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7章
于是赤井瑪麗先問了小銀,要不要在這里住幾天,我會跟維蘭德商量。 銀發(fā)小孩說可以。 赤井瑪麗立刻給維蘭德打電話,說維蘭德,你兒子不要你了,以后他就住在我們家,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 維蘭德:……你認(rèn)真的? 赤井瑪麗:你這幾天不是忙得沒空嗎?讓他在我家住幾天,等你那邊沒事了我再給你送回去。 維蘭德:好。 他答應(yīng)得很快,快到有些出乎赤井瑪麗的意料,她本以為維蘭德會說什么,但這個人竟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同意了。 赤井瑪麗直覺維蘭德那邊出了什么事,但她沒有多問。 這么多年來,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搞不清楚維蘭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如果真的想弄清楚,那就是工作,不是友人的事了。 她掛斷電話,轉(zhuǎn)身對其他人說:“小銀可以在我們家住下來哦?!?/br> 赤井秀吉很高興。 老館長也很高興,看,維蘭德的兒子跟維蘭德不一樣,小銀還是個小孩,跟朋友一起玩怎么了? 銀發(fā)小孩看起來也很高興,平時冷淡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只有赤井秀一端詳著朋友的臉,想:小銀好像……不是來玩的。 …… 黑澤陣當(dāng)然不是來玩的。 他又不是真的七歲,也懶得扮演這個年紀(jì)的小鬼,只不過他小時候本來就不是那么“普通”,所以他顯得平穩(wěn)又冷淡的時候其他人也不怎么往有問題上想。 現(xiàn)在他走在倫敦的深夜里,腳步平穩(wěn),周圍沒有一個人。 那只綁架來的小貓就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后,rou墊踩過他的腳印。小貓時不時躲一下,再偷偷探頭看一眼,又繼續(xù)跟著。 直到黑澤陣停在一幢小樓前。 這幢小樓平平無奇,似乎跟街道上的其他建筑沒什么不同,門前的木牌上寫著奧蘭多偵探事務(wù)所,前面的“奧蘭多”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窗戶里透出溫暖的燈光,一切看起來都很溫馨而平靜,但小貓前爪剛踏入這幢小樓的陰影,就猛地弓起了背。 這是動物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小貓躊躇不前,最終停在光與影的分界線上,而走在前面的銀發(fā)小孩步調(diào)悠閑,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不在意。 他步入陰影,走上臺階,然后按響了門鈴。 沒響。 但就在下一秒,那幢小樓的門就被打開了,好像里面的人一直在等待他的來訪一樣。來開門的是個穿著管家服的老人,面容慈祥,看到外面是個小孩的時候他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老人一開始并沒有往下看,他將視線放在了同一水平上,過了半秒才意識到門外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不過老人很快就收回了那一絲驚訝,微微躬身,對門外的銀發(fā)小孩說:“我家先生年事已高,無法離開倫敦,勞您撥冗而來,實(shí)在不勝感激?!?/br> “無妨,我剛好在倫敦?!焙跐申囯S意地說。 兩邊說的都不是真話,不過是心照不宣沒有拆穿罷了。 黑澤陣可不是“剛好”在倫敦,他是特地跟瑪麗來的,維蘭德聽懂了他有事要做,就沒有攔他,但等回去的時候,維蘭德肯定是要一個解釋的。維蘭德相信他,他也相信維蘭德,所以維蘭德能等他回來,可人與人的信任都有極限……他不知道維蘭德對他的底線在哪里,但好在他并不打算對維蘭德做什么。 至于這家的“先生”,也就是那位“永生之塔”的“教授”……呵,他可不在倫敦。 明面上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離開過倫敦的林教授,在黑澤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可不在倫敦,不然也不會提出“請?jiān)试S我考慮幾天”的說法。某種意義上這也是教授不在倫敦的把柄,但黑澤陣很清楚,教授敢這么說,就意味著這個人早有準(zhǔn)備。畢竟“教授不能離開倫敦”和“黑澤陣不能離開挪威”,是分量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可沒有瘋狗天天盯著教授在哪。 他跟著老管家進(jìn)了會客廳,那位【d】先生也就是“教授”一直在等他。 這人很久都不用真實(shí)的面貌出現(xiàn)了,不過黑澤陣掃了一眼,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確實(shí)是教授的真容——約莫五十歲的歐洲男性的臉。 “我以為您的年紀(jì)會再大一點(diǎn),先生?!苯淌诳吹剿臅r候沒表現(xiàn)出驚訝的情緒,但還是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我沒遮掩過身份?!焙跐申?yán)涞卣f。 不過也正是因?yàn)椤吧矸荨钡拿鞔_,其他人才難以相信,進(jìn)而懷疑、調(diào)查,然后陷入更深的懷疑。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本就愿意相信的事,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黑澤陣不打算浪費(fèi)時間。 他坐在沙發(fā)上,心平氣和地說:“談?wù)勎覀兊慕灰装?,林先生,我能終結(jié)你的夙愿、給你蹉跎百年都沒能得到的東西……但你,能給我什么?” 黑澤陣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他知道再過十年左右,教授就會跟烏丸一樣迎來身體急劇老化、衰退,重新步入死亡倒計(jì)時的時期,而這兩個人也都很清楚,他們獲得的“奇跡”只是暫時的。他們的年齡重新開始流動的那一刻,屬于人類的恐慌就回歸到了他們偷來的生命里。 “我已經(jīng)向你證明過了。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 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銀發(fā)小孩慢悠悠地說著,無論語氣還是內(nèi)容都與他的外表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割裂性,但教授并未問及這件事,也沒有因此輕視對方,而是在短暫的沉默后,說:“關(guān)于這件事,我還沒有得出能讓人滿意的答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