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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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靖安已經(jīng)離開了,只在枕頭上留下了淡淡酒氣。 罔薉軒還是沒有伺候的人,姜桂晚上睡在臨門的小隔間里,這會兒還沒起床。 沈衍易默不作聲的拆了軟枕的云涼鍛皮子,大早上給自己從頭到腳洗了一遍,順道洗了枕皮。 他很討厭酒味,一聞到就覺得混濁惡心。 他將枕皮晾在外面,想了想又拆了被子,將軟云緞的被面胡亂過水洗了,也誰晾在外面。 他袖口挽到手肘之上,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臂,整理著晾竿上的被面。 慕靖安站在門口看他忙活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對碩果說:“你去吧?!?/br> 于是便離開了。 碩果不解的目送他離開,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一大早便催他去庫房,大手大腳的凈挑好東西裝了一大箱。 著急似的帶人送到姿盛院,卻又在進門前走了。 碩果只好帶著抬箱子的小廝進門,擺出一張絕不區(qū)別對待任何人的笑臉,問候道:“沈公子。” 沈衍易放下手中的竹竿,不慌不忘的理好袖管,“是有什么事嗎?” “小人奉殿下之命,來給沈公子送賞賜?!贝T果動了動手中的拂塵。 小廝上前放下那口檀木箱,掀開蓋子展示里面滿滿登登的金銀玉器。 沈鴻雪是朝中四品大員,門第不高,家境卻不算差。 沈衍易雖然不受重視,但好歹是他親兒子,也因他見過一些世面。 去年年節(jié)一家人登過沈鴻雪親岳仗家的門,沈鴻雪的原配正妻姓鐘,過世已逾十年,但她父親有爵位。 沈衍易偶然見過鐘侯爺將要給內(nèi)眷的年禮,其中給自己夫人的也不過邊長一尺小方箱,里頭一個白釉花瓶就占了一半的地方,剩下的空隙由珠寶填滿。 慕靖安給他的箱子橫面與鐘侯爺那個差不多大,但箱子極深,足有那只箱子兩個大。 里面的也沒有花瓶這種大物件占地方,幾乎都是金玉寶石,可見王府財大氣粗。 沈衍易粗看了一眼,抬頭對碩果說:“我不要?!?/br> 碩果當(dāng)差這么多年,就沒見過賞賜被拒絕的,一時明顯怔住。 沈衍易像是怕他不信,又強調(diào)了一句:“我沒有用錢的地方?!?/br> 他被困于王府,有錢也沒處花。這些東西從王府的庫房挪到王府的另一個院子,總之還在王府之內(nèi),若是慕靖安是個反復(fù)的人,除了面子不好看,想收回去也不是難事。 更何況,他一想到這是自己被人按在床上狎弄換來的錢,他就惡心。 “沈公子?!贝T果勸他:“有些錢財傍身這是…” “我餓了?!鄙蜓芤状驍嗨骸白屓私o我送些吃的吧,這邊只有我有姜桂兩人,不必送太多來?!?/br> 沈衍易輕輕對他點頭,便進屋去了。 若是讓慕靖安知道他親自挑選的東西沒送出去,還不知道要發(fā)多大脾氣。 連給孌人的賞賜都送不出去,傳出去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擱。 碩果還是讓人將箱子抬到了沈衍易屋里,后續(xù)又送來六身夏日衣衫,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所制,是平日里沈家管事照份例送到他那里去,要念叨幾句的。 碩果見東西送齊,只留下一句沈公子隨意處置。 沈衍易看著那一整箱放在地上的金銀珠寶,頗有點燙手的意思,索性放著沒動。 用過早膳后姜桂提起來往沈府傳信的事:“少爺,老爺說了,您興許一時半刻出不了王府,所以讓小人出去送信。只是咱們?nèi)缃襁€不知殿下的態(tài)度,準不準小人出門去。不如少爺您先寫一封,隨意寫寫前日乍來時王府的態(tài)度,小人今日就試試能不能出去?” 橫豎無事可做,沈衍易便在屋子里找到了紙筆。 他思索了一會兒,自己被送到這里來,別說是當(dāng)骨rou,沈鴻雪儼然沒把他當(dāng)人。 沈衍易也不是以德報怨之人,也不執(zhí)著愚孝。 他現(xiàn)在對沈鴻雪除了很還是恨,自然不會心甘情愿替沈鴻雪做事。 所以他不打算當(dāng)這個“眼線”,只撿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寫上,與沈鴻雪打太極。 簡單幾句后,便是詢問他母親如今身體是否康健,一提起母親他一萬個不放心,一時收不住筆寫了一大篇,試圖喚醒沈鴻雪為夫為父的良心。 剛將筆墨收起來,在門外的姜桂便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來報:“少爺,外頭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位年輕婦人,看衣著打扮像是府中內(nèi)眷。” 沈衍易將信紙也收好,吩咐姜桂:“我身份尷尬不便見王府女眷,你去將門關(guān)上,告訴她們,凡事勞煩碩果傳話。” 姜桂領(lǐng)命去傳話,隔著門朗聲復(fù)述給外面聽,沈衍易行事謹慎,還是將掛在一旁的外袍取下來穿上。 下一刻門就叫人撞開了,撞門的小廝退到后面去,一打扮的金光閃閃的女子邁步進門。 沈衍易剛順好衣裳,頗為不快的站在腳踏上,居高臨下遙看她一眼。 “我不能喚你meimei,你合該喚我一聲jiejie?!迸有Φ牟贿_眼底,只嘴角敲了敲,在她目光落在那口鑲著寶石的檀木箱時改為嘴角抽了抽。 如此沈衍易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是慕靖安姬妾,且王府里這口盛滿金玉寶石的箱子也算大禮。 起碼足夠讓慕靖安的姬妾介懷。 沈衍易神色不便,他的所有難堪已經(jīng)在下轎時有所預(yù)料,比起昨晚衣衫不整,還不至于被兩句話激的掛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