有我，就沒有她。大人，您要為民婦做主??！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親自撫養(yǎng)自己孩子的，大人，民婦把孩子送走，不是自愿的。大人，您就可憐可憐民婦吧！”

    李一程真是服了這個女人，不說睜眼說瞎話，還死不承認(rèn)。

    這可怎么辦？

    大齊律如果有養(yǎng)恩大于生恩，只要不是拐賣的，親生父母都不能將孩子要回來的律法就好了。

    突然，他聽到曾明川大聲道：“大人，下官有能驗證柔兒是不是他們兩夫婦親生女兒的法子?！?/br>
    李一程的心突然“砰砰砰”跳起來，難道明川要用他說的那個法子？

    可這個法子不是那么確切呀！

    可他攔不住，曾明川已經(jīng)說了。

    “哦？”韓明連斜睨著曾明川，“怎么驗證？”

    曾明川咬著牙道：“滴血認(rèn)親！”

    “怎么個滴血認(rèn)親法？”

    “將柔兒的血和他們兩人的血都滴進(jìn)盛有清水的碗里，如果柔兒的血跟他們相融，那柔兒就是他們的孩子，如果不能相融，柔兒就不是他們的孩子。”

    “這個法子可用嗎？”

    韓明連看向他帶來的仵作。

    仵作原本吃瓜吃的正開心，猛然被喊到名字，連忙躬身道：“回大人，滴血認(rèn)親的法子在古書上有記載，但卑職從沒有用過?！?/br>
    “有記載？那可靠嗎？”

    “呃……書上說是可靠的?！?/br>
    韓明連看向張元福，“張元福，馬氏，曾明川說要滴血認(rèn)親，你們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