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身強魂弱，魂不壓身，照舊會有不小心離開身體的風險。

    來復返崖的要事做完了。飛衡問道：“那接下來君道友想去哪里？尊上說了，要我全程陪同。”

    來都來了……

    但附近的霧氣魂體太多，不適合做試驗。

    君既明說道：“先離開復返崖吧?！?/br>
    飛衡帶他沿著原路返回，然后發(fā)覺君既明口中的“先離開”真的就是簡單的暫時離開復返崖的意思——

    出了復返崖，君既明又走了幾百米的一小段距離就站著不動了。

    他佇立淵水旁邊，垂眸觀察著淵水。

    飛衡摸不著頭腦，在一旁靜靜待著，等君既明說下一個目的地。

    等著等著……

    君既明身上的氣勢驟然爆發(fā)出來，往上升了一個境界。

    飛衡：“？”

    怎么還突破了？！

    不是就看了看淵水么！

    第174章

    淵水是靜默的,無聲的，厚重的。

    它是無名淵地靈的化身，流經(jīng)之處皆為無名淵的領土,孕育無名淵內(nèi)的蕓蕓魔族。

    君既明低頭望著淵水。

    淵水是極黑的,看不到他在水中的倒影。

    君既明不期然想起舒徊說過的那句話：人族修士的靈氣屬長天之陽,魔族的靈氣來源無名淵,屬極暗之陰。一陰一陽，正合對照相生之理……二者同處一源,都是此間天地的一部分。

    為什么他們不能本來就是一起的？只不過或許出了什么意外,才誕生了無名淵的魔族,而不是修士游經(jīng)此地再入輪回……

    君既明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越想越覺得自己并沒有想錯。

    他從灰霧荒原得到的就是天地碎片，誰又規(guī)定了這樣的碎片只能有一塊？

    無名淵的入口也很符合秘境的模樣，仔細想來，與灰霧荒原的入口是有幾分相似的。

    君既明沉吟著,在腦海里呼喚已經(jīng)認自己為主的、屬于灰霧荒原的靈念,企圖讓灰霧荒原的靈念在這里出現(xiàn)。

    “……”

    隨著他的呼喚，君既明清晰無比感知到自己的意識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仍舊站在淵水邊。

    但他明白,真實的自己已經(jīng)不在那兒了。

    他感知著身邊涌過來霧氣。

    他陷入了另一片與灰霧荒原類似的地方，但是神識感知比灰霧荒原輕松一點……如果說灰霧荒原是很久沒有主人修繕的家，這里便可以視作隔三岔五有人過來清掃。

    至于這個清掃的人是誰……

    不做他想。

    君既明心中涌現(xiàn)了一個名字。

    他站在這兒，對著茫茫的霧氣說道：“來者是客，當主人的不出來見一面么？更遑論我家小花給你打了四百年的工。”

    霧氣蛄蛹片刻。

    君既明見著了一個虛幻的影子。

    在這個影子的身上，可以看見千千萬萬道不同的人影……他們倏忽閃現(xiàn)，又變成他面前的、虛幻的意象。

    君既明恍然：這就是修士的天道？是頭頂昭昭日月,四時星辰流轉(zhuǎn)的規(guī)律？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問的。

    但那道靈念影子開口就是一句：“他不是白打工,我付了報酬的！”

    “報酬的內(nèi)容……是把我復活，對么？”君既明輕聲問道。

    靈念沉默了一會，君既明感覺到它飛到自己身邊轉(zhuǎn)了一圈，緊接著，又聽到靈念開口：“你，很不錯?！?/br>
    “咳，對。我們的交易內(nèi)容是他給我打工，我?guī)湍銖突睢！膘`念飄遠了點，感慨道，“復活你可真費力呀。”

    “……多謝。”君既明說道，“為什么要將我復活到十七歲呢？”

    君既明仔細想過了，卻想不明白，十七歲的時間節(jié)點，究竟是哪里重要？

    靈念說道：“難得能夠見一面……舒徊現(xiàn)在聽不到我們說話。嗯，我跟你說清楚吧。今天的話，你可不能告訴他?！?/br>
    君既明若有所思：“請講?！?/br>
    從哪里講起呢……？

    靈念想了好一會兒，決定先回答君既明的問題：“你前生體質(zhì)特殊，經(jīng)由霞舉會的陣法引導，一身修為盡化天地，我無法為你取回來，也無法將你的特殊體質(zhì)還回來，只能為你重塑身體的其他部分。特殊仙體無法還原?！?/br>
    君既明說道：“此事我早已注意到。只不過雖無特殊仙體，但我的經(jīng)脈靈臺靈根等等皆與前世等同，并無不便。世人修道，修的亦不是天資如何聰穎?！?/br>
    “你能理解就好……”靈念認為互相理解是它跟君既明坦誠的第一步，“當然，這和定位到十七歲沒有關系。”

    君既明：“……那你解釋這一段是為了？”

    “沒有特殊仙體，你的發(fā)色與先前不同了呀?！膘`念理所當然說道，“你們?nèi)俗逭f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不跟你說，怎么知道你是否介意呢？”

    “哦？”君既明輕聲反問道，“你身為天道，不是全知全能么？”

    誰料靈念猛然搖頭：“我可不是天道！”

    “你不是？”君既明再度認真感知靈念的特質(zhì)，末了，誠懇道，“無論怎么看，你都是此間的天道?！?/br>
    “……天道無靈?！膘`念說道，“你可以將我理解為天道的代行者。嗯……我是被天道丟出來解決麻煩的，只有一點點天道的權限?！闭f罷，他掰著不存在的手指算了算，嘀咕道，“我也才四百歲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