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蟬聲與遠(yuǎn)方的犬吠輪流填補沉默，像一條又一條拖著尾音的線，拽著沉宴的神經(jīng)。

    停電已復(fù)，但他的房間還是陷在一種說不清的濕熱里。

    他翻了個身，胸膛微微起伏，汗水打濕了背脊，像某種悄無聲息的懲罰。

    枕頭早已被他翻過無數(shù)次，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仍記得她吻他時的眼神。

    那不是試探。

    那是挑明、是挑釁，是宣示。

    她終于卸下meimei的殼，赤裸地以一個女人的姿態(tài)撲了上來。

    她說：“我喜歡你，不是meimei的那種喜歡。”

    她吻得用力，像要把壓抑多年情緒一口氣吐進(jìn)他心臟。

    那一刻他應(yīng)該推開她的?？墒撬麤]有。

    他甚至……回吻了。

    沉宴坐起來，手肘支在膝上，掌心覆住臉，指尖冰冷，而臉燙得像燒紅的鐵。

    他不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是個有底線的人，應(yīng)該是。

    可那一吻后，他腦海一遍遍閃現(xiàn)的，不是悔意，而是她的唇。

    她喘息時胸口的起伏、她捏著他衣角的手指，細(xì)白、顫抖，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力道。

    他站起來，走到廚房倒水，喉嚨干得仿佛沙紙刮過。他仰頭飲盡，卻沒能沖淡心口的悶熱。

    回房的路上，他經(jīng)過她的房門虛掩著，一如她的心思，半推半就，偏又勾人。

    他盯著那扇門，看了足足有一分鐘，手在門框上停住，沒有推開。

    她睡了嗎？會不會也像他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會不會在想他？

    他喉頭滾動，低聲罵了一句，轉(zhuǎn)身回房。

    **

    他躺下時，忍不住回想起她靠過來時的體溫。她貼在他胸前的曲線真切得像是還留在衣服上。

    他記得那股淡淡的體香，就像晚春的茉莉，溫?zé)?、撩人，帶著點少女汗水的咸意，更真實，更讓人無法自控。

    他的指尖掠過襯衫胸前，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攥緊時留下的皺褶。

    一種羞恥的熱在他小腹翻滾，他強(qiáng)迫自己閉上眼，卻越想越清晰。

    她唇瓣柔軟，呼吸帶著急促的顫音，幾乎快壓不住呻吟時的那種微哽……

    他翻身，臉埋進(jìn)枕頭，猛地咬了咬牙。

    “她是我meimei……我不能……”

    話才出口，心里卻響起另一個聲音：“可她已經(jīng)不是了。”

    他記得她回頭看他時的眼神。那不是meimei會有的。

    那是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眼神。

    **

    他最后是迷迷糊糊睡著的。

    夢里，他沒能推開她，也沒想推開。

    她吻他吻得更深，像要把自己整個人交給他。

    她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次又一次地說：“沉宴……我不要別人……只要你……”

    **

    清晨四點，他驚醒。

    被子掀開，額頭濕濕的，某個部位也濕濕的。

    他喘息著坐起，滿身火氣，渴得像吞了炭。

    沉宴低下頭看著自己，整個人安靜得像失語。

    這一夜，他敗了。

    不在夢里，是在他自己對她渴望的深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