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里要塌了！”張風(fēng)開拍出防護(hù)符，一行人沿著來時的方向狂奔。

    原本漫長的階梯又縮短到了兩層樓的高度，他們很快返回地面，成百上千條手臂也一起沖了出來。

    蘇七月直奔大門，到了跟前才想起來門被羅·薩德鎖了。

    “cao！”胖助理破口大罵，趕緊呼喚沈祀，“沈醫(yī)生！”

    不用他提醒，沈祀已經(jīng)拿出回形針準(zhǔn)備開鎖。然而手臂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下一秒慘白的指尖觸上青年的后脖頸，冰涼的感覺立即激起一串雞皮疙瘩。

    好香，好香，好香……一群人里面，這個最香了……

    聽不見的聲音在手臂間迅速傳播，霎時所有手臂放棄追逐其他人，浪潮般涌向沈祀。

    “沈哥！”張風(fēng)開目眥欲裂。

    “沈醫(yī)生！”蘇七月人都傻了。

    葉菲菲嚇得不敢看。

    紀(jì)浮光眸色一凜，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屈。

    恰在此時，最先觸碰到沈祀的那條手臂仿佛失去了力氣，軟綿綿地掉下來，被青年眼疾手快地接住，剩下的手臂不約而同一個急剎車。

    被吸干了，被吸干了，被吸干了……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全體手臂就像得到了指令，齊刷刷調(diào)轉(zhuǎn)方向，避瘟疫似的遠(yuǎn)離沈祀。

    青年捧著那只倒霉手在后頭追：“哎，這手你們還要不要??？”

    啵。

    胳膊從腕處脫離，逃也似的跟著同伴們跑了，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沈祀：……

    另一邊，張風(fēng)開一拖四，鎮(zhèn)鬼符不要錢似的往外丟，蘇七月嘴里念念有詞：“電梯鬼爺爺保佑善男逢兇化吉，等回去了，我給您燒私人飛機(jī)?。　?/br>
    紀(jì)浮光腕上的白玉珠串接連裂了十幾顆，抵著唇輕輕咳嗽，葉菲菲和溫良的狀態(tài)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別是后者，簡直可以用糟糕來形容。

    意識到手臂害怕自己，沈祀從獵物化身獵人。

    于是寬敞的福利院里出現(xiàn)了驚人的一幕，青年追著手臂，手臂追著五人，而五人……

    月光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熟悉的消防門后。

    “何緣！”

    張風(fēng)開認(rèn)出對方是誰，不由怒從中來。要不是這熊孩子，他們也不會大晚上跑去地底祭壇，遇上邪神，再被這么多手臂追殺！

    娃娃臉天師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翻，翻，翻，翻繩兒，翻的花樣真逗人兒。你翻一個大雞爪，我翻面條一根根兒。先翻一張小漁網(wǎng)，再翻一個洗澡盆兒。翻呀翻，翻翻繩兒……”

    “過家家，過家家，小小子當(dāng)爸爸，小丫丫當(dāng)mama，大榕樹下過家家。男當(dāng)婚女當(dāng)嫁，嗩吶聲里結(jié)親家。抬入坑埋入泥，一生一世不分離……”

    稚嫩的童音宛如無法逃離的魔咒，劃破福利院上方的夜空。

    爸爸，mama？

    沈祀忽然福至心靈，想起剛才在地下的時候，邪神說福利院早就不是薩德的了……

    “風(fēng)開，抓住他，抓住何緣！他才是福利院的院長！”沈祀大喊。

    張風(fēng)開甩出所剩不多的幾張鎮(zhèn)鬼符，誰知卻連男孩的衣角都沒有沾到，后者一百八十度扭頭，沖他詭異一笑。

    張風(fēng)開頭皮都快炸了，鎮(zhèn)鬼符只對普通厲鬼起作用，對上地煞就跟廢紙差不多。

    “嘻嘻，嘻嘻，嘻呃……”

    毫無征兆地，何緣一個趔趄摔到地上，被趕過來的沈祀結(jié)結(jié)實實按?。骸袄蠋煕]教過你逃跑的時候要記得看路嗎？”

    不遠(yuǎn)處紀(jì)浮光將手重新背到身后，輕輕咳了兩聲。

    何緣憤怒地瞪視著青年，冷冷譏嘲：“沒有，他們只會打罵我們，從來不教這些。”

    說完張大嘴巴就要去咬沈祀。

    “又想拔牙了是不是？”沈醫(yī)生熟練地威脅。

    何緣：……

    “地下的那個神像怎么回事？”沈祀問他。

    抓住男孩后，原本瘋狂追逐著他們的手臂停下了動作，投鼠忌器般形成一個包圍圈。

    何緣冷笑：“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沈祀扭頭：“紀(jì)老師，幫我把拔牙的紅線拿過來?！?/br>
    何緣：……

    “狡猾的大人！”男孩憤怒低吼。

    “你不要拔小緣哥哥的牙齒。”女孩躲在消防門后面，露出小半張臉，“我告訴你們真相?！?/br>
    “阿綾唔唔唔！”何緣大叫，被沈醫(yī)生捏住了命運(yùn)的嘴皮子。

    面對乖孩子，沈祀放柔了語氣：“說吧。”

    女孩眼中閃過一抹悲傷：“這個福利院早就已經(jīng)不存在了?！?/br>
    “薩德福利院開了上百年，每年都有不同的孩子被收容進(jìn)來，但最終的數(shù)量卻一直維持在十七個，知道為什么嗎？”女孩的聲音清脆童稚，卻讓人細(xì)思極恐。

    “被人領(lǐng)養(yǎng)了？”蘇七月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信。

    薩德福利院里不僅有健康的孩子，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殘障兒童，一般家庭就算領(lǐng)養(yǎng)，也不會選擇這樣的孩子。

    “祭品，他們成了薩德院長供奉給神像的祭品?！奔o(jì)浮光淡淡開口。

    蘇七月小眼睛瞬間睜大：“這，這是變相殺人吧？”

    久未出聲的溫良忽然問：“你們也是嗎？你和何緣被薩德當(dāng)做祭品……”

    誰知女孩卻搖頭：“不，我們是自愿的?！?/br>
    眾人愣住。

    每隔三個月，福利院里就會有一批孩子消失不見，薩德院長告訴何緣，他們被好心人領(lǐng)養(yǎng)了，何緣還羨慕嫉妒過，抱怨幸運(yùn)之神怎么不降臨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