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一片黑暗的天穹眨眼間恢復(fù)了明亮。

    “這樣可以了吧，父神?！?/br>
    “……我在這兒?！鄙蚰粗钦诤鸵慌缘目諝鈱υ挼陌讜兣c黑夜之神，出聲提醒。

    諾克斯愣了一下，校準(zhǔn)了自己的方向，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父神，您能將神殿中的領(lǐng)域之力收起來嗎？這樣我什么也感受不到，我想要到您的膝前來。”

    沈莫玄繞過了這個話題：“……你剛才在門口干什么？莫伊拉呢？”

    “他……”諾克斯張了張口，正欲說話。

    “啊啊啊哥救命！”門口傳來一聲驚恐的叫喊，穿著神袍的黑發(fā)少年朝著神殿門口跑了進(jìn)來。

    “放肆！竟然擅闖神殿！”諾克斯聽聲辨位，扭過頭一甩袖，隨著他的光明形態(tài)轉(zhuǎn)化為金色的狂風(fēng)化為利刃朝著少年直直襲去。

    與此同時，在少年身后，那只粉色蜘蛛也已經(jīng)揚(yáng)起了螯肢——

    神座上的神明金帛后的雙眼微微斂起，地面上的湖水猛地升騰而上，形成了一片半透明的屏障，抵擋在了沈莫白的面前，替他擋住了前后的夾擊。

    沈莫白心有余悸地看著護(hù)盾上被強(qiáng)大的神力撞擊出來的漣漪，目光落到了遙遙的那神座之上，方才情急之下叫出了“哥哥”，可現(xiàn)在冷靜下來，想開口又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才合適，只能干巴巴地說了一句“謝謝”。

    見到攻擊被阻止，諾克斯有些不忿，“父神！您為什么要保護(hù)這個人類？”

    端坐于高座之上的神明語氣平淡：“神明、人類、精靈、龍族、獸人……都是這個世界的生靈，于我無異?！?/br>
    諾克斯不理解地歪了歪頭，“……即便是最愚笨的獸人尚能活個百年，可人類并無神力，只有一具會腐朽的短暫rou身，如同一無是處的螻蟻，要如何與父神大人您的其他造物相提并論？”

    “壽命僅在單一個體上才具有意義，但對于一個種族，一個集群而言，壽命應(yīng)該從整個文明的角度去審視。”神明緩緩開口，“人類雖然壽命短暫，但人類文明的結(jié)晶卻已經(jīng)在這片大陸上綿延了成千上萬年。在無盡的宇宙輪回中，人類是唯一一個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這么久卻還沒有文明斷絕的物種，則足矣證明他們擁有一些優(yōu)秀的種族特質(zhì)——智慧，勤勞，團(tuán)結(jié)，勇敢……這些都是他們的獨(dú)到之處?！?/br>
    “諾克斯，你雖然身為神明，但還需忌驕忌躁，不能小覷任何一種生命?！?/br>
    “……我知道了，父神?！痹踔竦穆曇羧缦蓸钒銗偠袷且还汕邲龅南髁鬟^心間，諾克斯好久沒有聆聽他的教誨，此刻只覺得焦躁的心情都被撫平了，情緒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乖乖低頭認(rèn)錯。

    見他不說話了，沈莫玄便開始審問另一位肇事者，“莫伊拉，你為何要攻擊他？”

    “……卡俄斯大人！”粉蜘蛛頓時化為了弱不禁風(fēng)的粉發(fā)少女，雙膝跪倒在地，“請聽莫伊拉解釋!”

    "不，您不用聽他解釋！”在他說話之前，沈莫白搶先辯白，“莫伊拉在醫(yī)院天臺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我……諾克斯根本就沒有想要加害您，是他預(yù)言眾神對你圖謀不軌，所以諾克斯才會將眾神都屠戮殆盡了！全是他教唆的！"

    “你在說些什么？”諾克斯側(cè)過身，用雙純白的眼瞳瞪著這個人類，“我沒有做這種事?！?/br>
    “那是因為我進(jìn)入了這個畫卷，改變了這段過去的演繹，原本，獨(dú)自去見莫伊拉的人應(yīng)該是你，她會告訴你，她用窺測到了眾神謀害卡俄斯的未來，讓你先下手為強(qiáng)，殺了他們。”沈莫白像是吃過什么被人打斷的虧，語速飛快，“而且他還說，諾索伊和另外兩位女神一起研究出了什么……什么疫病毒，想要感染原初之神，趁機(jī)偷走他的神核！”

    "……"諾克斯瞇了瞇眼，“你說的可是真的？”

    莫伊拉見情勢不對，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先走，卻被一柄黑氣騰騰的長槍擋住了前路，鋒利的槍頭直接釘在了她的腳尖前，令她頓在原地，不敢再動。

    “莫伊拉？這個人類說的可是真的？”諾克斯瞬移到了粉發(fā)少女面前揪住她的衣領(lǐng)，身周濃霧涌現(xiàn)，金發(fā)白眸又有要重新變黑的征兆，外面的天光跟著緩緩暗下來，詭譎的黑云開始在天際籠罩。

    黑夜與白晝，會隨著諾克斯的情緒而變換，他在白晝中幾乎不能視物，為了保持平和的情緒只能呆在自己的神殿當(dāng)中，唯有在黑夜中才會出門，眾神見到的往往都是那個情緒莫測，陰晴不定的諾克斯，正因如此，“神之長子”的名字才會這樣令眾神聞之色變。

    “諾克斯……這里是卡俄斯大人的神殿，你怎么能這樣無禮！”被拎起來的蜘蛛少女原地刨動著四肢，發(fā)出亂叫。

    “夠了?！币坏览做迪?，神座之上，原初之神終于開口，終止了這場鬧劇。

    “諾克斯，松開莫伊拉。”沈莫玄開口。

    黑夜之神臉色依舊陰惻惻的，冷哼一聲，松開了手。

    莫伊拉腿一軟，跪倒在地，垂首朝著神座上的神明叩謝，“多謝卡俄斯大人！”

    “不必謝我?！辈涣显踔駞s道，“既然這段過去是你編造的，那么，現(xiàn)在你就將在我沉睡時所發(fā)生的真正的過去，在這里原封不動地展示一遍吧?！?/br>
    莫伊拉瞳孔驟縮。

    “不……卡俄斯大人！饒了我！我一定實(shí)話實(sh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