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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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牧歸這日早起,沒在院子里練刀,出門去了。 許昭聽不見催眠曲,依然睡得很香甜。 年牧歸拎著幾盒點(diǎn)心進(jìn)門,看見床幔還垂著,里頭呼吸聲很是均勻。 他不禁搖搖頭。 自家夫人這能吃能睡的,若是哪一日真變成小豬了,他也不覺得意外。 放下點(diǎn)心盒子,在門口水盆上洗個手,掀開床幔,捏了捏許昭的臉。 許昭像個粘豆包似的,立刻便湊過來,抱住了年牧歸的胳膊,“再睡會?!?/br> “起來吧?!蹦昴翚w猛地拉開床幔。 許昭皺著眉,把臉埋到年牧歸腿邊。 “哎呀好亮好亮相公快關(guān)上相公相公!” 年牧歸沒跟他纏磨,一下把人拎起來了,“起來吧,今兒要去看鳴珂。” “是哦,”許昭強(qiáng)撐著掀起眼皮,又趕緊合上了,“哎呀,照眼睛!” “日上三竿了,可不照眼睛。”年牧歸笑笑,把衣裳給他拿過來。 許昭閉著眼睛穿好衣裳,又掛在年牧歸身上,叫他抱著去用早膳。 鳴珂一直在城郊養(yǎng)傷,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yuǎn)。 許昭下來馬車,看見面前氣派的宅子,還以為到哪家大人的府邸了。 他們住的地方很僻靜,沒什么市井聲,鳴珂這里算是鎮(zhèn)上,旁邊便是市場,熱鬧極了。 “這里便是鳴珂家?”他問,“好氣派啊。” 年牧歸點(diǎn)點(diǎn)頭,“是,比咱們那別苑還要大一些?!?/br> 許昭看著門庭上反光的琉璃瓦片,不禁感嘆道:“當(dāng)侍衛(wèi)待遇這么好的么?比當(dāng)人家夫人好多了。” 年牧歸朝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那是因?yàn)楫?dāng)?shù)氖悄阆喙氖绦l(wèi)!” 許昭揉揉后腦勺,斜了他一眼,“那我也想當(dāng)侍衛(wèi),不當(dāng)夫人了?!?/br> “你當(dāng)侍衛(wèi)啊,”年牧歸笑笑,“拿得動刀么?若是碰見壞人了,沖過去咬他?” “沖過來咬你!”許昭皺皺鼻子,接過憐憐手里的點(diǎn)心盒子。 鳴珂的宅邸很新,沒什么住過的痕跡,府里下人也不多。 一看便是受到年牧歸這個老板的常年剝削,成日到王府加班,為他在房檐上飛來飛去,連回家的空都沒有。 以后鳴珂若是娶妻,新娘子必要罵年牧歸沒人性。 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但見到躺在床上的鳴珂時,許昭還是驚了一下。 鳴珂虛弱地躺在床上,手腳都包著紗布,整個人裹得粽子似的。 房間里熬著藥,聞著就很苦。 那日皇城里的景象又浮現(xiàn)在眼前,許昭鼻子一酸,趕緊轉(zhuǎn)過頭去,跑到了外間。 鳴珂受傷不輕,太醫(yī)院熬了一個晚上,才算把人保住。 許昭拉著旁邊的太醫(yī)問了好久,確定鳴珂只剩下外傷了,才算放下心來。 從鳴珂那里出來,許昭一直垂著腦袋,蔫蔫的。 年牧歸知道他心里自責(zé),便叫車夫停下來,伸個懶腰,“這會兒還早,咱們下去逛逛吧,反正無事可做?!?/br> 許昭倒是來了些興致,卻也不想動彈,嘆口氣道:“怪曬的?!?/br> 年牧歸摘下旁邊箱壁上掛著的斗笠,扣到他腦袋上,“這樣便好些了?!?/br> “來的時候,看見橋頭有賣蓮子的,吆喝著說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甜,”年牧歸掀開窗簾,又給他指了指遠(yuǎn)處的小樓,“那邊有家酒樓,擅長做江南菜,一道醋魚賣得極好,肘子聽說是用蜜餞燉的,軟爛不油膩,吃起來帶些酸甜味,號稱‘賽會賓’,‘冠京城’,誰知道是不是虛名?!?/br> 他放下窗簾,道:“罷了罷了,還是回...” 許昭抱住他胳膊,道:“別罷別罷,咱們下去看看吧!” 他扶著腦袋上的斗笠,彎腰掀開車簾,“那蓮子若是不甜,咱們便砸他招牌去!” 為了挽回面子,跳下馬車的時候,嘴里還嘟囔著,“那酒樓說什么‘賽會賓’、‘冠京城’,肯定是吹牛的,會賓樓的大肘子天下無雙好不好,咱們這便去嘗嘗,還有那什么醋魚,也點(diǎn)上嘗嘗!” 年牧歸哈哈笑著,伸手給他系好斗笠的繩子,“好,若是不好吃,便也把招牌砸了!” 許昭帶著砸招牌的架勢,雄赳赳地走到橋邊,果真看見了個賣熟蓮子的小攤。 他走到跟前,朝攤主笑笑,道:“老伯,麻煩您給我裝半碗熟蓮子,要多多的蜜糖!” 年牧歸忍俊不禁,這萬分乖巧的語氣,哪里還有剛才要砸招牌的架勢,分明就是個嘴饞的小娃娃。 熟蓮子是在鍋里煮好的,盛出來還熱乎著,湯汁黏黏糊糊,大概還放了不少薯粉。 一大勺蜜糖澆上去,再苦的蓮子都是甜的了。 許昭有甜食吃,心情好了不少,腳步也輕快了。 市場上各家店鋪、小攤逛過去,也不嫌累,年牧歸在后面跟著,一個不留神,這家伙便站到賣果子的攤前,指著飄在清水里的李子道:“相公,我要吃這個!” 年牧歸每日領(lǐng)著許昭給的幾兩碎銀子,上一趟街,竟都為他花了。 掏錢的時候,竟然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端午要到了,街口有家包子鋪在門口支了攤,邊包粽子邊賣。 許昭要了幾個蜜棗的,粽子還未出鍋,便跟年牧歸在門口等著。 這會兒已經(jīng)正午了,日頭很曬,包子鋪又是向陽,正好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