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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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窗朝地上啐了一口,繼續(xù)道:“也不怕老子一個不愿意,帶著兵反出京城去,或者等你們廝殺得差不多了,便帶兵進宮,撿個現(xiàn)成的...那啥當(dāng)當(dāng)?!?/br> 許昭認(rèn)真聽著,心里也是后怕得不行,再看看年牧歸,便更覺得這人厲害了。 他拍拍胸口,道:“還好還好,王爺早知道孟小侯爺您是個好人,忠君愛國有擔(dān)當(dāng),重情重義,一定會來支援的?!?/br> 孟庭窗搖搖頭,有些無奈,“這些話跟我家年宜說的差不多,你們倆倒是一樣,鬼精鬼精的,纏人?!?/br> 許昭搓搓臉頰,又問“年宜呢?” “城郊一戶農(nóng)家里住著呢,”孟庭窗道,“可不敢叫他看見這場面。” 許昭笑笑,“這么久不見,還想他了呢?!?/br> 肩膀上覆過來一只大手,年牧歸順著他的胳膊拍拍,小聲道:“害怕了吧?” “有點,”許昭笑笑,握住年牧歸的手,“不過現(xiàn)在不怕了?!?/br> 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許昭的手在發(fā)抖,年牧歸心里一軟,把那只嬌小的手緊緊握住了。 突然,許昭猛地抓緊年牧歸的手,指著來的方向,道:“鳴珂,鳴珂還沒找到嗎?” 年牧歸等到援兵,頭一件事,便是叫人去尋許昭等人,找到許昭的時候,他正帶著一幫剩下的老臣,躲在老太妃宮內(nèi)的偏殿里。 見到年牧歸的人,許昭第一句便問:“王爺呢?” 得知王爺無事,又急忙道:“鳴珂在那邊,倒人堆里了,我?guī)銈內(nèi)フ?。?/br> 侍衛(wèi)們怕出事,便叫許昭去見年牧歸,隨后去他說的地方尋找,到這會兒也沒有消息。 “已經(jīng)派人去尋了,”年牧歸安撫道,“別著急,鳴珂是我身邊最厲害的親衛(wèi),肯定會無事的?!?/br> 話音剛落,有人來報,說鳴侍衛(wèi)找到了。 許昭緊緊盯著那人,連呼吸都屏住了。 “屬下等翻遍西夾道,在叛軍的尸體堆里發(fā)現(xiàn)了鳴侍衛(wèi),鳴侍衛(wèi)他...只剩一息尚存。” 許昭下意識抱住年牧歸的胳膊,萬分自責(zé)。 年牧歸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拍拍許昭的肩膀,吩咐道:“把鳴侍衛(wèi)安頓到就近宮殿,叫王府的人進宮伺候。” “太醫(yī)院可還有人?趙太醫(yī)宅邸在東市牌坊,最擅治傷,京中尚存的太醫(yī)都請來,由趙太醫(yī)統(tǒng)領(lǐng),告訴他們,本王誠意相托,務(wù)必盡力,否則,本王必清洗整個太醫(yī)院。” 這時,去西邊平叛的將軍也回來了,宮城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 日漸西沉,宮中飛檐上鋪滿了金色,雕梁畫棟熠熠閃光。 宮中甬道上,橫斜著無數(shù)尸首,衛(wèi)兵在彎著腰清理,將一個個尸首搬到兩邊堆好,等事情平息,再慢慢抬出去處理掉。 孟庭窗擦好刀,收刀入鞘,道:“王爺,您該去看看那位了吧。” “嗯,”年牧歸點點頭,問道,“那人在哪?陛下呢?” 有親衛(wèi)道:“叛賊此刻關(guān)押在勤政殿,陛下在寢宮歇息。” “嗯,”年牧歸道,“孟侯,你一路辛勞,快些去用些膳食吧,你的騎兵本王不要,還剩多少,你自去清點?!?/br> 孟庭窗拱手道:“好,聽?wèi){王爺吩咐?!?/br> 他將調(diào)兵的虎符還給年牧歸,一聲令下,帶他的那些兵去收拾殘局了。 年牧歸拽掉身上殘破的盔甲,抓住許昭的手,對旁邊人道:“同陛下說,本王衣衫臟污,去側(cè)殿更衣之后,晚膳時去見他?!?/br> 傍晚的皇宮很好看,每一塊磚瓦都好看,許昭被年牧歸抓著手,不急不慢地往前走。 兩側(cè)是威嚴(yán)的宮墻,頭頂是通紅的太陽,腳下是染血的石板路。 他有些懵懵的,耳邊有細(xì)細(xì)的鳴叫,眼前的場景變了又變,只是把年牧歸的手握得更緊了。 來到一處宮殿,這里是年牧歸平日在宮中休息的地方。 這里也是一片狼藉,宮人們在院子里收拾著,見了年牧歸和許昭,都彎腰行禮。 年牧歸推開房門,牽著許昭進來。 突然,他回過身,把許昭壓在了剛關(guān)好的門上。 他緊緊抱住許昭,臉埋在許昭頸側(cè),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 第47章 老公懷里最安心 外頭亂糟糟的,間或有宮人的哭喊聲。 側(cè)殿廊檐下,有小醫(yī)官在彎著腰挨個治傷,地上有散落的珠釵耳墜,也沒人想著去撿,兀自在混亂中沾上了血和泥。 許昭今天聽了太多這樣的聲音,鳴珂沖在前面跟人拼殺的場景,那幅血紅色的畫面依然在眼前浮現(xiàn)。 他跟在人群奔跑,來不及反應(yīng)周圍的情況,甚至來不及害怕。 到這會兒,叫年牧歸抱在懷里,就像一切盔甲都慢慢卸下,他縮在那個寬闊的胸膛里,找到了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棲息地。 年牧歸的懷抱從他最怕、最討厭的地方,變成了他最能覺得安全的地方。 鼻子里的血腥味也慢慢消散,繼而被年牧歸身上透過來的一點汗水味占滿。 許昭覺得很踏實,趴在年牧歸懷里肆無忌憚地掉著眼淚。 過了好久,他才松開年牧歸,抬頭看著他,眼睛腫得像倆小核桃。 鼻尖上有晶瑩的東西拉著絲,那頭連著年牧歸的肩膀。 許昭是抬著頭反應(yīng)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那是自己的鼻涕。 場面瞬間有些尷尬。 隨著年牧歸嘴角慢慢勾起,許昭的臉頰也跟著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