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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祀：……

    這可能就是命運吧。

    第15章 陶莊

    陶莊位于滬城西郊，說是滬城，其實已經(jīng)快到隔壁蘇省了。滬城和蘇省都是國內(nèi)知名經(jīng)濟大省，陶莊正好位于雙方交界，卻變成了三不管地帶，閉塞落后，知道的人并不多。

    時近黃昏，中巴車將兩人在路邊放下，沈祀沒帶行李箱，只背了一個書包，里面裝著換洗的衣物和日用品。張風(fēng)開掏出手機給聯(lián)系人打電話，誰知打了幾個都是無人接聽。

    沈祀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張醫(yī)生，病人家屬聯(lián)系不上嗎？”

    張風(fēng)開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干笑兩聲：“那個，哈哈，沒事，不用人接，咱們自己進去也一樣?！?/br>
    “你認識路？”沈祀表示懷疑。

    娃娃臉同事拍拍自己單薄的胸膛：“認識，沈醫(yī)生跟我走就行?！?/br>
    沈祀以為他在吹牛，結(jié)果半小時后，真看到了一小片高低錯落的古建筑群。

    張風(fēng)開暗暗松了口氣，小聲嘀咕：“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沒什么變化?！?/br>
    “什么？”沈祀沒聽清。

    “沒什么?！睆堬L(fēng)開揚起笑容，“沈醫(yī)生咱們快走吧，天馬上就要黑了。”

    陶莊所處位置地勢平坦，遠處隱隱能看到聳立的深山，附近四面環(huán)水，石板路和房屋都建在水原上，豐茂的荇草油油地在水面下招搖，就風(fēng)景而言，有點世外桃源那味道了。

    兩人進入陶莊地界，這里的房屋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大大小小，白墻黑瓦的徽式院落，正是吃飯時間，沈祀?yún)s感覺不到什么煙火氣，冰冷，腐朽，仿佛老舊相框里的黑白照片。

    他按下心中這點不舒服的感覺，張風(fēng)開又打了一遍電話，依舊沒人接。

    沈祀懷疑他們可能被騙了，但騙兩個精神病院的醫(yī)生有什么好處呢？又沒錢拿！

    “你們是鴻蒙地產(chǎn)的人？不是說要明天才來嗎？”一道男聲突兀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沈祀循聲望去，是個穿白襯衫西裝褲的年輕人，臂彎里帶著紅袖章，正一臉探究地望著他們。

    沈祀剛想說不是，一旁的張風(fēng)開忽然跳起來，一巴掌拍在年輕人背上，大喜過望：“小黎？！”

    陶黎短暫的愣怔過后，也頗為意外：“小叔公！”

    沈祀：？？？

    他朝娃娃臉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后者心虛地移開視線，用口型無聲說：晚上再解釋。

    另一邊張風(fēng)開和他的大侄孫已經(jīng)熱絡(luò)地聊了起來。

    “小叔公離開陶莊好久了吧，有沒有十年？”陶黎笑著問。

    張風(fēng)開掐指一算：“十一年，我九歲就被外婆送去了龍虎山，時間過得真快?。　?/br>
    “誰說不是呢！”陶黎撓撓頭，“小叔公這次回來有什么打算？”

    張風(fēng)開瞥了眼從頭到尾保持微笑的沈醫(yī)生，莫名感覺后脖頸一涼，硬著頭皮打哈哈：“沒，就是想大伙兒了，順便來給外婆上柱香?！?/br>
    陶黎不疑有他，張風(fēng)開很快扯開話題：“你剛才說什么鴻蒙地產(chǎn)？”

    “這個啊?！碧绽韬俸僖恍?，“小叔公過幾天就知道了。”

    張風(fēng)開不明所以，沉默了許久的沈祀忽然開口：“陶莊要開發(fā)成度假區(qū)了?！?/br>
    “什么？”

    “你怎么知道？”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沈祀瞥了眼娃娃臉同事，后者擠出一絲訕笑，他轉(zhuǎn)而看向陶黎：“我之前在地鐵廣播里聽到說有古鎮(zhèn)要改造成度假區(qū)，而鴻蒙是全國知名的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兩者結(jié)合不難猜到陶莊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古鎮(zhèn)?！?/br>
    陶黎沒否認，又見沈祀長相斯文白凈，自然生出一股好感：“小叔公，這位是你朋友嗎？”

    張風(fēng)開趕忙點頭：“對，沈醫(yī)生，朋友，鐵哥們兒！”

    沈祀：……呵。

    接觸到青年銳利的目光，娃娃臉心虛地低下頭。

    陶莊沒有旅館也沒有酒店，陶黎把兩人帶回了自己家。

    這是一處占地面積極大的古老院落，里里外外分成好幾進，墨綠色的苔蘚從剝落的墻皮縫隙里鉆出來，陰暗潮濕，宛如一頭黑黢黢的食人巨獸靜靜趴伏在夜色之中。

    見沈祀一直在打量周遭環(huán)境，陶黎好意提醒：“老宅里除了我和我媽外，還住了其他陶家人。有些叔伯年紀大了，不喜歡見外人，沈先生沒事的話，最好不要打擾他們?！?/br>
    客隨主便，沈祀點點頭。

    陶黎給他們安排好房間后便離開了，張風(fēng)開剛打算開溜，被沈祀揪住了后衣領(lǐng)：“張醫(yī)生不解釋一下？”

    娃娃臉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我以前是陶莊人?！?/br>
    沈祀奇怪：“可是你明明姓張？”

    “我跟我?guī)煾感??！睆堬L(fēng)開解釋，“我稍微大一些以后就去外面學(xué)術(shù)法，咳，學(xué)藝了，我們那一行所有弟子入門以后都要改姓張，我原本叫陶風(fēng)開?！?/br>
    學(xué)藝還要改姓？沈祀第一次聽說，他有些生氣：“所以我這四五天是陪你回家探親來了？”

    不怪沈醫(yī)生發(fā)火，他兩萬塊一個月的兼職啊，就這么沒了??！

    張風(fēng)開一改剛才的狗腿模樣，變得嚴肅：“不是，醫(yī)院真接到了病人家屬的求助，我是看地點在陶莊，才主動把這次外勤接過來的?！?/br>
    沈祀神情緩和下來：“那位病人是男是女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