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或許可以用表世界和里世界這兩種觀念來指代一下，現(xiàn)在我們所在的，可能是克蘇魯基于現(xiàn)實(shí)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里世界。”

    “我跟你猜測的差不多，但我覺得這個世界并不完全被克蘇魯所控制，背后或許有隱藏更深的人。”

    兩人一討論起來都很認(rèn)真，只是不知道為何，李燈笑從一開始的只坐一個角角，逐漸變成了霸占四分之一的地方，又變成了后面的三分之一，眼下馬上就要朝著二分之一前進(jìn)的時候，李燈笑堪堪反應(yīng)過來。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跟凌寒之腿挨著腿，氣息相互纏繞，靠近得連對方的吐息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那一剎那，李燈笑的身體僵硬下來。

    凌寒之好似無意說道：“你怎么了？”

    “沒、沒事?！崩顭粜σ种谱∽约憾嘤嗟那榫w，沉穩(wěn)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凌寒之輕笑一聲，續(xù)上話題：“我覺得，我們可以去陵墓看看?！?/br>
    凌寒之又想起了上次不遠(yuǎn)處一望無際的白，如此悲愴寂靜。

    現(xiàn)在，凌寒之卻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好?！崩顭粜卮鸬孟喈?dāng)果斷，立即起了身，只是起身的時候身體踉蹌了一下，略微顯得有些狼狽。

    凌寒之眼睛彎了一下，也很快正兒八經(jīng)站了起來。

    也正是這個時候，兩人眼前突兀出現(xiàn)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最先是淡淡的氣味，隨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濃郁起來，能聞到松軟的面包香，也有香氣撲鼻的烤雞味和葡萄酒的香氣，幾乎在頃刻間便能輕而易舉勾出人的饞蟲。

    香味濃稠起來，聲音也隨之出現(xiàn)。

    莊嚴(yán)肅重的宮廷音樂，伴隨著人們低低的交談聲，與各種酒杯碰撞的聲音一同響起，兩人眼前好似出現(xiàn)了一場巨大的宴會。

    或許是用來招待客人，也或許是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再下一刻，畫面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如同一戳即破的幻影，淺淡到幾乎看不清。

    但還是看得見的。

    看見帶著帽子和絲絨手套的貴婦在舞會中翩翩起舞，看著男士們在一旁高談闊論，高舉酒杯發(fā)出齊齊的歡呼聲，還有最上方最閃耀也最奪目的存在，巨大的王冠戴在他的頭上，卻不能損傷半分他的色彩，耀眼奪目，是全場中最為璀璨的一顆星辰。

    那一剎，凌寒之眨了眨眼，一時居然有些不太敢打擾這副場景。

    但也正是那一刻，上方的王子視線清亮透徹，直直朝著凌寒之的方向望來，凌寒之的心跳了一下，還沒等他琢磨過來，王子笑了笑。

    ……簡直太荒謬了。

    說出來連凌寒之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他覺得眼前人好像就是故事中的王子，而百年前的王子，向百年后的自己望過來了這么一眼，就是這么平淡的一眼。

    簡直出奇的震撼。

    然而事情到這里還沒有結(jié)束。

    王子將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酒液微微搖晃，向著凌寒之的方向輕輕晃動。

    他做了個口型。

    凌寒之看懂了。

    他說的是——

    謝謝。

    還沒等凌寒之琢磨出什么味道，畫面一點(diǎn)一點(diǎn)褪去，聲音逐漸消失在耳畔，耳朵變得寂靜下來，像是落幕后的一片荒蕪。

    到了后面，氣味逐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

    剛剛的場景好似一場美夢，消失了便不會再見，只有凌寒之和李燈笑知道他出現(xiàn)過，存在過，而他們曾經(jīng)感知到了。

    李燈笑低低的嗓音響起：“我想，王子看到現(xiàn)在這副場景，應(yīng)該會快樂一點(diǎn)吧?！?/br>
    凌寒之“嗯”了一聲，眼神很快變得堅定下來：“不耽誤時間了，我們?nèi)チ昴鼓??！?/br>
    “好?！?/br>
    李燈笑點(diǎn)頭，緊緊跟在了凌寒之身后，兩人一同朝著目標(biāo)方向前進(jìn)著。

    他們所到之處皆是虛無。

    這種虛無很難用語言描述出來，是感知不到時間、感知不到地點(diǎn)，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虛無。

    這是上次凌寒之的感受，但這次，有了李燈笑的陪伴后，凌寒之的感覺又變得不太一樣了起來。

    李燈笑總是在凌寒之耳邊絮絮叨叨著，什么都聊，凌寒之也什么都給予回應(yīng)。

    “我不喜歡這里，我們一定要早點(diǎn)出去?！?/br>
    “嗯，我也不喜歡?！?/br>
    “公司還有好多事情沒處理，但現(xiàn)在好像也處理不了了?！?/br>
    “不急，回去再慢慢說。”

    “之之，你房間的被子好像有點(diǎn)薄了，回去之后我給你挑一床新的吧？”

    “你想睡進(jìn)來嗎？”

    “……”

    撲通一聲，李燈笑左腳拌右腳，差點(diǎn)來了個平地摔，好在在最后一刻，凌寒之扶住了他。

    即使如此，李燈笑的心跳還是快到完全停不下來，身體急速升溫，rou眼所見的地方幾乎都染上了薄紅，就連眼神都是躲閃著的。

    他的舌頭好似打了結(jié)：“我、我可以嗎？”

    凌寒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為什么不可以呢？”

    “雖然現(xiàn)在說還不完全，但你已經(jīng)是我男朋友了呀?！?/br>
    男、男朋友？？！

    這個時候，李燈笑感到大腦一陣暈厥，他好像幸福得快要升上天堂了。

    偏偏凌寒之還在繼續(xù)說著那些“情話”：“唔……我想了想，你先搬進(jìn)來，剩下的我們可以循環(huán)漸進(jìn)，你先睡側(cè)臥，等我們彼此熟悉了對方的生活節(jié)奏后，就可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