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倒是一臉平靜，背著手溜達(dá)：“我早說了，王爺同夫人吶，恩愛著呢。”

    夜宵送進(jìn)來了，都是些溫補(bǔ)的東西，還有一盞許昭愛喝的熱酥酪。

    老管家還端來一個精致的琉璃小酒壺，里頭裝著大半壺葡萄酒顏色的東西。

    “夫人，”老管家臉上綻著笑，把酒壺放到許昭面前，又?jǐn)[了兩個酒盞，“這是剛釀的和合酒，您同王爺多喝幾杯，暖暖身子。”

    許昭酒量不行，但是古代這種一般的酒，度數(shù)不是很高，跟酒精飲料差不多，許昭還挺喜歡喝。

    老管家把飯菜安置好，便招呼著眾人都出去了。

    房里就剩下許昭和年牧歸。

    聞見香味，許昭肚子又咕嚕嚕叫了幾聲，叫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床幔掀開吧，”年牧歸坐起來，靠到床頭，“一時也睡不著。”

    他靠坐到床頭，許昭給他拿了個枕頭墊在后腰，自己披上棉馬夾下床，坐到了桌邊。

    拿起筷子，正準(zhǔn)備夾，那邊年牧歸說話了：“坐對面去，我看著你吃?！?/br>
    許昭只好拿著筷子站起來，坐到了對面。

    叫人看著吃飯，稍微有點(diǎn)放不開，夾菜都收斂了，也注意了一下吃相。

    把一根青菜夾起來塞進(jìn)嘴里的時候，許昭都覺得自己特別能裝。

    抱著大肘子啃，多香啊。

    用筷子夾了幾小口肘子皮之后，許昭的饞蟲都上來了。

    早知道晚膳就該多吃點(diǎn)，啥事也不能耽誤吃飯啊。

    年牧歸靠坐在床頭，看著許昭。

    捏著筷子，不停地夾著各種炒菜，眼睛卻不時瞥一眼中間的燉肘子。

    他忍不住笑笑，問道：“中間那肘子，是揚(yáng)州廚子做的？”

    “是，”許昭吃過好幾回了，對這個肘子了如指掌，“原來做得味道很淡，后來采納了我的建議，現(xiàn)在這道肘子醬香十足，十分入味?！?/br>
    “您要，嘗嘗嗎？”許昭轉(zhuǎn)頭看著他。

    年牧歸擺擺手，“把他吃掉吧，都吃掉，太過油膩，本王聞著不舒服。”

    許昭很樂意地把肘子端到自己身邊，“王爺您別生氣，我馬上就能消滅掉！”

    他綰綰袖子，眼珠子滴溜溜瞥過來，“我上手了哈，用筷子吃太慢?！?/br>
    “嗯?！蹦昴翚w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許昭拿起肘子，啃了一大口，滿足地瞇起眼睛，慢慢嚼著。

    一塊肘子進(jìn)肚，嘴唇吃得油亮亮的，下巴上還沾了一點(diǎn)湯汁。

    年牧歸笑笑，指著許昭面前的一個瓷碗，“那是什么羹？”

    “回稟王爺，那是雞絲羹?！痹S昭吃滿足了，心情也好，跟年牧歸說話都守規(guī)矩多了。

    年牧歸招招手，“端過來?！?/br>
    “哦?！痹S昭用帕子擦擦嘴，又到旁邊盆架上洗干凈手，端著那晚雞絲羹，彎腰遞給年牧歸?！斑@會溫度正合適，您趁熱吃?！?/br>
    年牧歸聞了一口，好像還挺滿意，“你坐下來，喂本王吃。”

    “您自己吃多爽啊。”許昭怕自己手抖，把東西灑他身上，到時候又得挨罵。

    年牧歸指了指自己包著紗布的肩膀，看著許昭，挑了挑眉。

    許昭只好坐到床邊，盛了一勺羹，伸到年牧歸嘴邊。

    年牧歸不吃，說“燙”。

    許昭又把勺子遞到自己嘴巴，嘟起嘴吹吹，這才給人喂進(jìn)去了。

    一碗雞絲羹下肚，年牧歸身上暖和了許多。

    今兒沒什么胃口，從早上到現(xiàn)在，總共也沒吃幾口飯。

    傍晚太醫(yī)來施診，折騰了一頓，晚膳就用了幾口粥。

    看著許昭吃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胃口了，這會吃了點(diǎn)熱乎的，倒是沒那么難受了。

    他又同許昭要了幾盞酒，暖呼呼地吃下去，舒服了很多。

    叫人撤了碗盤，許昭洗把臉，又躺到了年牧歸旁邊。

    床幔放下去，剛才輕松的氛圍又變得詭異起來，許昭窩在年牧歸懷里，躺得老老實(shí)實(shí)。

    剛吃了東西，一時間沒什么困意，只是腦袋有點(diǎn)暈乎，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身上也越來越熱。

    年牧歸把他朝懷里攬了下，胸口貼住他的肩膀，兩人中間就隔了一層里衣。

    “你身上好熱，”年牧歸把下巴抵在許昭頭頂，抱著他，“像個小炭爐?！?/br>
    “是有點(diǎn)熱，”許昭熱得嗓子都有點(diǎn)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想著應(yīng)該是年牧歸有寒癥，房里炭盆點(diǎn)得多，“沒事，王爺，您別抱我這么緊?！?/br>
    年牧歸松了松胳膊，把手掌放在許昭肚皮上，一下下拍著。

    許昭向上平躺著，眼皮突突地跳，一會就有點(diǎn)迷糊了。

    好熱。

    他側(cè)過身，抬眸看著年牧歸，眨眼有些遲鈍，像在辨認(rèn)。

    “你沒掐我吧？”他微微蹙著眉，眸子有些濕潤，問過后，又自顧自搖搖頭，“嗯，好像沒掐，不疼呢?！?/br>
    年牧歸環(huán)住他的后腰，在背上輕輕拍了拍，“睡迷糊了？”

    許昭微仰起下巴，眼睛濕漉漉地盯著年牧歸。

    片刻，彎著眼睛笑了，“年牧歸，你鼻子好看。”

    他伸出手，用指尖戳戳年牧歸的鼻尖，“不過，你老板著臉，不好看，笑的時候好看。”

    年牧歸攥住許昭那根手指，幫他塞回被子里，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下。

    軟綿綿的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