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

    “我做不到?！?/br>
    越芳時很幸運，越惜也是。

    如果桂小山結(jié)識的這位修士不曾出手相助，他此刻肯定已經(jīng)死了。

    連帶著越惜，也會死。

    桂小山倒吸一口冷氣：“秋老大，你竟然說自己不行！”

    “因為確實不行啊?！鼻镩L老瞇著眼，后知后覺找他算賬，“你怎么知道那是玄清禁術(shù)的？你還沒學到那里吧？偷看東西了？”

    “……”

    秋老大什么都好，就是總是拆穿我。

    桂小山不情不愿嗯了聲，“就我?guī)煾傅牟貢w……話說老大，我?guī)煾概赡愠鰜砬?，說什么了沒？藏書閣那事，過去了不？”

    桂小山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的，很期待他的回答。

    秋長老擺擺手，“過去了，沒打算追究你啊，出發(fā)之前跟我說想你了。”

    “真的！”

    知道青云真人不打算找自己算賬，桂小山興高采烈，恨不能立刻敲鑼打鼓。

    “真的?！?/br>
    隔空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良心，秋長老毫不遲疑地肯定道。

    幫助青云真人穩(wěn)定軍心，確保桂小山不會突然再次逃跑后，秋長老打算離開了。

    “我去找一趟荊致，與他商議本次事件如何處置……等他醒了以后，再告訴我吧。”

    秋長老說的人，正是躺在床上昏睡的君既明。

    放過是一回事，要親眼見見、親口聊聊，是另一回事。

    .

    秋長老為君既明開的藥方，中正平和，是一劑溫養(yǎng)經(jīng)脈、安心定神的方子。

    桂小山按照吩咐，連著給他熬了三天的藥。

    再輔以靈丹，君既明總算是醒過來了。

    ——他是醒得最晚的。

    隔壁院子的越惜，在昨天便已經(jīng)醒來了，一直在說要找恩人道謝。

    聽了桂小山的轉(zhuǎn)述，君既明只說道：“不必要。舉手之勞而已?！?/br>
    桂小山不大贊同：“師…咳，你都脫力昏迷了！怎么還能是舉手之勞！說你是越惜師兄他們的再造恩人也不為過呀?！?/br>
    君既明莫名笑一聲，關(guān)注點卻在另一件事：“不稱呼師弟了？”

    桂小山：“…………”

    他委婉道：“感覺我還不太夠格當師兄啊。嗯……對了，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秋長老說想見一見你?！?/br>
    他看向桌上的空碗，“這幾日你服的靈藥方子，正是他看過后開的。”

    “可以。”

    見君既明答應(yīng)了，桂小山露齒一笑：“好，我傳信給秋老大。”

    君既明問道：“他不在么？”

    “喔……他這幾日都跟荊致在一起，前天把黑袍人的尸體提審了。具體細節(jié)我沒問。”他聳聳肩，“該說的時候，秋老大會跟我說的。”

    君既明幽幽道：“想來荊城主這幾日也很忙?！?/br>
    “是啊。”桂小山點頭肯定，“暗窟暴露，他得打報告、寫說明吧？加上，我們玄清教也在里面折了人手，肯定要找他算算賬的。他自己家里也不太安定，我聽侍女們說，荊懷回來后就沒出過屋子?！?/br>
    說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君既明在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自己。

    桂小山迷茫：“怎么了？我這都是一手消息！保真?！?/br>
    “……不，我只是在想，你很會交際?！?/br>
    桂小山：“嗯……”

    這是夸獎吧？

    應(yīng)該是吧？

    就當做是夸獎收下來了！

    收到桂小山的信息，秋長老很快便回來了。

    “哇，秋老大，平時喊你去喝酒都沒這么快啊！”

    秋長老：“……”

    他屈指敲桂小山的頭：“昨天給你布置的功課，做完了嗎？等會檢查?！?/br>
    桂小山：“……”

    他就不該多余說話。

    真是嘴賤了。

    他不說話，秋老大不就注意不到他了嗎！

    桂小山頗為怨念的在心里打拳，撇撇嘴，迅速調(diào)整好情緒：“沒問題，等會隨你怎么檢查！這位就是——”

    他抬手朝著君既明方向一揮，“就是我在傳音時所說的，天賦極佳的、我在鏡明城認識的朋友！”

    “這位是秋長老，玄清教四季長老之一，同時也是我的授課師父之一?！?/br>
    秋長老朝君既明點頭致意，溫聲問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桂小山做事太不靠譜了。

    至今都沒告訴自己，這位少年叫什么名字！

    “他……”

    桂小山習慣性開口搶答，第一個字冒出口，又悻悻閉嘴。

    對??！他還不知道師弟的名字！

    雖然不曾互通姓名，但是他早就單方面把師弟引為至交好友了……兩人一共經(jīng)歷過暗窟這等生死危機，共同戰(zhàn)勝過難關(guān)，如何稱不上是至交好友！

    已經(jīng)是生死之交了！

    不對，如今也不能稱呼師弟了……

    桂小山的目光隨著秋長老一起轉(zhuǎn)向君既明。

    他也在等君既明的回答。

    君既明睫羽輕顫，心念百轉(zhuǎn)千回。

    秋長老似乎沒認出自己是誰。

    他沉默良久，緩緩開口。

    “君長明。”

    不知道讓自己復活的人是誰……又為何似乎從前的故人都認不出自己了……

    既然如此，便暫時換個名字吧。

    長明這二字，他也是很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