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于在通往雙圣樹的禁地，經(jīng)由精靈一族開啟。生命之泉的泉水，流淌過樹根。

    路西菲爾散落的靈以光點(diǎn)的形式，在雙圣樹周圍顯現(xiàn)之前。赫萊爾根本便無從察覺，這一切竟然同“自己”有著聯(lián)系。

    他原本是想要離開的。

    離開這里，去哪都好。只要是遠(yuǎn)離人群的地方，只要他的手上，能夠不沾染無辜者、沾染上他同伴的血。

    便是徹底隕落又如何？

    他想，如果是路西菲爾，路西菲爾應(yīng)當(dāng)是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將這王城里所有的無辜生命保存的。

    只不過......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那隨著花車等而來的彌賽亞身上。

    指尖一點(diǎn)點(diǎn)收攏，斗篷的一角在空氣里劃過，他轉(zhuǎn)身，走出房間，走下樓梯。便要離開旅館，走到那熱鬧的街道上。

    周遭所有的聲光色彩都仿佛是在遠(yuǎn)離，將他心靈充斥的，唯有仇恨。

    他并不知曉這仇恨從何而來，只是意志正在遠(yuǎn)離。他幾乎是堪稱急切的從那房門里走出，想要叫那叫彌賽亞的付出代價(jià)。

    什么樣的代價(jià)？

    他腳下頓住，以手扶額，目中現(xiàn)出一線清明。

    是身高尚不及他腰際的精靈族小孩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似乎本能便知曉，應(yīng)當(dāng)將幼崽愛護(hù)。即便精靈族的成長周期，相較大陸普通生靈而言，算得上漫長。

    他半蹲下身，面具下的唇角勾起，露出一絲算得上是溫柔的笑容。柔和了聲音，開口，對那幼崽道：

    “有事嗎？”

    “沒......”

    那幼崽下意識開口，目中看到的，自是赫萊爾那被面具遮掩的顏。

    似乎并非是幼崽所以為的那個(gè)人。

    但就在赫萊爾想要起身離去，徹底離開這旅館之際。幼崽卻又撲閃了雙眼，認(rèn)認(rèn)真真道：

    “這個(gè)送你，哥哥。你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gè)人?！?/br>
    泛著露水的鮮花叫幼崽遞到赫萊爾面前。

    赫萊爾挑眉，實(shí)在是很難想象，這精靈族的幼崽透過面具，將他看成了何人。

    不過好奇心，又或者說某些刻到靈魂里的禮儀使他開口，問道：

    “誰？”

    “是路西菲爾殿下！一個(gè)很好很好的天使！我nana說，是他救了我。雖然我已經(jīng)記不清......”

    “埃爾默！”

    幼崽手腳并用，興致勃勃的講述叫遲來的母親打斷。

    美麗的女性精靈上前，先是大概檢查了亂跑的幼崽。而后方才對被埃爾默纏上的赫萊爾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告罪道：

    “抱歉，這位遠(yuǎn)來的客人。埃爾默調(diào)皮，打擾到你了?！?/br>
    “沒有打擾，您的孩子很可愛。”

    赫萊爾手中拿著這叫埃爾默的幼崽遞過來的鮮花。開口，斟酌了字句道：

    “我聽說天使已經(jīng)很久不曾來到地面，您的孩子被路西菲爾所救......”

    “那是數(shù)年以前，我?guī)е柲迦艘黄疬h(yuǎn)行?！?/br>
    精靈幼崽的成長期固然漫長，但就如此前旅館里，眾人談?wù)摰哪前?。天使已?jīng)很久不曾來到地面，來到精靈族的王城中。

    所以理論上，做為幼崽的埃爾默是不應(yīng)當(dāng)見過路西菲爾的。

    但這幼崽說的，卻又并不是異想天開，隨意胡言。

    遠(yuǎn)行的精靈在旅途中遇險(xiǎn)，發(fā)現(xiàn)魔鬼的陰謀與通往深淵的祭壇。將他們解救的，正是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殿下原本是要將我等同彌賽亞殿下一起，劃破空間送出。只不過彌賽亞殿下不放心路西菲爾殿下，所以并沒有同我們一起?！?/br>
    善良美麗的女性精靈話音戛然而止。心中不由得生起幾分懊惱。

    自己怎么就對著一個(gè)身份不明的陌生人，隨意將事情說出了呢？

    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如此嗎？

    赫萊爾心中自問，不過短短一瞬間，便想明白了其中關(guān)竅。知曉他或者說路西菲爾，對彌賽亞的仇恨從何而來。

    即使他并不清楚彌賽亞的目的是什么，又為何會(huì)如此。

    但這其實(shí)已經(jīng)不再重要。

    “您的孩子一定會(huì)健康、勇敢......”

    赫萊爾下意識的想要給出祝福，只不過在將要伸手，撫過幼崽額頭的那瞬間。卻又突然意識到，他早已經(jīng)墮落。

    一個(gè)墮落魔鬼的祝福，對精靈而言，或許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伸出的手收回，他彬彬有禮的同那精靈母子告別。而后轉(zhuǎn)身踏出旅館，身影被淹沒在人群。

    “當(dāng)真是像啊?！?/br>
    有幸和同伴一起見過路西菲爾，并且被氣所救的女性精靈望著他的背影，發(fā)出低不可見的呢喃。

    而后以目光收回，牽了埃爾默的手，走向不同道路。

    魔族的身體，其實(shí)并不適合于接觸任何光明與美好。

    即便那不過是一束帶著露水的，普通的花朵。

    但赫萊爾卻是將身形隱沒了，不緊不慢的跟在往精靈族禁地而去的花車，以及拉斐爾、彌賽亞等身后。

    以魔力將手中的花朵維持。

    將那普通的花朵同自身隔絕，不使其在自己周身氣機(jī)的影響下，急速枯萎。

    即便他其實(shí)比誰都清楚，一切不過只是他的一腔情愿。

    那被遞到他手中的花朵，終將走向終結(jié)。

    第22章

    同那對精靈母子告別之后，赫萊爾原本是下意識的追上那花車腳步，往通往精靈族禁地的方向而行。